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噤聲,仿佛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算了,老婆子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我不死心,我找到了王林芝的遠房親戚王大姐,這個平日裏愛說閑話的婦人或許知道些什麼。
我帶了自己珍藏的半斤米酒,這是我最後的家底了。
幾杯酒下肚,王大姐的臉泛起紅暈,終於鬆了口:
“你還不知道吧?王林芝年輕時就和張振國好上了,後來張振國去當兵,她才嫁了別人。她男人死後,兩人又來往密切......”
真相如晴天霹靂,我渾身發抖。
原來,我不過是張振國和王林芝之間的一個障眼法,一個合法的擋箭牌。
而我,竟然還要對這個恩人感恩戴德,甚至犧牲自己和孩子的溫飽去回報她!
回家路上,我一邊擦幹眼淚,一邊深呼吸調整情緒。
村裏人的目光如芒在背,我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破綻。
現在還不是時候。
夕陽西下,我站在破舊的土屋前,望著窗內微弱的燭光,是小華在等我。
屋內,我坐在昏暗的燈光下,手指輕撫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報複不能魯莽,必須精心謀劃。
我的複仇,需要一場完美的戲。
第一步,我要繼續扮演那個懦弱的李玉梅,讓張振國和王林芝完全放鬆警惕。我要讓他們相信,我永遠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傻女人。
第二步,暗中收集他們的罪證,尋找每一處矛盾,保存每一個細節。證據越多,他們就越無處可逃。
第三步,在最恰當的時機,一擊必殺。不僅要讓他們身敗名裂,更要讓他們嘗嘗被欺騙、被利用的滋味。血債,必須血償。
接下來的日子,我戴上了一副完美的麵具。
“大嫂,您來得正好。”
大嫂來借糧食時,我迎上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謙卑笑容。
“這是我昨天天沒亮就去排隊,好不容易買到的最後一點粗糧。您先拿去,您家人口多。”
我遞出那個破舊的布袋,這些糧食已經能讓小華吃上三天了。
王林芝接過袋子,眉頭皺起,不屑地掂量了兩下。
“就這麼點?”
她不滿地質問,“你家振國不是說要多照顧我們嗎?你這點糧食,還不夠我家老大一頓吃的!”
我感到一股熱血瞬間湧上頭頂,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的肉裏。
“對不起,大嫂,我盡力了。”我哽咽著,聲音裏恰好帶著讓人心軟的顫抖,“最近糧食太難買了。”
她離開後,我蹲在牆角,全身發抖。
小華悄悄走來,小手撫上我的肩膀:“媽媽,你還好嗎?”
我抬起頭,強忍淚水,擠出一個微笑:“媽媽很好,媽媽正在想辦法讓我們都好起來。很快,我們的日子就會變好的,媽媽保證。”
張振國的“情書”又來了,我裝作感動得淚流滿麵,鄭重其事地讀給小華聽,聲音裏滿是對丈夫的思念和敬愛。
小華睡著後,我點燃油燈,仔細分析著每一封信。張振國的謊言如此拙劣,字裏行間充滿矛盾。
我用紅筆一一標注:
【1月15日信中說在北方執行任務,2月日卻提到南方的花開了...】
“說津貼不夠用,卻能給大嫂家買新衣服。”
我將這些證據小心收好,它們會成為我複仇的利器。
暗地裏,我開始在村裏散播一些“無意”的話語。
“王林芝家老大的新衣服真好看啊,不知道她是怎麼買得起的。”我在排隊買麵時,輕輕對旁邊的村婦說。
“我賣血換來的糧食,一半都給了王林芝家。”
我在集市上輕聲感歎,“真希望她家能好過些。”
這些話語像種子一樣,在村民心中生根發芽。
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撫摸胳膊上的針孔,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
這些針孔不再僅是傷痕,它們是我的勳章,是我複仇的動力,更是我對孩子的承諾。
這場複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