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淩聿結婚五年,我為他放棄了自己的攝影夢想。
可沒想到,這天在工作室,卻遇到了一對想來拍婚紗照的情侶。
女生明豔動人,而新郎竟然就是告訴我自己正在出差的淩聿。
當晚回家,他便和我解釋自己不過是想幫初戀彌補遺憾。
我笑著打斷他,“沒關係,畢竟我們也隻是聯姻,沒有感情。”
淩聿摔門而去,他不知道,早在發現他欺騙我的那一刻,我便下聯係了曾經拒絕的團隊。
“去非洲草原的拍攝計劃,我答應參加。”
1、
我靠在廁所隔間裏,顫抖著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聲音破碎又堅定,回蕩在狹小隔間裏,“半個月之後,去非洲草原的拍攝計劃,我答應參加。”
直到電話被掛斷,我才大口喘息起來,笑聲忽然響起,顯得苦澀又詭異。
我和淩聿是兩家聯姻,所以在新婚當夜,他便警告過我,“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你最好早點死心。”
那時我仰頭回答,笑容輕蔑,“好,你最好也是如此。”
可在一起五年,一切早已不是我能控製。
他太會演戲,甚至讓我以為,他也對我有一絲喜歡。可原來,隻要邵清玥一回來,就再也沒有一絲可能。
與其等著淩聿將我置於不堪的境地,主動離開,至少能夠留下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我收拾好情緒推門而出,手指用力攥緊,指尖刺入掌心,帶來綿緩而長久的刺痛。
回到攝影棚時,淩聿和邵清玥早已離開。
我強撐著做完收尾工作,然後開車回到家中。
淩聿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他推門進來,沉默良久,才開口解釋,“今天是清玥的生日,她說希望我能陪她彌補當年的遺憾。”
我忽然覺得可笑,這樣低級的謊言,他竟也說的如此誠懇。
見我不說話,淩聿挑了挑眉,“你生氣了?”
他的聲音染上一絲笑意,輕聲哄道:“陳溪,我和她什麼都沒有,你才是我的妻子,我不會......”
我笑著打斷他,“沒關係,畢竟我們也隻是聯姻,沒有感情。”
淩聿表情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表情陰翳,“沒有感情?”
我強忍住自己的眼淚,仰頭看向他,“你不記得當初說過什麼了嗎?”
“你說自己不喜歡我......而我也,從未對你有過一絲感情。”
淩聿握住我的手腕,語氣忽然變得狠厲起來,“你再說一遍!”
他握得極用力,我微微掙紮,便一陣刺痛,“放手吧,我很疼。”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稍微卸下一絲力氣,卻不肯鬆手。
“嗬,從未有過一絲感情......”
“所以我無論做什麼,你都不會在意,對吧?”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輕輕點頭,“對。”
淩聿將我甩開,怒極反笑,“好,好得很!”
他摔門而去,獨留我在這裏,感受著他殘留的怒火。
我苦笑了一聲,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準備好的簽證材料。
幸好,隻剩半個月,就全都結束了。
從前為了當好淩聿的妻子,我放棄了成為一個職業攝影師的夢想,將自己困在了工作室裏,今後就再也不用了。
紙張被握在手裏,用力到微微顫抖。
為了在離開之前為工作室準備好之後的資源,我聯係上客戶,準備和他洽談合作。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機票預訂成功的信息,一絲微光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我注視良久,然後將手機關上,起身離開。
酒店的長廊仿佛沒有盡頭,我找到包廂,然後將門推開,卻忽然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2、
見我遲遲沒有反應,張總立刻迎了上來。
“陳小姐,你不是說缺資源嗎?我特意為你請來了......”
她剛想介紹,邵清玥便出聲打斷了他,她彎眉淺笑,“我們和陳小姐見過。”
“原來是這樣,那就更好了。”
張總立刻招呼著我們坐下,淩聿攬著邵清玥的腰,動作親昵,幾乎讓人無法忽視。
我的視線落在那處,嗓子裏又隱隱泛苦。
這就是淩聿所說的,什麼都沒有......
席間有人向邵清玥敬酒,卻都被淩聿一一攔下。
他接過酒杯,輕抿了一口,“清玥不會喝酒,我代她喝。”
淩聿說的極其曖昧,周圍人發出一陣調笑。
我失神的看向他,直到耳邊響起一道女聲,才回過神來。
邵清玥朝我端起酒杯,笑容溫柔,“聽說陳小姐是很厲害的攝影師,我敬您。”
張總笑著附和,“對!這酒可是我的珍藏,陳小姐一定要喝!”
我沒有拒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可後來次數多了,就連張總也覺察出一絲不對勁,“這......陳小姐已經喝醉了,就別......”
邵清玥卻隻是笑,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陳小姐來談合作,總要有些誠意。”
我沒有出聲,隻是抬眸看向淩聿,可他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心臟忽然一沉,他明知道我有胃病,卻也絲毫不在乎。
我端起那杯酒朝他舉杯,聲音艱澀:“淩總,我敬您。”
酒液順著喉管流下,帶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我捂住嘴起身跑了出去,直到走進廁所隔間,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胃裏本就沒有多少食物,到後來隻能吐出胃酸,摻雜著一絲血跡。
良久,我才踉蹌著扶門起身。冷水被拍打在臉上,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可就在我抬起頭時,卻忽然從鏡子裏看見另一個人。
邵清玥又露出笑容,“陳小姐,你沒事吧?”
我轉身看向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邵小姐知道我是誰,又何必繼續做戲?”
許是被我點破了自己的心思,她終於斂去了笑意。
“你應該知道,淩聿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邵清玥許是為了故意刺痛我,所以第一句便單刀直入。
我輕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
胃裏痛得厲害,痛意逐漸蔓延到心臟,讓人分不清究竟哪裏更痛。
聽見我的回答,邵清玥反而愣住,可很快便反應過來。
她冷笑起來,“當初要不是因為淩聿的父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今天的淩夫人應該是我。”
“陳溪,我勸你最好主動離開,否則難堪的隻會是你自己。”
邵清玥說的每一句話,都和我所猜想的一樣,可我卻忽然不想那麼輕易讓她得到。
“邵小姐,我不知道,原來當小三也能這麼坦然。”
她果然被氣的臉色難看,“你——!”
邵清玥原本好看的臉也因為怒氣扭曲起來,她忽然揚起嘴角,顯得極不和諧。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淩聿究竟會選誰。”
下一秒,她忽然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聲音清脆,原本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紅痕。
還不等我反應,淩聿忽然走了進來。
邵清玥忽然開始哭訴,“陳小姐,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竟然讓你對我動手。”
她的眼淚一顆顆落下,臉頰緋紅,當真顯得楚楚可憐。
淩聿卻沒有應聲,隻是轉頭看向我,皺眉詢問,“你打她了?”
3、
我一時僵在原地,聲音哽在喉嚨裏,竟無法解釋
邵清玥說得對,就算我說出了真相,淩聿也不會信我。
許是醉意開始浮現,我含淚點頭,“對,我動手了。”
淩聿忽然笑出了聲,“你吃醋了?”
我嗤笑了一聲,“你也配?”
“她喜歡犯賤,我忍不住動手了,就是這樣。你如果想為她討回公道,自然可以打回來。”
淩聿的表情逐漸變冷,最後幾乎能掉落冰碴。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我仰頭看向他,聲音堅定,“是。”
淩聿的手抬到半空,我幾乎以為它就要落下,可最後他卻隻是牽起邵清玥的手離開了這裏。
“陳溪,你好自為之。”
直到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才無力的靠牆跌坐在地上。
眼淚無聲滑落,我閉上雙眼,忽然感覺很累。
在手機上給張總發去信息之後,我便強撐著走到了酒店門外。
可原本應該等在這裏的司機卻忽然消失,我將電話打了過去,對方驚訝的回答:“是先生讓我離開的,夫人您不知道嗎?”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好淡淡應了一聲,“嗯。”
腳步愈發虛浮,我走到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坐到後座,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感覺頸側傳來一陣癢意。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後,入目的竟是一張放大的臉。
我忍不住驚叫出聲,連帶著酒意都清醒了不少,“啊——!放開我,放開我!”
司機將我壓在身下,雙手死死將我禁錮住,見我掙紮,他顯得愈發興奮起來。
“這裏是郊外,沒人會聽見的。”
恐懼逐漸侵襲全身,我忍不住哭出聲來,“放開,放開我......”
他獰笑出聲,伸手解開我的扣子。就在他準備俯身時,卻被我狠狠咬在了頸側。
司機吃痛的叫出了聲,他重重甩了我一巴掌,“臭婊子!”
就在他起身時,我抬腳踹在了他的下身,然後趁他痛苦的蜷身時,踉蹌地跑下了車。
司機很快便追了上來,我腳下不穩,突然摔在了地上。
“還想跑,你跑得了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他即將走到我身邊時,我捧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砸向了他。
男人躺在地上再也沒了聲音,我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大步向前跑去。
眼淚鼻涕和灰塵混合在一起,衣服被撕扯的淩亂不堪。
直到確定對方再也不會追上來,我才拿出手機,顫抖著撥通了一個電話。
“裴序,你來,來接我......好不好?”
許是聽見我聲音哽咽,對麵的語氣立刻凝重起來,“你在哪裏?”
裴序很快便趕了過來,我終於再也忍不住,抱著他失聲痛哭起來。
他看著我的樣子,怔在原地,良久才脫下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在他的陪同下,我去了警局,在做完筆錄之後,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
裴序將我帶回了自己的公寓,直到第二天醒來,他才將我送回家中。
車子停在別墅門外,他幫我打開車門,然後仔細叮囑,“別害怕,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還有,這件事你應該告訴淩聿。我想,他會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聲音顫抖,“好。”
剛走回房間,我便看見了等待許久的淩聿。
眼淚幾乎就要落下,我後怕的咬住下唇,“淩聿......”
可還不等我開口,便忽然聽見他的聲音,“你昨晚和裴序在一起?”
我驀地僵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淩聿卻忽然冷笑起來,“你和他睡了嗎?”
4、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在......說什麼?”
淩聿走到我的身邊,忽然抬手撫向我的頸側。
他輕笑了一聲,可表情卻沉得像墨,“他太不小心了,在這裏留下了一個吻痕。”
一瞬間,我忽然又回想起昨晚的噩夢,於是痛苦的捂住腦袋。
“別說了,別說了!我沒有......”
可淩聿卻不肯罷休,“連衣服都換了,你讓我怎麼信你?”
他握住我的手腕,強迫我看向他,“你是不是很後悔沒嫁給裴序?”
“嗬,誰讓他那麼沒用。”
我拚命掙紮,卻撼動不了半分,“我沒有......”
淩聿厲聲質問,“你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麼會將那本相冊視若珍寶?”
我仰頭看向他,視線因為淚水變得模糊不清。
裴序與我是青梅竹馬,更難得的是我們都喜歡攝影。那本相冊裏有著很多我們曾經的合照,和獲獎的作品。
可有些人注定隻能是一生的摯友,而不是愛人。
我看著淩聿,緩緩開口,“我唯一愛過的人,是......”
他眼中忽然有了一絲期待,卻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徹底熄滅。
我閉上雙眼,任由眼淚落下,“是裴序。”
淩聿鬆開手,冷笑起來,“你承認了。”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那句話,“你可以喜歡邵清玥,我為什麼不能喜歡裴序?”
淩聿咬牙切齒的發出聲音,“陳溪,你想都別想!”
他轉身離開,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我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重重摔在了地上,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我忍不住嗚咽出聲。
淩聿,彼此折磨真的太痛苦了......幸好,幸好我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