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念沒有回父母家,確切地說,自從離開奶奶後,她便沒了真正意義上的家。
好在她這些年攢了些錢,買了個小公寓,也算是有了個安身之所。
推開臥室門,一陣困意襲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權景深出事後,權家對他漸漸冷落,甚至對他的生死都漠不關心。
而薑家父母不願讓薑欣媛嫁過去受委屈,便設法讓陳晚念去頂替聯姻。
那時的她不過十八歲,滿心歡喜地拿著自己做好的蛋糕回家,本想討父母歡心,可下一秒,就被幾個人粗暴地架著,丟進了權景深的房間。
“陳晚念,怪就怪你回來得太晚了,我們對你沒感情。”
“你以後也別再回薑家了,我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這就是你以後的歸屬,你就算死也隻能死在這裏。”
恐懼、委屈。
不甘、絕望。
她不明白,為什麼生下她的人會如此狠心,既然不想要她,又為什麼要把她接回來?
她蜷縮在牆角,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少年,又怕又慌,眼淚止不住地流。
那時的他們,都是被家裏拋棄的可憐孩子。
夢境流轉,她看到心智隻有七歲的權景深,正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那時的權景深心智低下,情緒極不穩定。
每當他暴躁發狂,她都會衝上去抱住他的腰,輕聲安撫。
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裏,承載著兩人的喜怒哀樂。
天晴的時候,她追著他跑,笑聲回蕩;打雷了,她會緊緊把他抱在懷裏,兩人一起哭泣。
場景再次變換,權景深情緒失控,她不小心磕到桌子上,額頭鮮血直流。
權景深看到那刺目的紅,高大的背影瞬間僵住。
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無助大哭,而是愣愣地看著她,接著小心翼翼把她拉進懷裏。
“念念,傻子,你疼不疼啊?”
“別怕,從今往後,換我護著你。”
醒來時,陳晚念發現自己滿臉淚水,伸手去擦,卻發現早上摔倒的擦傷還沒處理,傷口裏甚至還殘留著地上的汙垢。
“權景深,真的好疼啊。”
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為她輕輕吹傷口,再也沒有人說會護她餘生。
手機上顯示著無數個未接來電。
她本以為是公司有事,卻沒想到全是權景深打來的。
“念念,你來醫院一趟,有事找你。”
她創辦了一家生物公司,目前正與權家的醫院合作,聽權景深這麼說,她還以為是合作出了問題。
於是,她當即起身,迅速給傷口消毒,拎著包出了門。
遠遠地,她便看到權景深的貼身保鏢守在某間豪華病房外。
走進病房,隻見薑欣媛臉色慘白地坐在病床上,權景深坐在旁邊的陪護椅上,一副保護的姿態,桌上還放著剛喝完的雞湯。
再往旁邊看,她的父母正坐在沙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表情凝重,仿佛在進行一場審判。
陳晚念不明所以:“你們這是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要幹什麼?”
母親突然衝過來,仿佛要吃了她似的,“你喪盡天良,竟然找人傷害你的妹妹,難不成想害死她繼承家產?”
“我告訴你,你做夢!”
父親也跟著走過來,雖沒有動手,眼神卻也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枉我一生正直,卻生出了你這麼狠毒的女兒,你怎麼沒死在外麵,丟人現眼!”
這就是她的父母。
愛她的時候毫無表現,恨她的時候卻淋漓盡致。
“所以,你們這是讓我過來領罪的?”
陳晚念的目光落在權景深身上。
在她被辱罵的時候,權景深已經站起身走了過來,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可他並非是來給她撐腰的。
他臉色冷厲,金色地眼框下,眼神透著冷漠。
“你為什麼要找人撞阿媛?你知不知道要是那輛車再開快一點,阿媛就不隻是被驚嚇這麼簡單了。”
“你憑什麼認定是我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