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私家偵探,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收到我老公的出軌證據。
同事將方子期和他的舞伴接吻的照片發到我的手機時。
他將我抵在牆邊,滿眼的無所謂:「遲非晚,什麼時候開始,你竟然把工作上的齷齪的手段用到我身上了。」
但當我一紙離婚協議甩到了他臉上的時候,他卻慌了。
「至於嗎?我和她,隻是還在戲裏沒有出來。」
「遲非晚,別用你那世俗的思想玷汙藝術。」
嗬......會在舞台下和舞伴接吻的藝術嗎?
1
同事將方子期的照片發給我的時候,我才剛拿到富婆客人老公的出軌證據。
「非晚姐,我出去跟任務的時候似乎、好像、應該是拍到你老公了。」
看到他的消息,我腦袋嗡的一聲。
雖然我作為私家偵探,天天都在搜集一些渣男渣女的出軌證據,但我從未想過這事會發生在我和方子期身上。
我和方子期的感情實在太好了,以至於就算同事已經拍到了證據,也不敢確定那真的是方子期。
照片隻拍到了男人的一個側臉,但也能看得出,他吻得脈脈含情,投入得很。
一時間,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讓我幾乎呼吸不上來。
前些天,我工作到深夜,他還從身後抱著我,滿臉心疼。
他說:「老婆,等我在團裏跳到首席的時候,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照片拍攝的地點是在酒店門口,我還沒等到他跳到首席,就先發現他和別的女人跳到床上去了。
同事見我臉上蒼白,小心翼翼地開口:「非晚姐,真的是姐夫嗎?」
我將手機扣在桌麵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自欺欺人地開口:「看不清楚,可能是長得有點像的人吧。」
戀愛五年,結婚三年,我怎麼會看不出,照片裏的人,就是方子期。
可是一時間,我竟然不敢承認。
或許,或許真的是長相相似的人呢?
這世上的人那麼多,出軌的人,怎麼就非得是我的老公不可呢?
隻是我想做縮頭烏龜,方子期卻不給我機會。
電話在桌子上震動,引得同事頻頻側目。
我接起電話,聽到方子期些許不悅的聲音:「老婆,怎麼接得這麼慢?」
電話那頭,除了方子期的聲音,似乎還有其他人輕微的喘息聲。
手指捏緊手機,心臟似乎在喉間跳動,想到某些可能性,好像馬上就能嘔出來了。
「你在哪?」
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帶了一絲顫意。
隻是一向對我細心的方子期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完全沒有聽出來。
「我在舞房呢。」
那邊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我似乎聽見了女孩子的輕聲低笑。
方子期的聲音有些啞:「老婆,明天團裏有一場重要演出,我和翩翩要連夜練習一下。」
「今晚,就先不回家了。」
他說完,就想掛斷電話,我快速出聲打斷他。
「子期,我最近有點不舒服。」
「你一會回來陪我去趟醫院吧,明早再去團裏,應該也來得及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非晚,你乖一點。」
「明天的演出很重要,我再努力一些,你就可以不那麼辛苦了。」
電話被掛斷很久了,但我還是呆愣地將手機放在耳邊。
方子期,他是覺得,我是傻子嗎?
真不巧,我非但不是傻子,而且作為私家偵探的我,對於捉奸、找證據這事,十分在行且敏感。
當初在方子期的手機裏裝上定位,是因為我有點職業病。
做我們這行的,不僅僅自己危險,家屬有的時候也會被瘋狂的當事人報複。
所以結婚之後,我在方子期的手機裏裝了定位,以防到時候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孤立無援。
結婚三年,我第一次點開了定位軟件。
站在他們酒店房門口的時候,他們還沒結束。
裏麵的聲音我太熟悉了,是方子期的舞伴,於翩翩。
她聲音嬌軟的叫著他的名字:「子期,子期,說你愛我,說你愛我,我就給你。」
他們聲音太大了,酒店隔音也不好,不僅僅是我在門口聽,不少隔壁的客人也偷偷開了個門縫,探出頭來看。
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我似乎突然就冷靜下來了。
是啊,再自欺欺人有什麼用呢?
人總想逃離不幸,卻永遠逃離不開。
我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他:「方子期,我們離婚吧。」
房間內的聲音靜了一瞬,緊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
於翩翩的聲音聽起來氣極了:「方子期,你什麼意思?你想現在走?」
2
方子期到家的時候,我已經睡下了。
我以為我會睡不著,但沒想到,眼淚將枕頭哭濕之後,我幾乎是暈過去了一般地睡著了。
方子期身上有點冷,抱上來的時候,我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我轉頭看他,眼睛有點腫。
他緊蹙著眉頭,神色中原本有一絲惱怒,但看到我臉色真的很差,便將那幾分惱怒壓了下去。
「老婆,你哪裏不舒服?」
「剛剛是我不對,知道你不舒服還沒有回來陪你。」
「但是明天的那場演出真的很重要,你不該用離婚來威脅我的。」
「非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神色坦然,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的演技可真好,當舞蹈演員真是委屈他了。
方子期想湊過來吻我,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非晚,我不是已經回來陪你了嗎?你又在鬧什麼?」
我在鬧什麼?
在酒店房門口聽到他們你儂我儂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衝進去抓他們,現在他問我在鬧什麼?
我抬眸直視他,甚至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就這一次,如果他承認了,如果他解釋了,我就相信他。
自欺欺人的,相信他。
「方子期,你剛剛,究竟在做什麼?」
剛剛哭了太久,一開口,聲音中滿是嘶啞。
他神色未變,謊話脫口而出:「不是跟你說了,在舞房練舞,準備明天的演出。」
嗬......
方子期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這樣熟練的謊話,這樣坦然的神色,要不是我在親耳聽到他和於翩翩的對話,都差點要相信他了。
我將他想要伸過來抱我的手撥開:「方子期,什麼時候你們團的地址,改成京都酒店了503了?」
看我精確地說出了他剛剛和於翩翩所在的酒店房間,他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臉上的表情一下子不悅了起來:「遲非晚,你竟然把那些在工作上的齷齪手段用到我身上?」
「你怎麼定位到我的地址的?」
「我和她去酒店,隻是為了複盤一下明天演出的內容。」
「遲非晚,別用你那世俗的思想玷汙藝術。」
對一個人祛魅,仿佛隻要一瞬間。
我甚至覺得,剛剛為方子期流淚的我,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他曾經確實是我人生中閃閃發光的太陽。
大二校慶晚會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他。
他作為古典舞係的代表,上台演出。
身段優雅,翩若遊龍,那時候的我,對他一見鐘情。
他下台的時候,我攔住了他。
「帥哥,加個微信啊。」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容易害羞的男孩。
他實在是太帥了,反而很少有女生真的會衝上來搭訕。
我還記得他第一次吻我的時候,眼睛濕漉漉的,那時候他說:「非晚,我好喜歡你,一想到以後三餐四季都是你,我就幸福地想哭了。」
於是這段孽緣開始,從戀愛,到結婚,足足持續了五年。
而現在,或許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3
方子期夜裏還是從家裏離開了。
但我好像已經不在乎,他究竟是真的去團裏準備明天的演出了,還是去和於翩翩再續前緣了。
第二天的時候,他給我發了消息:「雖然你從來沒來看過我的演出,但是票我還是給你放在桌子上了。」
「早餐我也給你準備好了,記得吃。」
走到餐桌旁的時候,看見了方子期給我準備的早餐和今天晚上的舞劇票。
原來他昨天離開之前還給我準備了早餐。
時間管理大師就是厲害,外麵寵著一個,家裏的也不能冷落了。
也不知道他這樣天天不睡覺搞這些醃臢事會不會猝死。
我將他給我準備的早餐倒進垃圾桶,拿著那張票沉默了許久。
或許我真的是賤的,出門上班之前,我將那張票放進了包裏。
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兩個,到底有多藝術。
他給我那張票是家屬票,我到劇場門口的時候,正好有他們團的工作人員正在檢票。
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嫂子,今天怎麼來看子期哥的演出啦?」
之前我的工作實在是很忙,跟案子的時候不分白天黑夜的,而方子期的舞劇時間一般都是在六七點鐘。
那個時間,有很多渣男都會帶著小三去看看什麼歌劇啊,吃吃飯什麼的。
所以說實話,這個時間我還挺忙的。
我將手中的票遞給他,他看了一眼,就將我帶到了最前排的家屬席。
「子期哥每次都會在最前排給嫂子裏留個座位的,這還是第一次,這個座位真的坐了人呢。」
方子期似乎真的很愛我的樣子,每次表演都會留一個我的位置。
可是既然他那麼愛我,為什麼還會出軌呢?
我不懂,真的不懂,如果我懂了,或許今天也不會來這裏找虐了。
幕布拉開,方子期和於翩翩驚豔亮相。
於翩翩本是眼神明亮,嘴角帶著明媚笑容的,但是她目光往台下一掃,便看到了我。
她眼神一暗,似乎有些不悅。
但隻是一瞬間,她就收斂了表情,和方子期貼的更近了。
他們在舞台上交纏又分開,還真像是一對般配至極的金童玉女。
一場舞劇,表達一對愛而不得的情侶的故事。
結束的時候,兩個表情悲傷,像是還沒有從故事裏走出來。
於翩翩輕輕踮起腳尖,吻在了方子期的臉頰上。
台下掌聲雷動,於翩翩看方子期沒有躲閃,便又得寸進尺,吻在了他的唇上。
方子期深情回吻,仿佛還是故事裏的,那對愛而不得的戀人。
幕布落下,台下的掌聲還是經久不息。
隻是旁邊的幾個觀眾似乎是這場舞劇的忠實觀眾。
「我怎麼不記得之前有親吻的環節?」
「可能是今天劇情升級了吧。」
「嘖,神經,這吻戲加得一點也不好,看得我都出戲了。」
我嘴角噙著一抹笑,也跟著大家鼓起掌來。
精彩,真是精彩。
看著愛而不得的他們,我仿佛一下子代入了,我怕不就是那個讓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惡人?
我這人一輩子行善積德,怎麼能做這樣的惡事?
方子期,這一次,我一定成全你們。
4
舞劇散場的時候,我等在台下沒有走。
工作人員看我等在家屬席,也知道我是在等人的,就沒有管我。
方子期看到我的時候,完全沒有出軌的尷尬。
「非晚,這還是你第一次來看我演出。」
他勾了勾嘴角,神色中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昨天的事你一定反省過了吧。」
「不管怎麼說,你能來看我的演出,我很高興。」
還不等我說些什麼,於翩翩便整個人靠在了方子期身上,攬住他的手臂一陣搖晃。
「子期哥哥,這是嫂子嗎?」
「經常聽你提到嫂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她聲音嬌嬌軟軟的,眼神中卻滿是挑釁。
「嫂子,一會我們舞團要去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舞團的其他演員也都卸下了裝備圍了過來。
不少人都在我和於翩翩身上掃來掃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哎呀,雖然其他人都沒有帶家屬,但子期哥哥這次畢竟跳的是主角,帶老婆一起去,就當是慶祝了嘛,大家說是不是?」
她這話說的,一下子就把我架了起來。
話裏話外都是,這是他們舞團內部的聚會,我這個外人,懂事點就趕緊滾開。
可是今天,我偏偏就要不懂事了。
既然他們關係那麼好,那麼愛而不得,我就要在所有人的麵前,將方子期,完完整整的,送給她。
我看向方子期:「子期,我可以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