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果然是來殺我的,看來劇情終究無法改變。
他目光銳利地將我釘在原地,一襲紅衣像火一樣烈烈燃燒,恨不得將我燒成灰。
他站起來,頎長的身形將我罩在中間,我像隻小鵪鶉一眼縮著脖子,緊張地到處亂瞟。
蕭凜腰間還掛著一隻青綠色的蛤蟆,瞪著圓眼珠子看著我,滑稽又可笑。
好像是我當年為了敷衍他送給他的信物來著,他當時嘴上嫌棄太醜,但是卻挺喜歡。
沒想到現在還戴著。
品味真差。
蕭凜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他眯起了眼,瞳孔縮成了兩根針,像真的蛇一樣盯著我,目光粘膩又濕滑,好像要把我剝光。
完蛋了。
這是我意識消失前最後的想法。
認識蕭凜是個意外。
彼時他還不是什麼威風凜凜的鬼王。
當年那場神鬼大戰,老鬼王戰死,連帶著跟隨他的數萬陰差也都全軍覆沒。
隻有蕭凜一個人從死人堆裏爬了出來。
孤身一人,身邊的朋友全沒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
偏生他懷裏還揣著老鬼王留下的信物,那枚維持地府秩序的扳指。
若自己不回去,地府大亂,妖魔鬼怪逃亡凡間,生靈塗炭。
可是凡間陽氣盛,不住透支著他的陰氣。
我找到他時,他正倒在亂葬崗,隻覺得皎潔月色也像是火在身上烤。
我是魂穿,剛好落在神醫坐下的一名小弟子身上,這些年來跟著神醫也學了不少醫術。
於是就這麼將他帶了回去。
神醫坐下弟子不少,輪到我練手的機會不多,正好有個現成的試驗品,我學了新針法就往他身上紮,拿到了新藥也在他身上試。
他傷得極重,四肢被我包成了粽子,無法行動,隻能閉著眼睛任我擺布。
隻是每幫他解決一些私事的時候,他總會一臉隱忍,耳根紅透。
我理解,畢竟這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
我給他灌輸一些醫者仁心的理論,我是大夫,大夫眼裏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可他還是抿著唇,眼睫輕顫,活像我是個什麼登徒子,輕薄了他一樣。
他說:“你別用這張臉這麼看著我。”
我翻白眼:“有人治你就不錯了,還嫌棄起我的長相來了。”
我手底下上藥的力氣重了幾分。
蕭凜悶哼一聲,臉更紅了。
“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哦。”
“你叫什麼名字?”
“徐杳。”
他點點頭,嘴裏喃喃念著,翻來覆去,像是要從這兩個字裏品出什麼花兒來。
“徐杳,你可有婚配?”
我又翻了個白眼。
“沒有,你們這裏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一點都不忠貞,我看不上!”
他目光閃了閃。
“那怎樣才算是忠貞?”
“一生一世一雙人,兩個人在法律的約束下領證結婚,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交換信物,要是哪一方有了別人,就要被所有人唾棄,如果和別人結了婚,就要關進大牢裏去。”
蕭凜呆呆地望著虛空,估計是被我的這一頓普法給搞糊塗了。
我長得像沈青鸞這件事是後來才知道的。
沈青鸞是他的救命恩人,溫婉柔順,克己複禮。
不會扶著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出恭,也不會說出一堆稀奇古怪,聞所未聞的理論。
後來他自己消失了,我沒有在意,因為我早就發現了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