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賽結束後,大師姐勢在必得的上古靈劍卻認我為主。
昨夜還和我耳鬢廝磨的師尊轉頭就召來99顆噬魂釘,自我身上穿身而過。
劇痛過後,身為紅鯉魚妖的我隻剩一絲妖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幾乎維持不了人型。
師尊卻冷漠地看著我,語氣更是淡漠至極:
“哪怕你再精通人語,妖始終是妖,卑鄙無恥的本性是刻在骨子裏的。”
“待你內丹化盡,讓楚兒的劍重新認主後,你就自己滾回你的臭水溝去。”
99顆噬魂釘刺破我的內丹,也刺碎了我的魚心。
我看著天上即將形成的渡劫雷雲,流下兩行血淚。
這情劫,終於要結束了。
1
99顆噬魂釘在一刹那間穿透我的全身。
每一次掙動,鮮血便順著釘孔滴落在腰側的上古靈劍上。
我試圖將它擦拭幹淨,卻發現身上的白衣早已被染成紅色,越擦越臟。
“妖物,休要用你的臟血沾染楚兒的愛劍!”
剛剛還淡漠至極的薛長青,臉上浮現出怒意。
他調轉內力,瞬間將我擊翻至十米遠外。
鮮血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我掙紮看向他。
“薛師尊,我的血,不臟。”
紅鯉魚妖之血,至精至純,是極好的靈藥。
就連他在床上吸食時,都不舍得浪費一滴。
薛長青聽明白了我的話意,頓時臉色一變。
要是以往,我絕不會像這樣惹他生氣。
99顆噬魂釘帶來的疼痛已經麻木,我直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準備離開。
一道金光卻猛然沒入我的身體。
我張口再度吐出一大口鮮血。
丹田處更是傳來萬蟻啃食的瘙癢。
“楚兒平日最是驕傲,你當眾害她顏麵盡失,我也要讓你體驗到她的痛苦!”
薛長青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具死物。
我伸手想要抓住流逝的靈力,卻隻似流沙從指縫中飄過。
眼角瞬間掉下一滴眼淚。
妖要修仙,本就困難。
再加上我資質不高,付出超越常人的努力才順利結丹。
為此,我在天劍宗弟子手下輸了上萬回合。
可這舉世聞名的天劍宗,卻容不下一個百年來隻取得過一次勝利的妖物。
“是大師姐劍術不如我,才在比試中落敗。”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力道攥住了我的內丹,狠狠一扭。
隻要再稍用力,便可徹底毀掉它。
“閉嘴,你分明知道這劍對楚兒有多重要,卻還要使下作手段害她,你簡直就是個毒婦!”
“師尊。”
喬楚兒倚在薛長青身側,一番弱柳扶風之姿。
“一擊引碎妖丹會造成爆炸,她死了也就算了,可山上還有眾多弟子。”
“此等禍人的妖物,當釘上三天三夜,好好教導弟子們莫被妖物迷惑。”
薛長青果然鬆開了手,轉頭看向喬楚兒,眉目間關心四溢。
“楚兒,雷劫將至,你身子還未康複,快回去休息。”
喬楚兒垂下眼眸,輕輕挽了下掉落的發絲。
手腕上,一塊翠綠色手鐲赫然出現。
那是薛長青的傳家之玉。
昨夜情正濃時,我壓在他身上哀求,隻要做了比武大賽的魁首,便將這玉贈予自己。
當時他隻以為我不可能嬴喬楚兒,趁著情欲便敷衍同意。
而如今,魁首是我,可玉卻戴在了喬楚兒的手腕上。
見我看她,喬楚兒轉了轉玉鐲。
“雪豔,你這樣盯著我,難道搶了我的靈劍還不夠,又想搶我的鐲子?”
“隻可惜這鐲子,師父隻送給他的親傳弟子。”
薛長青沒有說話,看我的眼神令我遍體生寒。
和他同房後的第一天,我便向他提出做他的弟子。
他沒反駁,我還以為是默認。
哪怕沒有親封儀式,我也心滿意足。
可原來,他隻是不屑搭理。
難怪這麼多年與我廝混還能這般坦然。
在他心中,我從不是天劍宗的弟子,更不是他的。
薛長青翻掌一揮,將上古靈劍強行召至手中。
“楚兒,拿著靈劍好好磨合,待渡過這雷劫,你便是全天下最年輕的元嬰修士。”
“到時我將設萬裏紅綢,宴請其他宗門一同來為你慶賀。”
喬楚兒輕聲答是,看向我時眼中是無盡的挑釁。
我抬頭,望向天上的沉沉黑雲。
要是薛長青知道了這雷劫是我的,他又是什麼表情呢?
2
所有人都認為,天上那是喬楚兒的元嬰劫數。
連今日之前的我,也是這麼以為。
她出生於修仙大家,自小便天賦異稟。
而我不過是尾本該枯死的鯉魚妖,僥幸被薛長青所救,養於宗門的清池之中。
一次醉酒,他將我拖上了床,一發不可收拾。
為報恩,我將自己的全部獻給了他。
直到99顆噬魂釘沒入體中,我才記起這一遭人間的經曆乃是我的情劫。
隻要受了這雷,等回了天上,便可晉升上神。
如此說來,這人間的情與愛又有何重要的呢。
反正什麼也帶不走。
我收斂了心緒,調動靈力試圖切斷與靈劍的聯係。
“我怎配做薛師尊的親傳弟子,這劍給你便是。”
可上古靈劍十分排斥。
“裝模做樣。”
薛長青召來四根手臂粗的鐵柱,將我死死釘在了天劍宗正中的斬妖柱上。
“此後三日,所有弟子每日抽一刻鐘到此處,警醒自己切勿被妖物迷惑!”
他更將自己的內力融於斬妖柱中,每時每刻用其來催化我的內丹。
“楚兒,我們走。”
喬楚兒臨走前,轉身用靈力將我身上的衣服整個劃開。
昨夜留下的斑駁痕跡暴露無遺。
周圍瞬間傳來一陣呼聲。
薛長青側頭,怔愣一秒,但最終什麼也沒說,任著喬楚兒牽他離去。
一連三日,我都沒再見過他。
懲罰結束時,養好身體的喬楚兒絆住了我離開的腳步。
“雪豔,你莫非是想拖著這樣的身子去見師尊?”
“不愧是妖,騷成這樣,真是令人惡心。”
她一掌扇在我的臉上。
我側過頭,咳出兩口鮮血。
“在比武大賽上,你身為金丹後期卻輸給了我。”
“你跌了境界,為什麼?”
喬楚兒臉色一變,緊接著又恢複平靜。
她拿出上古靈劍,在其劍身輕輕彈了一下。
我內丹已然化盡,和上古靈劍之間再無聯係。
“隻要沒有人信,我就還是最早步入金丹後期的天才。”
“今晚師尊就要親自幫我與靈劍認主,雪豔,這場比賽是你輸了。”
她看著我,眼神嘲諷。
“雪豔,你知道嗎?我給師尊說的是,卯時一刻,你給我端了杯放了軟骨散的茶來。”
我渾身一怔。
昨夜鬧得厲害,那時我分明還在薛長青的床上。
喬楚兒一腳踩在我傷口的血洞之上。
“當時我就發現師尊知道我在說謊了。”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他也沒有問過,為什麼我堂堂金丹後期,卻連區區軟骨散也嘗不出來。”
她腳上用力,將凝好的血痂再度踩爛開來。
“雪豔,你說為什麼?”
我心中一陣苦澀。
自然是因為,他心中沒我。
這麼多年的陪伴,自己在他心裏,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我是她喬楚兒的替身,也是他們師徒戀的遮羞布。
更是床上用於他薛長青精修法術的工具。
“你也挺可憐的,不過......”
喬楚兒拍了拍手。
在她身後,赫然出現幾名天劍宗的男弟子。
“我還是要永訣後患。”
“我要師尊對你這樣肮臟的妖女永永遠遠,厭惡至極。”
3
幾人將我拖進了天劍宗後山的竹林之中。
我掙紮著想用身上的碎布擋住隱私部位。
喬楚兒卻嗤笑一聲。
“雪豔,還擋什麼呀,你這身子這幾天都被看幹淨了。”
她上前將我踹翻,幾名男弟子順勢將我摁在地上。
原本就遍布傷口的身子被壓在粗糙地麵狠狠研磨。
傷口又一次裂開,鮮血糊住了我的臉,眼前一片模糊。
“你們慢慢玩。”
喬楚兒的腳步聲越走越遠,自詡名門正派的男弟子瞬間獸性大發。
“這鯉魚精真是極品,要不是前幾天薛師尊罰她,我早就想把她拖下來讓兄弟幾個好好嘗嘗了!”
“媽的,瞧她身上這股騷勁,私底下不知道被睡了多少次了,說不定薛師尊都嘗過了!”
“別胡說八道,薛師尊心裏隻有大師姐,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這小騷貨不就是因為惹了大師姐才被罰成這樣的,要不然我們哪有今天的機會。”
“等大師姐元嬰劫一過,天劍宗便設紅綢萬裏,這可不是變相在和大師姐結為道侶嗎?還是薛師尊會玩!”
......
一絲不掛的身體方便了他們的行動。
各種粗重的喘息聲中,我漸漸變得麻木。
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到了後院的花圃中。
那裏種著薛長青最愛的七星海棠。
每一株都是由我親自照料。
等靈劍認主,我便將其挖走,搬到一個清淨之地聊度餘生。
一名男弟子掐著我的臉,語氣充滿惡意。
“妖物,這種時候你莫不會還在等著薛師尊來救你吧。”
我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
可薛長青卻真的來了。
他用閃身咒出現在竹林之中,見幾名弟子壓在我的身上不由一愣。
幾名男弟子們瞬間顫顫微微地跪倒在地上。
“薛師尊,你聽我們解釋......”
“還不快滾!”
待他們離開,他才冷眼看向我。
“雪豔,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
我躺在地上喘了幾口,竟生出一絲他是來救自己的心思。
緊隨其後的喬楚兒手中捧著上古靈劍。
那上麵,竟有足足半米長的裂縫。
“雪豔,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我隻是將血滴了上去,上古靈劍就變成這樣!”
“隻有這劍才能護我渡過雷劫,你就是存心要我死!”
薛長青瞬移至我身邊,一把捏住我的喉嚨,將我狠狠提起。
“你怎麼能這般蛇蠍心腸!”
他越發用力。
我漸漸無法呼吸。
原來是來“興師問罪”。
雪豔,你真可笑。
我氣若遊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其實我知道,靈劍本是天地間生出的靈物,和我同根同源。
而喬楚兒心性不純,如何能與它契合。
可他們不會信。
他們寧願相信是我暗中做了手腳,也不願承認是喬楚兒配不上它。
“師尊!”
喬楚兒咬著唇看向我,“弟子曾經在古籍上看到過,紅鯉魚妖的鱗片稍加淬煉便可修補靈物。”
“但......一定要從活物身上取。”
我瞳孔一縮。
薛長青將我甩倒在地,用法術催出我全身魚鱗,隨後召出一柄幽藍色長劍。
天罰劍。
他曾告訴我,持此劍者,當代天行罰,護眾生公正,以惡人頸血,祭利劍神鋒。
而今日,他要用這柄劍,對付我。
他眼眸一凝,手持著劍幾下劃去,便褪去了我將近半身魚鱗。
“啊——”
我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喬楚兒捧著魚鱗,滿眼得意。
“師尊,修補過程中必然有所損耗,這些恐怕還不夠。”
內丹被毀,靈力全失,要是再失去這全身魚鱗,我必會死在雷劫之下。
我不想死。
我用盡全身力氣去抓薛長青的衣衫,卻隻碰到了一堆空氣。
“天上那雷雲是我的劫數,沒了魚鱗的話,我活不......”
“雪豔,你又在胡說了。”
喬楚兒冷笑一聲,“師尊,畢竟是徒兒的劍,自然該由徒兒親自動手。”
她接過天罰,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眸中滿是惡意。
我曾經不小心碰到過一次天罰,當晚便被薛長青扔去寒穴凍了一晚。
可此刻,他卻毫不猶豫地遞給喬楚兒。
他的偏心有目共睹,是我自欺欺人,才誤以為這麼多年的陪伴生出了感情。
4
喬楚兒是故意的,她手法極慢,用天罰劍一點一點翹起我的魚鱗,再猛地扯出,令我痛苦至極。
等她取完,我的身體幾乎隻剩下了半張皮。
掙紮之間,我不小心抓傷了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喬楚兒瞬間驚叫:“師尊!”
薛長青眉眼一沉,將她護在身後。
手掌翻轉,血痕瞬間消失,連皮膚都比先前更細膩幾分。
“雪豔,你當真是蛇蠍心腸。”
薛長青反手一劍,剝去了我最後的魚鱗。
我的心像是被人攥住,用力碾碎。
劇痛襲來,我終於承受不住,意識轟然墜入黑暗。
薛長青拉著喬楚兒離開毫不猶豫地離開。
他低聲安慰,眼中滿是心疼。
而我身下的土都被染成了紅色,他卻連看都未曾看一眼。
我是在一個雨夜醒來的。
天色黑沉,雷劫將至。
我全身修為幾乎被廢,根本撐不過這場雷劫。
可我不想死得這樣難看。
好在,曾經得過薛長青歡心時,我在屋內囤了些上等靈藥。
或許這些靈藥,能救我一命。
我扶著牆,一瘸一拐地挪回屋中。
剛取出靈藥,門外劍風呼嘯。
“雪豔,你命可真大。”
喬楚兒禦劍飛來,在我麵前舞了幾招,挽了道漂亮的劍花。
靈劍上甚至閃過一道紅色的光。
“這上古靈劍果真不同凡響,可惜,現在是我的了。”
她的劍風掠過,將桌上的丹瓶盡數震碎,連手上的靈藥也不得幸免。
屋內狼藉不堪,這麼些年和薛長青有關的一切,都毀於她的劍招之下。
“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宗門的,你休想帶走。”
“師尊清譽,可不能讓你這等妖物毀了。”
我低頭冷笑。
“喬楚兒,其實師尊喜歡的是你,你不必這麼針對我。”
喬楚兒笑得花枝亂顫。
“那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慣你纏在他身邊。”
“但你知道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喬楚兒笑容一頓。
“閉嘴!”
轟轟雷聲在屋外響起。
雷劫將近,我的死期也快來了。
可惜了,我後院的花,看來是帶不走了。
“怎麼會這樣?”
喬楚兒臉色蒼白,“雷劫怎麼提前了?”
元嬰雷劫足有54道,應當孕育整整一周。
可我的情劫不需要。
“是不是又是你在搞鬼!”
我朝她笑了,“我說過,這雷是我的。”
喬楚兒臉上血色盡退。
“楚兒!”
薛長青急急禦劍飛來,身形還未落地,便伸手將喬楚兒拉入懷中。
“雷劫快來了,用靈劍護身,隨我去渡劫洞穴。”
雷光炸裂,蓄積五天的天雷終於落下。
“師尊!”
喬楚兒驚叫出聲。
薛長青來不及多想,單手一推,將喬楚兒護在身後,生生受了這一道天雷。
我被他的力道震飛,衝破房屋,跌落在後院之中。
灰塵嗆進口鼻,我強撐著翻身,入目滿是枯敗。
原來,我的花早就死了。
雷聲滾滾,震得房梁抖動不停。
薛長青臉色一變,“來不及了,楚兒,打坐,我幫你護法。”
“不!我害怕!”喬楚兒臉色慘白,“別在這裏!”
“相信我,有我在,必不會讓你受半點雷劫。”
“師尊!”
金光驟然亮起,護法結界頃刻成型,將他們二人嚴嚴實實地護在其中。
而我躺在外麵,一絲庇護都沒有。
第二道天雷醞釀完畢,攜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直直劈下。
薛長青屏息凝神,可下一瞬,雷光卻越過了他們,直直朝我而來。
雷光刺破我的皮肉,貫穿經脈,幾乎要被劈散魂魄。
可這隻是第二道。
我抬頭,看向天穹。
雷聲轟鳴,震耳欲聾。
薛長青的臉色,終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