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很喜歡cosplay,每次約會都和換了個人似的。
但我每次都能認出他。
等到他終於用我熟悉的樣貌出現時,卻和我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已經死了十年,你早該忘了我的。”
01
今天是我的18歲生日。
也是我高三以來模考成績最好的一次。
我拿著成績單興衝衝地回到家,打開門看到的隻有一個滿地狼藉的家,和永無休止的爭吵的父母。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們也隻是輕飄飄看了我一眼。
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他們又吵起來了,聲音越來越大。
嘴唇被咬出血,我憤怒地尖叫:“我最討厭你們了!”
在街頭遊蕩良久,直到打了個寒顫,我才意識到現在已經11點了。
還有一個小時,我的生日就過了。
本想給自己買個蛋糕,卻發現所有蛋糕店都關門了,更糟糕的是我沒有帶錢。
突然一件外套搭在我的肩上,帶來絲絲縷縷的暖意。
抬頭一看,是一張白發蒼蒼、布滿皺紋,卻笑得格外親切的臉。
“小茉莉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去我家坐坐?”他問。
我吸吸鼻涕,握住了他的手。
他遞給我一杯熱牛奶,我注意到他在給桌上的蛋糕點蠟燭。
“生日快樂,小茉莉,快許個願吧。”他溫柔地看著我。
我突然問:“裴行知,是你吧?”
他怔愣住,躲開我的眼神。
“隻有你會叫我小茉莉。我說過,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來。”
我吹滅了蠟燭。“裴行知,我想讓你一直陪著我。”
他輕笑:“瞞不過你。我現在90歲啦,按輩分你要叫我裴爺爺。知心爺爺的人設,不錯不錯,我很喜歡呢。”
“我好虧啊。你能看到我老了的樣子,現在長滿皺紋你會不會嫌我不帥氣啦?但是你放心,你在我眼裏永遠都美麗可愛,隻是有點遺憾不能和你一起變老......”
“我現在的年紀吃不了蛋糕咯,血糖有點高。沒買太大的蛋糕,你就都吃了吧。是不是又因為爸媽吵架跑出來啦,肯定沒吃晚飯。這樣不好,你還在長身體......”
絮絮叨叨的,是裴行知的風格。
我一邊往嘴裏塞蛋糕,眼淚一邊掉。
蒼老的手輕柔擦去我臉頰的濕潤。
“沒有人是你生活的全部,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是我。”
“小茉莉,你要好好的,不要因為任何人難過。”
00:00。我麵前空了。
那個慈祥溫柔的,囉嗦的裴行知,好像都隻是我的一場夢。
“再見,裴行知。”我咽下最後一口蛋糕。
和著眼淚,是鹹的,和苦的。
裴行知買的蛋糕口味真怪。
02
高考後我去了離家最遠的地方上大學,寒暑假在當地實習兼職。我沒有再回去過,也不需要回去。
那個口口聲聲為我好,硬是在我高考後才離婚的父母,誰都沒有帶我走。
我沒有家,也沒有父母了。
19歲生日那天,我去買了人生中第一次醉。
酒吧裏人聲鼎沸,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個猥瑣男,開始摸我的胳膊。
我皺眉,正想反手給一巴掌時,一隻強健有力的手伸過來。
猥瑣男吃痛,看著麵前男人的體格灰溜溜走掉。
我睜著迷蒙的醉眼,努力想看清麵前這個雙開門肌肉男是誰。
“小茉莉怎麼跑這裏來啦,害我一通好找。”
怎麼說呢,就蠻違和的,一米九壯漢這樣說話。
我撅著嘴說不開心。
“不開心也不能喝酒呀,不喝了好不好?”
壯漢以無法抗拒的力量拿走酒杯,一口悶了以後,攬著我的腰一把抱起我。
“這個身體好耶,我可以輕輕鬆鬆抱你起來了。”他星星眼看著我。
我攬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我好像看見他從臉到脖子紅透了。
他羞答答地說:“小茉莉你......我......。”
我噗嗤笑出聲,戳戳他快頂破衣服的胸肌:“裴行知,你是不是不行哦。”
他兩眼一瞪:“不要說這種話,小心我把你的小身板搞散架。”
我哦了一聲。怎麼搞?我不點頭他可沒這膽子。
他過會又羞答答地問能不能再親一次。
我從他左臉親到右臉,最後輕輕地印在他嘴唇上。
我們從前沒有親吻過,甚至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
是因為裴行知尊重我,也是因為沒來得及。
那年我們才17歲,還沒來得及等到我們都長大了。
他說要帶我去遊樂場,我們趕上了最後一趟摩天輪。
他縮著壯碩的身體擠進車廂,坐在我身邊,把我環抱著塞進他懷裏。
摩天輪緩緩朝著最高處升起,我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問我這一年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發生什麼開心和不開心的事。
大一的生活很平靜,我拿了兩次獎學金,成績也名列前茅,假期去了名企實習,一切都很充實。
他蹭蹭我的頭頂,滿足地說:“不愧是小茉莉,我就知道你很厲害的。”
在最高點時,我拽著他的衣領親吻他。
摩天輪最高點親吻的愛人,可以永遠在一起。
“裴行知,我還可以再見到你嗎?”
摩天輪落地時我一個人出來了,一旁的員工嘀咕到自己是不是記錯人數了。
我平靜地望向摩天輪。
“下次見,裴行知。”
03
有個同係的學長和我表白,我婉拒他,說自己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司茉,我見你都是單身。”
我有些不悅,冷聲道:“學長,我和男朋友在一起4年了,感情非常好。隻不過是異地戀,所以你見不到,請不要再為難我。”
學長不死心,在我們班級聚會時厚著臉皮加入,還坐在我對麵,時不時用曖昧油膩的眼神看向我。
我隻覺得惡寒,正在想用什麼辦法擺脫時,身邊一直空著的位置突然坐下一個人。
他牽著我的手,懶洋洋地對學長說:“這位同學,請問你一直盯著我女朋友幹什麼?”
學長尷尬收回視線,和旁邊的朋友悶頭喝酒。
隻是我扭頭一看,差點閃瞎眼。
這個鬼火少年是誰?火紅的大背頭,誇張的大金鏈子,黑色工字背心下紋滿五顏六色的圖案。
他湊近我耳邊,委委屈屈地說:“小茉莉,我知道你最喜歡我幹幹淨淨穿校服的樣子,這樣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他就差擠出兩滴眼淚了,可憐巴巴地用狗狗眼看我。
我脫口而出:“怎麼會,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
他聽了滿心歡喜地蹭我,好像真是一隻粘人的狗狗。
“咳咳,司茉,你男朋友也要加入遊戲嗎?”室友對我擠眉弄眼。
我正想拒絕,他迫不及待地舉手:“我要玩,我要和你們一起玩。”
這個倒黴鬼第一輪就輸了,抽到真心話。
“你們的初吻在什麼時候?”
他捏著我的衣角,看我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紅著臉說:“就在去年,我們隻親了一次。”
對麵的學長插嘴:“談了4年才親一次,怕不是不行吧?司茉不如跟我談,今晚就能和你開......”
話還沒說完就被紅毛小子撲過去揍了一拳。
“男表子你狗叫什麼!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聚會在一片混亂中草草結束,我拉著紅毛小子坐在涼亭為他上藥。
“裴行知你是愣頭青嗎?”我恨鐵不成鋼,重重地把創可貼拍在他下巴上。
他一邊揉著傷口,一邊委屈地捏住我的衣角:“小茉莉,我確實才17歲啊。他羞辱你!我沒辦法忍受欺負你的人。”
“可我不是17歲的司茉了,我不能隻會躲在你身後。”我紅了眼眶。
他看起來不服氣:“唉唉,小茉莉一輩子都可以躲在我身後。有我在的地方,怎麼會讓小茉莉受傷。”
但是他又失落地說:“可是小茉莉以後隻能自己保護自己了,我食言了,不能一輩子保護你。”
“怎麼會呢,在裴行知的一輩子裏,你已經把司茉保護得很好了。”
“司茉的餘生,應該學會保護好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