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竟出奇地聽話,帶著鹿鳴迅速離開了白明宇的房間,這倒是讓白明宇有些始料未及。
還沒等白明宇從剛剛的驚怒中緩過神,房門又被推開。
他被嚇了一跳,警惕地盯著門口。
進來的是袁媛,她手裏拿著熱水和退燒藥,走到床邊,將東西放在床頭。
“吃藥。”
其實早在下午,袁媛就察覺到白明宇體溫有些異常,隻是當時鹿鳴吵著要見她,她便匆匆離開了。
她心裏想著,白明宇向來懂事,應該會照顧好自己。
“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發燒了就知道睡覺,不吃藥病怎麼會好,這點道理都不懂?”
白明宇愣住。
這樣帶著寵溺逗趣的說話方式,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袁媛看他一直沒有動作,微歎了口氣,將藥倒在掌心,然後伸到白明宇的嘴邊。
“吃了吧,這樣好得快點,乖。”
白明宇機械地接過藥,往昔那些美好的回憶,瞬間湧了上來。
他想起那次自己生了一場大病,病得昏天黑地。袁媛不眠不休,整整守了他兩天兩夜,期間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等他醒來時,入目的便是一臉憔悴、頭發油油的袁媛。
見他病情好轉,袁媛竟破天荒紅了眼,牽著他的手都在顫抖。
可曾經那樣珍視他的袁媛,如今卻成了傷他最深的人。
袁媛在床邊緩緩坐下,看著白明宇吃下了藥,沉默片刻後,輕聲開口:“我知道你沒打鹿鳴。”
饒是鹿鳴再怎麼坐實這拳是白明宇打的,袁媛也沒信。
她和白明宇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對他的性格再了解不過,白明宇絕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可這話剛一落地,白明宇的心卻陡然沉入冰窖,涼意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她明明知道真相,可剛剛為何還那樣偏袒鹿鳴?
還沒等他開口,袁媛又說道:“他也是沒安全感才這麼做,我希望你別計較。我代他向你道歉,今晚帶他回家是意外,以後不會了。”
袁媛微微皺眉,神色間滿是對鹿鳴的維護。
“但你也得跟鹿鳴道個歉,你說他是替身,他才會這樣。”
白明宇隻覺五雷轟頂,剛剛袁媛那看似溫柔的示好,此刻就像裹著甜蜜糖衣的刀子,一刀又一刀,殘忍地淩遲著他的心。
鹿鳴是替身她袁媛就心疼得不行,那他白明宇呢?
他又有誰心疼?
白明宇抬眼,望著眼前這張曾經無比熟悉、滿是愛意的臉,此刻卻隻覺陌生得可怖,仿佛從未真正認識過眼前這個人。
他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不甘。
“你憑什麼要求我去為根本沒做過的事道歉?”
袁媛語氣驟冷。
“白明宇,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
白明宇諷刺一笑,正要脫口而出那句在心底壓抑許久的話:
“袁媛,我們離......”
可 “婚” 字還未說出口,屋外鹿鳴尋找袁媛的呼喊聲,生生打斷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對話。
袁媛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白明宇,還是走出了房間。
鹿鳴早就候在門口,見袁媛出來,立刻飛奔上前抱住她。
“袁媛,你都催我去洗澡了,怎麼還不乖乖在床上等我呀?”
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夠傳進白明宇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