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到我,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斥責:
「宋微瀾,你怎麼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管教不好?」
我幽幽說了一句:「你不也是管教不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嗎?還鬧出逃婚這一出來。」
母親頓了一瞬,瞬間氣急敗壞:
「你怎麼這麼沒用,嫁給連決十年,你連一個男人都拿捏不了,還讓他的情人接二連三找上門來。」
我冷哼一聲,讚同地點點頭:
「可不是嘛,畢竟我可不是他的愛人。冒牌貨終究比不上正牌,不是嗎?你說,我要不主動告訴他真相,也許他還能看在我給他生了個兒子的份上,饒我一命呢。」
母親花容失色,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我的麵前,聲淚俱下:
「微瀾,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啊。要是被連決知道了真相,宋家怎麼辦啊?你父親怎麼辦?」
他們還蒙在鼓裏,不知道連決早就知道真相了。
我看著母親哭成淚人,心裏卻有些痛快。
宋家確實應驗了大師說的話,這些年越來越衰敗。
即使仰仗著連決,也沒有明顯的好轉,隻能苦苦支撐著不被世家除名。
我扶起母親,「我受不起你這一跪。」
母親擦了擦眼淚,拍拍我的手,語氣欣慰:
「你比你姐姐懂事多了,那個丫頭,不知道死哪裏去了,這麼多年來,也沒個蹤影,我就當沒生過她這個女兒。」
她語氣透著責怪,臉上卻是藏不住的想念。
我眼裏的嘲諷顯而易見,姐姐的順利離開少不了宋家的幫助。
宋微然一句不願意,整個宋家寧願擔上惹怒連決的風險,都要滿足她。
我母親是個好母親,隻不過不是我的母親罷了。
而我則是他們推出來保全宋家的手段,何其諷刺。
我送母親到大門口,還想繼續送送她,就被門衛攔住。
「太太,先生吩咐過,不允許你踏出他規定的範圍。」
母親卻喜不勝喜,眉開眼笑:
「微瀾啊,連決對你還是很有占有欲的。一個男人對女人有占有欲,那絕對是在乎的。你們還有了兒子,就算連決貪戀新鮮,你連太太的位置還是不可撼動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住,連決對你有心,你,包括宋家都能順遂很多。」
我自嘲勾起嘴角,鬆開她握著我的手,徹底打破母親的念想。
「母親,這不是他對我的占有欲,而是他關著我的監獄,就如同當年你們關著我那樣。我勸你趁早為宋家做打算吧,我會離開連決的。」
這三十年來,我乖順聽話,宋家算計我也撐著榮華富貴多年,還生了連候,也算給宋家留了最後的依靠。
「我讓你早做打算,也算是盡了女兒的義務。」
母親麵上的詫異驚訝轉成憤怒冷漠,她氣的胸口上下起伏:
「你這個白眼狼,你離開連決,離開宋家,我看你怎麼過活。」
我微微一笑,「這不勞煩母親擔憂了。」
我轉身回去,傭人也不避著我,竊竊私語:
「你剛聽見她說的話了麼?她說她要離開先生,一個被圈養的金絲雀,她拿什麼離開。」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欲擒故縱,我估計先生流連在外,她吃醋想鬧一鬧,好讓先生有危機感,來哄哄她。」
「她怎麼可能舍得離開,她這麼小雞肚腸的女人,不可能讓小少爺叫別的女人媽媽的。」
......
十年來,這些閑言碎語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句話。
消息很快就傳到連決耳朵,他似笑非笑拉著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語氣透著危險:「聽說你要離開,是生連候的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