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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死後三年,未婚夫仍然沒有放棄尋找我。

因為他的小青梅需要換腎。

他找到了我老家的鄰居,逼問我的下落。

鄰居說我死了。

未婚夫卻暴怒:“都三年了,她怎麼還是這麼自私自利!甚至用這種卑劣的借口!”

“捐腎又不會死,難道她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可是他不知道。

我早就捐過了。

捐的是他小青梅身體裏那顆跳動有力的心臟。

1

周楊闖進了鄰居阿婆的家。

他厭惡地看著阿婆,像是在厭惡地看著我一樣。

“顧心呢?讓她出來。”

“她把別人害成了腎衰竭,自己倒是還好意思躲起來?”

阿婆睜著渾濁的眼睛,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定定地看向前方。

那邊的牆壁上,掛著我的遺像。

但是周楊沒有察覺。

他一心隻顧著把捐腎協議書塞進阿婆手裏,想要逼著她讓我簽字。

“別在這裝傻,捐一個腎又不會死,她犯得上躲三年嗎?”

“甚至還找了個人幫她演戲,她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飄在半空中,愣愣地看著他。

三年了,我死去三年了,我的靈魂也被迫跟著他三年了。

我親眼看著他用盡了一切方法想找到我,逼我給他的小青梅捐一個腎。

可我早已躺在冰冷的櫃子裏,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於是他把最後的希望放在我的老家,撫養我從小長到大的鄰居阿婆身上。

但阿婆得了阿爾茨海默症,現在正在發病期。

她連我都不記得了,還怎麼回答別人的問題呢。

見阿婆沒有反應,周楊更加惱怒。

他直接越過阿婆,開始不停地在家裏翻找。

桌上的筆記本被碰掉,裏麵幾張照片掉了出來。

上麵是一個遍布傷痕的女性身體。

麵部被劃了三十幾道傷口,傷口上麵疊加著熨鬥焦黑的印記,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麵貌。

頸部被砍得血肉模糊,皮肉外翻著,觸目驚心。

緊接著是胸腔。

胸腔上橫著一道二十幾厘米的口子,邊緣參差不齊,仿佛是被粗暴地撕開。

就算周楊一向是個膽大的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厭惡地把照片夾了回去,喃喃自語:“還好沒讓小霜跟過來,她膽子最小了,看見這些臟東西肯定是會被嚇壞的。”

他轉而看向阿婆的眼神也軟了幾分:“沒想到她的女兒死得這麼慘,她的病應該跟這個也有關係吧。”

我苦笑了一下。

真可惜啊周楊。

如果你再仔細一點,就能看到我鎖骨上被林霜剜掉的紋身一角了。

那不是阿婆的女兒,而是我啊。

我們又一次錯過了。

而你口中那個世上最膽小的人,親手劃爛了我的臉,把我的心臟取出來裝進了她自己的身體裏。

現在你還要幫著這個殺人凶手來取我的腎。

我的心臟忍不住地抽疼起來,渾身都好像陷入了那天撕心裂肺的痛苦中。

阿婆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指著前麵含混不清地叫了起來。

2

周楊麵露疑惑,他順著阿婆的目光,往前看去。

在他目光快要觸及遺像時,突然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把他的視線拉了回來。

林霜倚著門框,柔柔弱弱地喊了一聲:“阿楊。”

周楊看到她的一瞬間,眼中的厭惡全都傾數化為點點柔情。

他溫柔地把林霜扶了進來:“讓你乖乖在車裏呆著你不聽,非要找過來。這裏環境不好,別過來染上病。”

我怔怔地看著周楊。

三年了,他對林霜的態度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是嗬斥她不要跟著自己,而是不管去哪都要帶上她。

甚至還寶貝得不讓她踏進我家這種臟亂差的環境中一步。

但林霜臉色紅潤,皮膚透亮,看來是被我的心臟養得極好。

她這樣的,哪裏像是會隨便染上病的呢。

我的心仿佛被一萬根針紮過。

我咆哮著衝上去,想撕開她良善的外表,讓周楊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卻隻是輕飄飄地穿過了她的身體。

輕風拂過她的長發,顯得她更加楚楚可憐了。

周楊對她的心疼之色愈烈,他的手撫上林霜的腰:“要不是顧心害你腎衰竭,你根本就不用這麼難受。”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讓她給你一個交代。”

我飄在空中想要辯解,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害過她。

是她自己從小就有腎病。

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可周楊卻隻信林霜的一麵之詞。

我跟周楊五年前相識,始於家族的聯姻。

那時他不得不娶,我也不得不嫁。

抱著先婚後愛的態度,我們相處得不錯。

一次他公司的方案出了亂子,我陪著他在辦公室熬了七個大夜,直到一點點把問題全部解決。

清晨時他迎著朝陽認真地對我許諾:“心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確實做到了,對我無微不至。

周圍人都誇他一定是個好老公。

我以為會這樣一直下去。

直到三年前,林霜回國了。

周楊開始頻繁地失聯。

朋友也開始不斷在各種場合撞見他和林霜在一起。

一次他三天沒回我信息,電話也打不通。我以為他出了事,慌張地找了一整夜。

最後在酒吧裏找到了他。

他的頭還埋在林霜的胸前。

我氣壞了,他卻輕描淡寫地說隻是妹妹。

後來我無意間發現他給林霜發的信息:

那是在我們訂婚,拿起酒杯時。

他拍下照片發給林霜:“隔空陪我喝杯交杯酒吧。”

3

瞬間心痛席卷了我。

我怎麼能不恨呢,那是我相處了兩年的戀人。

我們雖然始於聯姻,但他也曾笑意盈盈地給我描述過美好的未來。

但後來他卻把那些未來都給了林霜。

甚至不惜動用一切關係,隻為了把林霜塞進我們競賽的隊伍,給她鍍金。

本來我帶著團隊打算一舉拿下國家服裝設計大賽的一等獎。

但林霜的經驗和能力都不行,有了她我們岌岌可危。

隊員們對她的意見也很大,紛紛罷工。

但周楊卻是毫不在意:“你不是國內最有潛力的服裝設計師嗎?帶帶新人怎麼了?”

“團隊帶不好是你個人的問題,不關小霜的事。”

“這是陳老師組建的隊伍,你要是不願意給小霜機會,就自己退出吧,把位置留給更有能力的人。”

那天我們迸發了最激烈的爭吵,最後我選擇退出團隊賽,轉而去參加個人賽。

但我沒想到,林霜也跟了過來。

她無時無刻不黏著我,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本來我打算忍忍,等比賽結束就找周楊好好談談。

但我沒想到,我再也沒能等到比賽結束。

摸清了我的作息規律後,林霜找人迷暈了我,把我帶到了她家的私人醫院裏。

她要我的心臟。

沒想到她除了腎不好以外,還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她陰狠地看著我:“你以為你對阿楊很重要嗎?就算你死了,跟街邊死一條狗沒有區別,阿楊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們的醫療團隊粗暴地打開我的胸腔,摘走我的心臟。

為了防止事情暴露,林霜又在自己身上劃了幾刀,把一切都賴在了我身上:

“顧心怨你一直陪著我,她刺傷了我,然後畏罪潛逃了。”

“醫生說我的心臟和腎臟功能都出現了問題,碰巧心臟有和我匹配的資源,但是腎臟就沒有了。”

“阿楊你別生氣,都怪我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

在周楊擔憂地奔向林霜時,我就躺在另一張病床上,被那些劊子手推著匆匆和他擦肩而過。

隻要他稍微扭過頭,就能看到我那張慘白的臉。

怕我被人認出來,林霜直接把我的臉劃爛。

隨後把我的屍體拋進了無邊的大海裏。

她以為海水浮沉,我再也回不來了。

但沒想到還是蒼天有眼,最後我被一個漁船打撈上來,交給了警察。

我看著林霜依偎在周楊懷裏,跟他耳鬢廝磨,我的心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林霜的確是個畜牲,但周楊也沒比她好到哪去。

是他一次次對林霜的承諾,讓她對我越來越恨。

是他不想失去林霜,又不敢承擔聯姻失敗的代價,才導致了我慘死。

4

事後林霜偷偷竊取了我的全部設計,拿去參賽。

周楊知道後也隻是淡漠地哦了一聲。

他說:“這本來就是顧心欠你的,她應該補償你。”

周楊把我沒有發布過的所有設計方案和圖紙都給了林霜,助她在大賽裏一舉拿下一等獎。

我心痛到無法自拔。

那些都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很多次我尖叫著想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卻隻是帶起了一絲輕輕的風。

三年來,我對他們從憤恨,到麻木,再到現在的無動於衷。

我看著林霜把頭埋進周楊的懷裏。

而周楊摩挲著林霜的發絲,眉眼中都是心疼:“一想到顧心害你受了這麼多苦,我就恨不得加倍還給她。”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讓她還你一個腎。”

熊熊燃燒的怒火在我胸腔裏嘶吼著。

他怎麼敢。

“走吧阿楊,顧心應該不在這裏,我們先回去吧。”林霜四處掃視一眼,最後目光淡淡地落在我的遺像上。

勾起了一抹挑釁的笑。

就像以前數次挑釁我一樣。

周楊順從地跟著她往外走,我則是麻木的跟著他。

到了門口後,周楊似乎還有什麼留戀,回過頭看了一眼。

在他和阿婆對視的瞬間,阿婆突然劇烈地叫了起來!

阿婆顫抖地舉起手,指著林霜咿咿呀呀地開口:“熊......熊......”

我心裏一緊。

難道阿婆恢複神智了?

林霜臉色一變,更加急切地想拉走周楊:“快走吧阿楊,那個瘋婆子好像神誌不清醒 ,別讓她傷害到你。”

周楊微微皺眉,鬆開林霜的手。

他走上前,俯身對著阿婆:“你想說什麼?”

阿婆依舊死死瞪著林霜:“熊......吼,她熊吼......”

周楊麵露不解:“你是說附近有熊嗎?放心吧我們開車來的,沒事的。”

阿婆急急地抓住周楊的手,又向對麵的牆不停點著。

一旁的林霜臉色大變,她悄悄上前想要摘走我的遺像。

但晚了一步。

周楊順著阿婆的手,回頭望去。

正和遺像上的我四目相對。

5

周楊目光一震,幾乎錯不開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遺像。

他皺起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語:“顧心死了?怎麼可能?她不是最自私自利的嗎?”

林霜恨恨地瞪了阿婆一眼,眼神中仿佛淬了毒。

轉頭看向周楊的時候,又帶上了平日裏的柔弱。

她打開手機,安慰道:“阿楊你看,顧心上個月還給我發過語音呢,她不會有事的,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點開那段語音,是我破口大罵的聲音。

我罵林霜不得好死,咒她永世不得安寧,對她用盡了肮臟惡毒的詞。

那都是林霜要取走我心臟前,我給她留下的遺言。

現在卻成了我還活著的證據。

周楊的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嘲諷般地笑了笑:“也是,她就是不想給你捐腎才躲起來的,怎麼可能舍得去死。休想用一張黑白照片就騙過我。”

“都三年了,沒想到她還是這麼自私自利,甚至不惜用這種手段。”

周楊帶著林霜邁出了房門,沒再多看阿婆一眼。

而是直接去了私人會所。

那裏正在給林霜舉辦她服裝設計最佳新人的慶功宴。

林霜借著我的作品拿下一等獎後,加上周楊的多方運作,她很快就成了國內最具潛力的新人。

宴會上周楊西裝筆挺,林霜禮服華美。

宛若一對璧人。

他們笑容燦爛地迎接著每一位賓客的祝福。

裏麵有很多我熟悉的麵孔。

當初堅決反對林霜參賽,甚至以退賽要挾我的小李,一直笑著給林霜敬酒:“林霜的設計獨一無二,真是實至名歸。以後有什麼比賽想著我,我都願意一直跟著你參加。”

而我的啟蒙恩師陳老師,也對他們獻上了最真摯的祝福:“我早就看好你們倆了,你們在一起看著就是比那個誰順眼,呸呸呸,今天大喜的日子不提那個晦氣的人!”

我的心好像被一雙大手揪起揉碎,撕心裂肺地疼。

曾經他們也是最支持我的人。

但現在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提及我。

小李甚至直接開始起哄:“反正今天也是大喜的日子,不如喜上加喜,你們直接訂婚吧!”

林霜的眼神中閃過得意,但還是故作為難:“這樣不好吧,一旦以後顧心回來了,肯定會怪我的。”

陳老師憤憤:“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誰讓她傷害你的!差點害得我們服裝屆少了一顆巨星!”

周圍人也都紛紛附和,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

林霜盈盈地看向周楊,眼神中滿懷期待。

突然周楊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接聽後,助理的聲音在周楊耳邊響起:

“老板,你之前讓我調查的,給林霜小姐捐心臟的對象出來了。”

周楊握著手機的手指慢慢收緊:“是誰?”

那邊聲音一頓,染上了點同情:“是......顧心。”

“是你死去的未婚妻,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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