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北抓撓著腦袋問道:“到底啥子東西這麼神秘?”
我伸了個懶腰:“等明兒個抓到血鱔,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王東北皺了皺眉頭,嘟囔道:“你大爺的!老是說話說半截,神神秘秘的!”
夜已深了,我們各自回房睡覺,但是這一晚,我卻失眠了,一閉上眼睛,那條血鱔一直在眼前遊來遊去。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看見王東北還在酣睡,於是一腳把他給踹醒。
王東北摳著眼屎問我幹啥呢,我揚了揚下巴:“走,隔壁泥塘抓血鱔去!”
聽說要去抓血鱔,王東北瞬間來了精神,一骨碌翻身從床上跳下來,口也不漱,臉也不洗,拉著我就往隔壁泥塘跑去。
我和王東北趿拉著拖鞋來到隔壁泥塘,這個泥塘是用來栽種水稻的,此時正是水稻豐收的季節,泥塘裏麵的水稻長得很旺盛,就算是一個大活人藏在稻田裏麵都很難發現,更別說一條寸長的血鱔了,在這片稻田裏麵尋找血鱔的難度,感覺就像大海撈針。
王東北麵露苦色:“龜兒子,這啷個找喲?”
我把一袋生石灰塞在王東北手裏,讓他耐心一點。
我和王東北縱橫交錯,在稻田裏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將生石灰撒在泥地裏麵。
等撒完石灰以後,太陽已經爬上山頭,我熱得滿頭大汗,索性脫下外衣,光著膀子,開始在泥塘裏麵設置“機關”。
我彎下腰,迅速在泥塘裏挖出一個坑,然後從包裏摸出一根釘子,插在那個坑裏。
我手裏的釘子長約半寸,一頭打磨得很尖,泛著冷冷的熒光。
其實,我手裏的釘子並不是鐵釘,而是用昨晚那條大魚的魚骨,稍加打磨之後做成的“魚骨釘”。
“八哥,你這是在幹啥子?”王東北看我設置的機關,感覺相當新奇。
“抓血鱔啊!”我頭也不抬的說。
王東北翻了翻白眼:“完全是一句廢話嘛!”
我笑了笑,沒有理會王東北,繼續設置“機關”。
我在泥塘裏來回走動,一共埋下了七根魚骨釘。
王東北困惑的看著我:“這麼大一片泥塘,七根釘子就能抓住血鱔?我感覺有些天方夜譚呢?”
那條血鱔昨晚王東北可是見識過的,遊行的速度奇怪無比,快如閃電,要不然也不會被它溜走了。
麵對王東北的疑惑,我信心滿滿的摸著下巴說:“等著吧!日上三竿,血鱔就會出洞。隻要它一出洞,就會被我布下的‘七星陣’所困!”
“七星陣?啥子七星陣?”王東北眨巴著眼睛,那懵懂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小學生。
我指了指泥塘裏麵:“剛才你看見我埋下的七根魚骨釘,其實是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布下的!”
王東北哦了一聲,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可能是為了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笨,所以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我歇了口氣,抽了一支煙,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太陽很毒,就像火爐一樣炙烤著大地。
原本平靜的泥塘,此時就像開鍋了一樣,咕嚕咕嚕冒著泡,石灰飄蕩起白煙,讓整片泥塘看起來如夢似幻,恍若仙境。
我跟王東北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叼著煙守在泥塘邊上,屏息凝神地看著泥塘裏麵,耐心等待血鱔出現。
嗖!嗖!嗖!
泥塘裏麵,隻見一道紅色閃電飛快遊走,在水稻中央來回穿梭。
由於速度太快,我們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那道紅色閃電,正是昨晚溜走的那條血鱔。
王東北攥緊拳頭,有些緊張地問我:“八哥,血鱔要是跑到旁邊的泥塘裏麵去了啷個辦?”
我彈飛煙頭,很鎮定地說;“它跑不出這片泥塘的!喏,你看,它已經跑進了七星陣,困住了!”
說著,我伸手指了指,王東北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那條血鱔在稻田中央的一片區域裏麵來回遊走,就像被一個無形的籠子困住了,左突右衝,無論怎樣都跑不出去。
而那個無形的籠子,正是埋設“七星陣”的區域。
此時的血鱔就像一隻無頭蒼蠅,在七星陣裏到處亂躥,一旦碰上魚骨釘,血鱔就會觸電般彈開。
前前後後,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那條血鱔明顯有些遊不動,它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看上去奄奄一息。
“時機到了!”
我掏出一雙黑色手套戴上,然後拎著一個編織袋,走進七星陣裏麵,一個俯身彎腰,就把那條血鱔抄了起來,丟進編織袋裏麵,迅速係上袋口。
我擦了把汗水,拎起編織袋晃了晃,露出勝利的笑容:“收工!”
我把編織袋遞給王東北,然後把插在泥地裏的七根魚骨釘一一拔出來,以免傷到其他人。
那七根魚骨釘被拔出來以後,依稀可見魚骨釘上麵掛著猩紅色的血跡,明顯是那條血鱔留下的。
我衝王東北招了招手,王東北小心翼翼提著編織袋,跟在我的屁股後麵回到老屋。
我們走進灶房,掀開牆角的一口大水缸,把口袋裏的血鱔放入水缸裏麵。
農村裏幾乎家家都有這樣的大水缸,水缸裏常年盛著水,以備不時之需,而且燒火做飯什麼的,取水也方便。
血鱔放入水缸以後,我倆趴在水缸邊上,好奇的探頭往裏看。
但見那條血鱔不同於普通黃鱔,隻有寸長,通體呈半透明的血紅色,經過清水的浸泡,此時的血鱔看上去,就像一塊血紅色的玉石,帶著一種妖異之美。
血鱔的身上有傷,應該是剛才被魚骨釘所傷,這些傷導致血鱔元氣大傷,失去了之前的那種活力,在水缸裏麵懶洋洋地遊走。
看了一會兒,我蓋上水缸的蓋子,為了保險起見,還從後院找了塊磚頭壓在蓋子上。
王東北有些不解,問我把血鱔放在水缸裏做什麼,難道要養起來嗎?
我笑了笑,輕輕拍著磚頭對王東北說:“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王東北一臉抓狂的吼道:“臥槽!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吊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