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空難追悼會上,我愛上了霍凜——英雄機長的兒子。
我拚命考進空管局,又花整整三年溫暖他的心,企圖用愛帶他走出失去親人的傷痛。
終於在第四年,等到他的求婚。
婚禮前夕,我請假試婚紗,卻沒有在婚紗店等到霍凜,隻收到了一條消息:
“今天有事,明天給你一個驚喜。”
正當我滿心歡喜等待的時候。
當晚三架客機誤入雷暴區,九死一生飛回國,事故責任被推給了沒值班的我。
聽證會上,同事拿出偽證指認我工作失誤,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霍凜是我唯一的證人。
可他走進來,給了我致命一擊:
“我是江雲渡的男友,那天我提分手,沒想到她竟然用三架飛機的人命威脅......”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驚喜。
後來我爸停藥自殺,我媽借貸入獄,我被網暴踹斷肋骨。
我才終於明白他精心安排了一場複仇,隻因誤會當年是作為空中管製員的我爸,害死了他的父親。
最後我被折磨致死,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
他卻瘋了。
1
“江雲渡,別偷懶,去給VIP包廂客人送酒!”
酒盤被人摔到我身上時,我正因為肚子痛蹲在在冰冷的地板上。
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
明明還沒到來例假的時候,小腹總是痛得不行。
“快點啊,又想挨打了是吧?!”
領班還在催。
我隻能強打精神站起,理好製服,端起酒進了包廂。
香水味和雪茄煙嗆得我眼前直發黑,可看清裏麵的人時,我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這還是決裂後我第一次再見霍凜。
除了他和葉翎,還坐著十幾個光鮮亮麗的男女。
他們正舉杯慶祝:“恭喜霍機長,終於報仇雪恨,讓江雲渡一家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眾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皆是嘲諷,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霍凜掃過我,麵無表情地喝著酒,倚在旁邊的葉翎則是笑出聲。
“聽說雲渡姐現在一晚上也能掙不少,沒想到生活好到胖了一圈。”
做作的嗓音讓我瞬間回神,她衣著精致,纖細的腰肢更顯得我臃腫。
葉翎抽出鈔票壓在桌上:“來替我們倒酒,給你小費。”
麵對她的羞辱,我也隻是微笑著一一滿上。
霍凜頭也不抬地嗬斥:“滾出去!”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晃著酒瓶,直到表演完才伸手拿了錢。
他一把摔了杯子,玻璃瞬間在我腳邊炸開。
“為了錢臉都不要了?我讓你滾,臟了我的地方!”
霍凜眼中再不見裝了四年的愛意,隻剩明晃晃的厭惡。
房間動靜不小,領班衝進來吼我:
“蠢貨!霍總是咱們新老板!滾去把鎮店之寶拿來賠罪!”
我踉蹌著抱來五斤裝的洋酒進來,突然有人伸了腿絆我。
酒瓶砸在地上,酒液濺了霍凜滿腿。
領班當即甩了我一巴掌,不斷給我使眼色,邊道歉連連。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衝撞了霍總的慶功宴!給霍總弄幹淨好好道歉!”
慶祝我家破人亡我忍了,可我又有什麼錯?
領班見我一言不發,揪著我的頭發把我往玻璃渣上按,又一腳踢在我手上。
“擦啊!說話啊!”
碎片紮得膝蓋血肉模糊,指甲也把手心掐得流血,可我始終咬著牙一動不動。
下一秒,領班就被起身的霍凜抵在牆上,一拳砸了過去。
“我準你碰她了嗎?你也滾!”
領班連滾帶爬地逃出去後,霍凜走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被吊銷執照時還裝清高,現在就這麼下賤?也是,你爸是殺人犯,你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霍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霍凜皺著眉,似乎要說什麼,被我痛苦的呻吟打斷。
我狼狽地想撐著身子,小腹卻痛得更厲害,又猛地湧上一陣惡心感。
我想到幾個月沒來的月事,頓時心頭一緊。
第二章
覺察到不對後,我弓著腰抓住真皮沙發邊緣,強壓下反出的酸水。
“我肚子不舒服,霍凜,我想去醫院......”
霍凜喉結微動,嘴唇繃成直線。
這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曾連夜背著我跑過三條街去醫院的霍凜。
隻是一道不冷不熱的嘲諷聲橫插進來。
葉翎晃著紅酒杯,細高跟踩在我撐地的手背上,半真半假地笑著。
“之前找醫院偽造病曆,現在又裝什麼病?你爸的騙術真是一脈相承。”
霍凜的眼神染上冷漠:“你欠我的沒還清,痛也是活該,今天你哪也別想去。”
我雙眼有些失焦。
直到幾個月前,我才知道他的蓄意報複。
隻因為我爸當年值班時,發生了一起調度事故,造成了轟動全國的特大空難。
客機墜毀,無一生還,那個機長就是霍凜的爸爸。
調查期間,他媽媽也跳了樓。
沒人相信我爸是被冤枉的,霍凜也不相信,所以他精心策劃了一場複仇,對象是我。
我被吊銷執照後,我爸瘋了,在清醒的一天裏自殺了。
因為欠下巨額賠償,我媽偷偷借貸替我償還,卻被討債的人逼得進了看守所。
這就是霍凜想要的。
我看著他,悲涼地勾起嘴角。
葉翎看到我的表情,眼中冒火,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明知道你爸害了凜哥哥全家,你瞞著故意接近,還要他飛機出事,你就這麼恨他嗎?”
我無力爭辯,卻看到了燈光下閃閃發亮的戒指。
那是我母親的嫁妝,也是留給我的婚戒。
我走的時候一直沒找到,原來是被霍凜,送給她了。
“戒指還我。”
霍凜拉了她的手,摘下戒指扔進冰桶。
他掐住我下巴:“想要?像狗一樣叼出來。”
我跪在碎玻璃渣裏摸索戒指,心也宛如被一刀刀劃開,痛得厲害。
霍凜演了四年,可是我對他的感情從來沒有摻過假。
我閉了閉眼,還是想和他再解釋一次。
“霍凜,當年的事......”
手機突然在圍裙兜裏瘋狂震動,是看守所的號碼。
接通瞬間,管教的聲音響起。
“江雲渡,你母親放風時突發心梗,需要家屬......”
我撲向包廂門,卻被保鏢按在酒櫃上。
“讓我去!求求你們,我媽媽真的會死!”
霍凜抬手示意保鏢鬆開,我連滾帶爬抓住他褲腳。
“你恨我衝我來,我媽要搶救......”
葉翎冷道:“他們家有醫院的人脈,她媽在坐牢呢,還能出來?”
霍凜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當年我爸的屍骨在海上漂了三天,我媽從十七樓跳下去,誰又能救他們?”
我抱住他的腿,一直機械地重複:“求求你。”
他一腳踢開我的手,踹在我心口。
我痛得直不起腰來,他卻笑了。
“你哭什麼?你接近我就沒想到今天嗎?”
我流淚搖頭,發瘋似的往門口爬。
卻被霍凜拽著頭發拖回來,死死扣住我的下巴。
“今天我的慶功宴,114瓶酒,正好是空難的死亡人數。”
一箱酒應聲被人砸在我後背上。
“既然要裝孝順,就先替你爸贖罪,喝完,我讓你去醫院。”
我時常胃痛,醫生更是叮囑我不能碰酒,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想到媽媽,我隻是忽略掉越發痛苦的腹部,毫不猶豫地拿了一瓶又一瓶。
第三十瓶酒見底,烈酒混著血水從嘴角溢出時,手機再次震動。
我顫抖著接通,隻聽到監護儀的長鳴。
醫生疲憊地宣告死亡:“準備後事吧,耽誤太久了。”
第三章
電話被掛斷時,我死死攥著酒瓶的碎片坐在地上,眼淚都流不出來。
“霍凜,我媽死了。”
我連媽媽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他該滿意了吧。
霍凜卻隻嗤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無盡的悲涼湧上心頭,我緩緩閉上眼睛。
霍凜看到我這樣,心裏莫名閃過一絲慌亂。
“你......”
他還想說些什麼,手機突然響起。
霍淩看了一眼,還是起身出去接了電話。
包廂門“砰”地關上,霍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場上隻留下葉翎和一群男男女女。
葉翎撿起戒指扔出窗外,又用鑲鑽的鞋尖挑起我下巴。
“給霍叔叔慶功宴還沒完呢。”
她轉身對那群男人甜笑:“雲渡姐欠了三百多萬,你們玩一次抵一萬。”
我抓著桌腿往後縮,後腰撞上酒櫃。
紅酒被從頭頂澆下,打濕了我的衣服,我聽見皮帶扣解開的聲響。
“當年空管局女神啊!”粗糲的手掌撕開我衣領,“讓哥嘗嘗什麼滋味......”
“不要!”
我咬住伸過來的手腕,血腥味彌漫開,那人反手扇得我耳膜轟鳴。
“裝什麼清高!霍總玩剩的爛貨!”
葉翎倚著桌子邊笑邊錄像,閃光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包廂門突然被踹開。
霍凜一拳砸在施暴者臉上,那人鼻梁斷裂的脆響驚起尖叫。
“啪!”耳光聲震得水晶吊燈搖晃。
葉翎捂著臉跌坐在地,霍凜收回手,扯鬆領帶冷笑。
“輪得到你替我報仇?”
葉翎撲過去拽他衣袖:“凜哥哥,是她自己說要賣身還債,周圍的人都可以作證。”
人人都知道她是未來的嫂子,此刻都紛紛點頭。
霍凜雙目一紅,轉身掐住我脖子按在牆上。
“江雲渡,你就這麼賤啊?“
我被霍凜甩在真皮沙發裏,他抽了皮帶砸在地麵,用膝蓋頂開我痙攣的雙腿。
“行,想要錢是嗎,我買你今晚。”
“霍凜,你就這麼想羞辱我嗎,”我護住抽痛的小腹,淒然道,“我可能懷孕了......”
葉翎誇張地驚呼出聲:“雲渡姐接客怎麼不避孕啊,那能知道孩子的爸爸嗎?”
霍凜瞳孔驟縮:“誰的野種?!”
“我真的好痛,求求你看到一條人命的份上放過我。”
他和我僵持的時候,葉翎突然叫了一聲。
“天呐,她裙子上有血!”
包廂頓時炸開哄笑,有人拿起手機拍照。
她看著我裙子上暈開的斑斑血跡,搖頭笑開。
“凜哥哥,我也是女人,這不過就是點經血!來月經怎麼可能懷孕?”
“不愧是殺人犯的女兒,撒謊成性又下作。”
霍凜眼神裏的暴戾褪去,諷刺地勾起嘴角。
“江雲渡,想要我給你孩子?可你不配。你家造的孽,就該斷子絕孫。”
葉翎叫人端上來一鍋湯。
“看我都忘了,正好還有一道當歸老鴨湯,就給雲渡姐補補血。”
她盛湯時,故意打翻了一碗澆在我身上,皮膚瞬間鼓起水泡。
很快,滾燙油膩的湯又裝滿一大碗,被人灌進我的喉嚨中,燙得我滿口血腥。
葉翎附在我耳邊,聲音極輕。
“不管你有沒有孩子,這是墮胎藥。”
我鼻涕眼淚流了滿臉,神經瀕臨崩潰,口齒不清地喊著:
“霍凜,我錯了......”
話音未落,就被小腹傳來的劇痛逼出一身冷汗,嘔出大團黑血。
霍凜嫌惡地退了兩步:“晦氣,關進洗手間,洗幹淨再出來。”
我被一群人拖拽進洗手間裏,頭被重重地磕在洗手台上,額頭汩汩流血模糊了視線。
可顧不上頭上的傷口,腹中的疼痛幾乎把我吞噬。
直到這刻,我才清楚地感受到了一個小生命正在悄然流逝......
我忽然流了淚。
門被從外麵鎖上,我就拚命地拍著隔音門,撐著最後一絲神智瘋狂掙紮。
血掌印在霧麵窗上漸漸暈開,我用血寫出“救我”兩個字。
隱隱約約有霍凜的詢問,葉翎笑道:
“雲渡姐剛剛順了紅酒進去,她身體一向好,怎麼可能有事。”
門外又恢複了熱鬧,中間夾雜著葉翎嬌滴滴的嗓音。
“凜哥哥,我們的婚禮用香檳玫瑰好不好?”
一群人起哄的祝福聲淹沒了我微不足道的求救。
“聽你的。”
身下的撕裂感越來越明顯,我的意識也越來越弱。
我蜷著身子躺在地上,閉上眼時,雙手還緊緊捂著肚子。
霍凜,我終於不欠你了。
下輩子,我們不要遇見了。
鮮血順著門流出去時,裏麵已經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