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在這種場合彈這種不吉利的曲子嗎?這是你的生日宴會,為什麼要破壞大家的心情?”
“若溪好心為你演奏,你不但挑剔她的技巧,還用這種方式羞辱她,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的手指停在琴鍵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羞辱?這種程度的羞辱,又怎麼比得上他們給我的傷害?
“我隻是覺得,這首曲子很適合今天的氛圍。”
我緩緩站起身,目光直視著夏沐陽,
“畢竟,有些東西確實該入土為安了。”
比如那個天真的自己,比如那些不該存在的愛意。
宴會在一片尷尬的氣氛中結束。
我站在餐廳門口等著夏沐陽,卻看到他正溫柔地攙扶著林若溪往停車場走去。
“若溪,今天受委屈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若溪低著頭,楚楚可憐地說:
“沒事的夏總,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這麼晚了,我不放心。”
夏沐陽執意要送,還體貼地為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可笑。
與其說這是我的生日宴,不如說是他們的雙人秀。
夏沐陽將林若溪安頓在副駕駛後,這才想起我還站在原地,匆忙走了過來。
“寧寧,你也知道若溪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她回去後就回家。”
他說著掏出手機,
“我幫你叫個出租車。”
我冷眼看著他,心裏冷笑。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
遠處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夏沐陽的車已經駛出停車場。
我沒有回頭,摘下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這一刻,我終於確定,我和夏沐陽之間,早就沒有了回頭路。
第二天,夏沐陽陪伴我去墓園祭拜我的父母。
這是每年生日後必做的事。
夏沐陽蹲下身,將馬蹄蓮擺放整齊,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錢。
“叔叔阿姨,我和寧寧來看你們了。”
“公司現在發展得很好,您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寧寧的”
“我知道這三年來,寧寧過得不太開心。但我相信,時間會治愈一切。”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裝模作樣地上香、燒紙,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時父母還健在,因為家族企業的關係,他們要我和陸家聯姻。
陸子謙是陸氏集團的太子爺,在商界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第一次見麵是在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他西裝革履,舉止得體,完美詮釋了精英人士的形象。
他談吐不凡,說起公司運營頭頭是道,讓我的父母很是滿意。
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衣冠楚楚的人,內心卻如此肮臟齷齪。
那晚妹妹的慘劇後,陸子謙不僅沒有認錯,反而威脅我:
“要麼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要麼就等著你父母的公司破產。”
我永遠記得他說這話時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妹妹沒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在醫院住了三天後便選擇了跳樓自盡。
母親在妹妹葬禮的當天就瘋了。
父親更是在一夜之間白了頭發。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在短短幾天內仿佛蒼老了二十歲。
他日日酗酒,眼中布滿血絲,嘴裏不停地說著“都是我的錯”。
我跪在陸家門口整整三天三夜,隻求一個說法。
可換來的卻是保安的驅趕和路人的嘲笑。
就連父親的多年好友也都避而不見,生怕惹上麻煩。
那些曾經觥籌交錯的酒桌上的情誼,在利益麵前不值一提。
警察對我的控訴置之不理,媒體更是被壓得連一個字都不敢報道。
甚至還有人說我是想借機敲詐陸家。
我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成了那個不知好歹的瘋子。
半年後,父親因過度悲傷引發心臟病突發,臨終前緊緊握著我的手:
“寧寧,爸爸對不起你們...爸爸沒能...保護好你們...”
母親在父親葬禮那天,終於清醒了一瞬。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寧寧,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話音未落,她又陷入了瘋癲,這一次,再也沒能清醒過來。
看著父母的墓碑,我擦去眼角的淚水。
“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害死妹妹的人付出代價,讓所有幫凶都跪在你們麵前認錯。”
“這個世界總有公道,我會親手執行。”
夏沐陽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我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公司有點事,我接個電話。”
我點點頭,看著他走向不遠處的小樹林。
本想繼續守在父母墓前,卻聽到樹林深處傳來幾聲曖昧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