新婚一周年,丈夫林嵩送了我一枚一克拉的鑽戒。
我感動地剛剛戴上,嫂子柳依依就衝進來拽住我的手,
“這是我丈夫臨終前留給我的!還給我!”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嵩。
他別過頭不敢看我,“那個,我以為嫂子忘了,小琪,你就當給她個念想吧,別和你嫂子計較了。”
說完他直接從我手上摘下戒指,親手為柳依依戴上。
完全忽略全身顫抖的我,
用你哥生前定製的戒指送我,林嵩你現在是在當我死了嗎?
1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氣得顫抖,轉身剛回到房間,淚水模糊了視線。
門被推開,林嵩走進來,看著我哭紅的眼睛,歎了口氣。
“對不起。”他在床邊坐下。“那枚戒指是大哥生前在珠寶店定製的,本來是送給依依的。前幾天店裏打電話說終於做好了......”
我別過臉去:“所以你就拿來應付我?”
“是我的錯,我隻是覺得這麼漂亮的鑽石,隻有它才能配得上你,可我沒想到依依會認出來。”他握住我的手。
“那你剛剛和她......”
林嵩總能這樣輕鬆的拿捏我的情緒。
他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依依這半年過得很不容易。大哥走得太突然,她一直走不出來。我答應過大哥,要替他照顧好她。”
我攥著手指,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怒氣漸漸消散。
他說得對,我又何必和一個傷心的寡婦計較。
林嵩擦去我臉上的淚水,緊緊地將我摟入懷中。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林嵩驚得將我一把推開。
柳依依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小嵩,我又發病了......”她顫聲著說。
我正揉著被撞痛的後腰,林嵩卻立刻站起身,目光憂慮地望著她。
那專注的樣子,是對我幾乎從未有過的。
“小琪,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可是隻有在小嵩身邊,我才能感覺到平靜。醫生說我有創傷後應激障礙,我控製不住自己......”
我看向林嵩,卻見他輕輕點頭:“我明白。依依,你先去客廳,我一會就來。”
聽著他溫柔的聲音,我的心像被刺了一下。
在他心裏,我比不上那個“答應過要照顧”的嫂子嗎?
柳依依離開後,林嵩沉默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林嵩,”我站起來,聲音冷得不像自己,“你要照顧她到什麼時候?”
“依依生病了,你知道依依和我們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況且大哥臨終前囑咐過我,我不能放下他的遺孀不管。”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我獨自在原地怔愣。
這一夜,他都沒有回房間。
我看著鬧鐘的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回想起這半年來林嵩已經不是第一次拋下我去陪生病的柳依依了。
任憑眼睛泛紅,也執著地不肯睡去,直到天蒙蒙亮,才在無盡的酸澀中睡去。
林城半年前車禍去世後,林嵩接手了哥哥的公司,事業蒸蒸日上。
我本該為他開心,卻發現柳依依的身影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他身邊。
她在公司掛職總裁助理,美名其曰:“這是阿城的心血,我想看著它在小嵩手裏發揚光大。”
那我呢?我這個總裁的正妻算什麼?
一周後的重要酒會上,我本該作為總裁夫人出席。
林嵩卻說:“依依更熟悉這些場合,讓她陪我去吧。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強忍著不適,看著他為柳依依整理裙擺,搭配珠寶。
她穿著香奈兒的新款禮服,挽著他的手臂,笑靨如花。
不久後,我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一條最新的新聞標題將我深深刺痛:【林氏二公子攜愛侶出席活動】。
配圖中,林城和柳依依親密挽手,微笑著在耳邊私語。
2
我看著圖片,手腳冰涼。
宴會結束,我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安,開車去接他們。
我坐在前排,看著後視鏡裏,柳依依靠在林嵩肩上,他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醉意喃喃著:“小嵩,今天的場麵好大,要是阿城在就好了......”
林嵩則溫柔地為她整理發絲,眼神繾綣。
我低頭攥緊手指,指節發白。
回到家,我終於忍無可忍:“林嵩,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什麼不合適?”他皺眉看我,“依依隻是想替大哥見證我的成功。她把我當作唯一的寄托,這有什麼不對?”
“寄托?”我冷笑,“她挽著你的手,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林太太,這就是你說的寄托?”
“小琪!”他聲音陡然提高,“你怎麼這麼小心眼?依依失去了大哥,現在她又生病了,隻有我能給她一點溫暖......”
“溫暖?”我打斷他,“讓她常伴你左右,帶她出席宴會,讓她穿著你的外套抱著你?這就是你給寡嫂的溫暖?你還分得清誰是你老婆嗎?”
“你別亂說......”
話音未落,房門被推開。
柳依依站在門口,眼圈泛紅:“都怪我,是我太依賴小嵩了。我,我隻是太想念阿城......”
她抽泣起來,林嵩立刻心疼地上前安慰。
我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口發悶,
明明我才是林嵩的妻子,卻像第三者。
“好,我走,你們繼續。”我冷聲說。
“小琪!”林嵩又喊我。
我充耳不聞,轉身出門,走之前重重地摔上了房門。
我不知道該去哪,
深夜的街頭,寒風刺痛著我的臉龐,丈夫的薄情更刺痛我的心扉。
我覺得不能再這麼不清不楚的和他們糾纏下去了。
林嵩既然你這麼在乎你的嫂子,你的青梅,我給你讓位!
想通後,我就覺得釋懷了,直接定了個酒店,
一夜無夢的安穩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看著手機裏林嵩一個電話,甚至一條短信都沒有,我苦澀的笑了笑。
不過無所謂了,都已經決定讓位了,我不該還抱著期待才對。
我決定先回家收拾行李,離開後再做打算。
剛進屋,林嵩沒在,。
忽然我聽到的臥室裏傳來翻找聲,我走近一看,柳依依正在打開我的首飾盒。
“你在幹什麼?”我冷聲問。
她回過頭,手裏握的一條訂婚時林嵩送我的項鏈,見到我回來,
她反倒質問起我來:
“我在找我的項鏈,它怎麼會在你這,你怎麼能偷我的東西?”
3
我皺眉:“你胡說什麼?這明明是林嵩訂婚時送我的。”
我記得當時訂婚時,林嵩曾經說這條項鏈是獨一無二,吊墜上還特地刻著我們的名字縮寫,曾經這條項鏈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我說是阿城要送我的,就是我的。”她繼續無理取鬧。
我沒心思再和她辯駁,厲聲道:“你別太過分了!”
我雖然要離開,但是這些東西我寧可親手扔了也不會留給柳依依。
說完我直接上前去搶,她死死攥著鏈子不放。
我們拉扯間,項鏈飛出去窗外,正好落進院子裏的噴泉水池裏。
我倆同時跑到水池旁,柳依依立刻抱起手,命令道:“給我撿回來。”
“憑什麼?”我冷笑,“明明是你胡攪蠻纏!”
“如果你不撿,我就讓人把它扔掉,你永遠別想找回來。”她笑著說,“你覺得家裏的傭人會聽誰的?”
我一愣,站在池邊,看著漆黑的水麵,手指微微顫抖。
那條項鏈承載了太多回憶,哪怕如今的林嵩已經變得陌生,我依然舍不得丟掉這最後的念想。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背後傳來一股大力。
我隻覺天旋地轉,“撲通”一聲跌進冰冷的池水中。
我本能地喊著救命,卻嗆了一口水。
柳依依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撿不到,就別想上來了!”
刺骨的寒意滲入骨髓,我在水中胡亂摸索著,衣服濕透貼在身上,頭發狼狽地粘在臉上。
終於,我的手指碰到了一個冰涼的金屬物件。
我攥緊它,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踉蹌著爬出水池。
就在這時,林嵩走進了院子。
我渾身發抖地朝他走去,手裏緊握著那條項鏈。
“林嵩......”
林嵩腳步頓了頓,驚訝地看著我狼狽不堪的樣子,眉頭深深皺起。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他的目光從我濕透的衣服掃到滴水的頭發,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我遞給他項鏈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尷尬地滴著水。
“小嵩!”柳依依突然哭喊起來,“你不在家的時候,她把項鏈扔到水池裏,想逼我幫她撿起來,幸好我躲得快......”
我不敢相信她竟然顛倒黑白,向林嵩解釋:“不是這樣的,是她......”
話未說完,林嵩已經快步走到我麵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項鏈。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依依?”
他的動作粗暴,仿佛我手中握著的不是他送我的項鏈,而是什麼汙穢之物。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林嵩,你聽我解釋......”
他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將項鏈再次扔到水池裏。
“作為我的妻子,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冷冷地說,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嫌惡,
“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我不過是多關心和照拂下嫂子,就讓你嫉妒得已經麵目全非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片泛起漣漪的水麵,仿佛看到我自己就這樣沉入湖底。
我突然很想吐。
眼前又是一陣發黑,耳邊隱約傳來柳依依故作嬌弱的笑聲。
我的雙腿發軟,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向後倒去。
......
“林太太,你醒了。”
再次睜開眼睛,我看到一片慘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氣味刺鼻,手背上紮著點滴針頭,護士正在調整輸液速度。
“你暈倒的時候體溫隻有35度,差點出現休克。還好送來得及時......”
看著護士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怎麼了?”
“你懷孕六周了,但是......”她深吸一口氣。
“因為受涼加上劇烈情緒波動,孩子沒保住。”
4
我渾身冰涼。
原來這些天的反胃、嗜睡都不是我的錯覺。
而現在,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眼淚無聲地滑落,我蜷縮在病床上,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腹部。
護士離開後,柳依依突然推門而入。
她穿著一襲淺灰色連衣裙,臉上的妝容精致得體,和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我形成殘忍的對比。
她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小琪,我給你燉了湯,你......”她看到我的眼淚,聲音哽咽起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點攔住你,你就不會......”
我死死盯著她臉上那份“真摯”的悲傷,突然一把掀翻了她手中的湯碗。
“你現在來裝什麼?!”
滾燙的湯汁濺在地上,瓷碗碎裂的聲音驚動了外麵的人。
林嵩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原來柳依依早就知道林嵩在外麵才故意為之的。
看到滿地狼藉,他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你又在發什麼瘋?”
他這句話像一把刀,將我最後的期待也刺穿。
“發瘋?”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林嵩,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會躺在這裏?”
“我......”
“小嵩,沒關係的。”柳依依突然打斷他,目光渙散地看著虛空中的某個點,“我和你哥出車禍的那天,我也是這樣崩潰......”
她的聲音顫抖,身體逐漸脫力似乎要暈過去。
我看著林嵩的目光立刻轉向她,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
他輕聲安慰著:“別想了,依依,別想了。”
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捂住小腹,那裏傳來隱隱的絞痛。
林嵩摟著柳依依,轉頭沉聲對我說:“思琪,你當時又為什麼要逼她?”
我一愣:“什麼?”
“依依都告訴我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冷,“你故意把項鏈扔掉,非要她下水幫你撿項鏈,她不肯,你就不小心掉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就因為我最近比較關心她?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你相信她說的?”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林嵩,是她把我推下去的!那條項鏈明明是......”
“夠了!”他厲聲打斷我,“依依不會說謊。她剛剛還在外麵擔心你......”
我正要開口,柳依依突然撲到我床前:“小琪,你別激動,我去幫你找醫生......”
“別碰我!”我狠狠推開她的手,看著她精心設計的溫柔麵具。
這個女人,她奪走了我的丈夫,我的幸福,甚至間接奪走了我的孩子。
而林嵩,他卻像個瞎子一樣,看不見她的真麵目。
“柳依依,”我冷聲說,“搶走我的戒指,挽著林嵩的手出席宴會,靠在他肩上叫他‘小嵩’,這就是你守寡的方式?”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我臉上。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嵩。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小嵩!”柳依依尖叫一聲,“你怎麼能打她?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別說了依依,不關你的事。”林嵩轉身扶住她,“我送你回去。”
“等等。”
我扯下手背上的針頭,鮮血順著手背流下。
這點疼痛與心裏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那裏曾經孕育著我們的孩子,如今隻剩下一片荒蕪。
這個秘密,就讓它永遠沉睡吧。
“林嵩,”我勾起一個淒涼的笑,“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