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者丈夫為了給女同事送業績，故意扭曲我爸在地鐵上見義勇為的事實。

女同事將視頻斷章取義，引導輿論說我爸是超雄老頭，為讓小夥讓座毆打小夥。

一時間，女同事靠著這篇報道一躍成了一線記者。

而我爸卻被全網網爆，受萬人唾棄。

網紅打著懲惡揚善的說法來我家飯店故意打砸，吃霸王餐。

我跪求丈夫能夠澄清事實，他卻不耐煩：“你爸不過是受點委屈，可現在是錦文上升的關鍵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婦人之見。”

可後來，我將離婚協議送到梁思年麵前。

梁思年卻瘋了一樣紅著眼眶求我......

01

手機正在直播，一堆人正圍著我爸，他們嘴裏大聲嚷嚷：

“大家快看，就是這個超雄老頭，我一看麵相就知道這老頭不是什麼好人。“

“這樣的老不死就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埋了，不要到處危害年輕人。”

“這種人開的飯店我都不敢吃啊，生怕吃出了毛病，人家還賴賬。”

“老頭是不是家裏沒兒沒女給你禍害，跑出來禍害大好青年，還好不是碰到我，不然他早就跪下求饒尿褲子啦。”

麵對突如其來的粗言穢語，我爸有些不知所措。

老實本分的小老頭還以為是自己惹了什麼問題，擦了擦頭上的汗後，小心翼翼地說：“孩子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我開了這麼多年飯館，一直都是本分做生意，是不是我的飯菜做的哪裏不好啊。”

聽了我爸的話，他們反而更囂張，其中一人更是提高了音量：

“喲，看這老頭還會裝可憐呢！大家別上當，他這種超雄老頭，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

他們將我爸遞過去的水打翻在地，對著剛做好的飯菜淬口水，嚇得其他客人不敢在店裏逗留。

等我到店裏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我怒火中燒。

我爸滿臉慌張站在人群中央，飯店門前圍著一群人議論紛紛。

一個女記者舉著話筒，臉上掛著假笑，說出的話卻藏著深深的惡意

“請問這位阿伯明明看著這麼健朗，為什麼要強迫勞累一天的年輕人讓座？”

“為何要在年輕人給你讓座之後，還咄咄逼人，甚至下重手？”

“就算你是老人家也沒有強行讓人給你讓座的道理。”

我爸躲著鏡頭，急地赤紅了臉：“我…我沒有做這種事情，我就算天打雷劈也不做這種缺德事！。”

女記者高高在上，指使攝影師追著我爸的臉錄製。

那個女記者我認識，是梁思年的女同事，葉錦文。

曾經在梁思年的私密相冊裏見過她。

我腦子轟地炸了，立刻衝上前牢牢將我爸擋在身後。

“我們店現在不接待客人了，麻煩請給我出去！”

葉錦文認出我後，依舊保持假笑，眼神中卻充滿挑釁。

“想必這位就是阿伯的女兒吧，你父親做出這種喪盡天良，抹黑老人形象的事情，你作為女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店門口：“無可奉告，如果你再來騷擾我爸，我就報警，現在給我滾！“

葉錦文毫不在意，依舊一臉得意。

“這位小姐一味偏袒也不見得是件孝順的事，尤其受害者還躺在醫院，你們不僅不探望還假裝無所事事，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圍觀的群眾交頭接耳後，朝我們投來異樣的眼光。

網紅對著直播鏡頭陰陽怪氣：

“一想到我們交的社保居然都是在養這種不死，我就難受。“

“政府能不能出台一個不允許缺德老人領養老金的政策啊。“

”我可不想以後辛苦上一天班，還要被這樣的老登欺負，換我是受害者，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怒視著這群人：“你們再胡說八道我就報警了！”

說完，我拉起我爸的手，準備帶他離開這個地方。

02

然而，圍觀的網紅不肯放過這次“懲惡揚善”蹭熱度的機會，紛紛攔著我和我爸的去路。

混亂中，我潑了一盆冷水，眼鏡被撞倒在地，視線變得模糊。

葉錦文突然伸出手來，

我看不清就猛地將她推開，她一個踉蹌，連帶著身邊的攝影師也摔倒，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葉錦文額頭留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漬。

這一幕就像是我惱羞成怒，故意推搡她一般，引得周圍吵鬧聲一滯。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帶著滿腔怒火衝到我跟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周瀾，你發什麼瘋！”

梁思年臉色陰沉，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可當他轉向葉錦文時滿臉掛著心疼，像對待世間珍寶那樣為她擦拭血漬。

這就是我結婚三年的丈夫。

他用我從未聽過的溫聲細語安撫著一個外人。

我張嘴想要解釋，可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心頭悶痛地無法呼吸。

隻能低頭摸索眼鏡。

好不容易摸到眼鏡，卻被梁思年一腳踩碎。

他用力將我拽起身，聲音冰冷如霜：“我讓你走了嗎？給她道歉！”

我試圖掙脫他的束縛：“是她先對我動手的，憑什麼要我道歉？”

梁思年拔高音量：

“她是記者，是要上鏡的，你現在弄傷她耽誤她的工作，你就必須給我道歉！”

“梁思年，”我咬緊牙關，努力平複心情，“我再說一遍，是她先對我動手。”

梁思年不耐煩地將我拖到葉錦文麵前，用力按住我的肩膀，膝蓋撞擊地麵，痛地我猝不及防。

一陣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周圍異樣的眼神刺向我，讓我瞬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而葉錦文捂著受傷的地方，柔弱無辜地看著我。

我爸見狀氣的臉紅，大步上前將梁思年推開。

圍觀人群越來越多，紛紛朝我們這邊舉起手機錄像。

“爸，算了，我們先回家。”

我爸沒有多言，狠狠地瞪了眼梁思年後，攬著我的肩膀將我帶回家。

03

直到推開家門，女兒軟軟的身體撲到我懷裏的時候，緊繃的身體才鬆懈下來。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小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瀾瀾，你爸怎麼回事啊？這營銷號上說的是真假的？”

掛斷電話後，我就看到許多親戚給我轉發了名為“究竟是老人變壞了，還是壞人變老了”的視頻。

視頻中，我爸將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壓倒在地，口中還振振有詞：“我看你還敢不敢不尊重老人！”

而在他身旁，女生帶著哭腔正試圖勸阻：“叔叔，別打了，他知道錯了。”

視頻僅短短四秒，加之被掐頭去尾的對話，一經營銷號和新聞媒體的傳播，我爸瞬間被推上風口浪尖。

至今我們才知道這回事，我爸顫手指著視頻，眼中滿是震驚與不解：“這......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是在幫那個小姑娘啊！我沒打那個小夥啊…”

我媽也在一旁焦急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啊！”

我爸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起事情經過。

男生想對自己女朋友動手被我爸阻止後，就對我爸出言不遜，甚至還想動手。

混亂中，就被人拍下了我爸壓製男生的畫麵。

那篇被轉發多次的報道下，署名正是葉錦文！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

報道下各種侮辱、謾罵和詆毀如潮水般。

我緊咬著牙，收起手機不讓二老看到那些侮辱人的字眼。

開始撥打梁思年的電話。

可梁思年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突然，我將女兒小荷喊過來，輕聲詢問：“寶寶，可不可以借你的電話手表給媽媽啊。”

小荷眨著大大的眼睛乖巧地將電話手表遞給了我。

再次撥打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傳來梁思年溫和的聲音：“小荷，爸爸現在在工作，有什麼事情嗎？”

“是我，那篇報道是什麼意思？事實根本不是這樣，我要求你們工作室立刻澄清那篇報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隨即嗤笑一聲。

“周瀾你有意思嗎？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小荷做工具人，今天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那篇報道對錦文很重要，我是不會撤掉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有些著急：“可那篇報道虛假不實，你作為媒體人，難道不應該......”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毫不留情地掛斷。

心尖一陣酸澀，我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指尖泛白。

連著幾天，梁思年音訊全無。

04

我以為這場鬧劇會像以往的輿論一樣很快淹沒在互聯網上，可沒想到事情卻愈演愈烈。

我不小心推到葉錦文的視頻也被傳播出去。

地鐵事件男生發了在醫院檢查的視頻，不明真相的網友紛紛表示對他的憐愛。

加上燦陽工作室的推波助瀾，再次將我和我爸推到風口浪尖。

飯店被人潑上紅油漆，牆上布滿不堪入目的咒罵與侮辱，桌椅、店麵更是遭到了肆意的破壞。

更有網紅四處打聽我們家地址，每天都有各種奇裝異服的人出沒在小區裏，惹得鄰居紛紛不滿。

我爸在一個傍晚出門後，被人拿著酒瓶砸了後腦勺，等救護車通知我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我媽為此整日茶飯不思，愁眉苦臉。

爸醒來後頭發白了大半。他不明白為什麼隻是做了件自己覺得正義的事，卻被不明真相的網友抨擊成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到處托人去網上發布澄清的帖子，最終還是石沉大海。

無奈之下，我打車來到了燦陽工作室，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裏。

上次是梁思年的生日，給他送我親手做的蛋糕。

可他隻是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將蛋糕扔進了垃圾桶，嘲諷我要是沒事就回家照顧女兒。

我以為他隻是不喜歡甜膩的蛋糕，可當晚看到他發布在烘培坊裏做蛋糕的動態，並配文“一起做蛋糕，很有趣。”

下麵齊刷刷評論“嫂子真好，梁哥又幸福了。”

“嫂子人美心善，梁哥撿到寶啦。”

我一度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可梁思年沒有反駁那些評論。

站在工作室的門前，我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05

剛準備進去，就迎麵撞上挽著手出來的梁思年和葉錦文，心臟被狠狠地重擊。

梁思年看到我後，臉色瞬間陰沉：“你來這裏做什麼？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我強忍淚水，語氣哽咽：“算我求求你了，把報道撤了吧，我可以跟葉錦文道歉。”

“我爸被那群人打了，現在還躺在醫院，畢竟他也是你爸啊。”

梁思年冷哼一聲，語氣裏充滿厭惡：

“那是你爸，我爸早就走了！”

“而且我說過這篇報道對錦文很重要，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撤的。”

“還有收起你那虛偽作嘔的表情，以前你就靠著這一套哄得我爸媽找不著北，逼我娶你，可現在他們不在了，這一套已經沒用了。”

我試圖壓下情緒：

“我說過，我沒有逼迫你娶我，更沒有哄騙你爸媽！你要是不想跟我結婚，沒人會逼你跟我領證，你怎麼能把這些事都怪在我身上？”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為我爸澄清？”

說完我跪在地上，當著眾人的麵向葉錦文磕頭，額頭血流不止。

梁思年戲謔地看著我，卻始終不為所動。

而葉錦文頂著那副無害的小白兔模樣，說著最惡毒的話：“周瀾姐姐，不是我們不幫你澄清，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啊。”

我先是愣住隨後怒不可遏地撲到她麵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作為媒體人報道不虛的東西，你怎麼這麼缺德？”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