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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明節，丈夫帶我祭祖，指著一座新墳要我三跪九叩。
裏麵是他的白月光流產掉下的死胎。
“賤人！要不是你故意陷害，我和央央的孩子怎麼會沒有了？”
他為給白月光泄憤，要廢了我的雙手。
我的兒子也在一旁拍手叫好，口口聲聲要為沒出世的小妹妹報仇。
美好的假象被全部撕碎，我給丈夫的對家發了短信。
“抗癌新藥的專利全部給你，帶我離開京市。”
01
“跪下！”
沈之南扔掉我的拐杖，重重一腳踹在我膝彎。
雙腿舊傷發作，立刻反射性地跪下去。
鑽心的疼。
我眼睛頓時模糊，透過淚水看清墓碑上的字。
“愛女糖糖之墓。”
往下是兩列小字。
“父沈之南，母蘇未央。”
沈之南厭惡地看著我。
“要不是你心存嫉妒，趁她做羊水穿刺的時候故意陷害，我和央央的孩子怎麼會沒有？”
“三年前你從央央那裏把我搶走，三年後又殺了我們的孩子。”
“宋未晴，你真是個賤人！”
幾個高大的保鏢按著我磕頭。
掙紮間裙子被掀起，露出了腿上的舊傷。
那是我替沈之南擋刀的時候留下的。
他卻像被惡心到了一樣。
“宋未晴，別再拿當年的事情道德綁架了。”
“如果我早知道你現在會陷害央央，當初就應該讓那夥人把你打死。”
聽到他這句話，我不再掙紮。
被按在青石板碑上，結結實實的磕了9個頭。
臉上全是塵土，額頭沁出血跡。
兒子在一旁拍手叫好。
“爸爸，我們要好好教訓教訓媽媽。”
“是她害了未央阿姨肚子裏的小妹妹，要不是她，我現在就當哥哥了！”
兒子沈浩的話勾起沈之南心中隱痛。
他撿起拐杖，重重打向我的腰背！
清明時節雨紛紛。
後腰處猛烈的劇痛和著雨絲向我襲來。
沈之南收了手，接過保鏢遞的傘，單手抱起兒子。
“浩浩，我們去看你未央阿姨。”
“至於你，”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
“好好跪著吧，懺悔你的罪孽！”
02
我抱著冰涼的墓碑，腰上的疼讓我連坐都坐不穩。
沈之南讓人帶走了我的輪椅。
我腿有舊傷，無法正常行走。
等了很久，來的人卻是蘇未央。
“呀，未晴姐。”
她神采飛揚，眉眼間顧盼生輝。
“我剛聽阿南說，你正在這裏為我的孩子贖罪。”
“其實沒必要的，你把手頭抗癌藥的專利給我，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原諒你了。”
“不可能。”
我渾身早已經濕透，嘴唇凍得發抖。
“是你的孩子，不是沈之南的孩子吧。”
“你去做羊水穿刺，不就是為了把罪名按到我頭上嗎？”
我本來不知道，蘇未央為什麼會來找我一個內科醫生做羊水穿刺。
直到她拿出流產報告。
聲稱孩子是沈之南的。
而沈之南把所有怒火都發泄在我身上。
蘇未央微笑。
“那又怎麼樣呢？”
“阿南現在已經認定，是你害了我和他的孩子。”
“就在剛才我來之前，他還纏著我，想和我再生一個孩子。”
她拿出手機播放錄音。
男女交纏喘息的曖昧聲，在傍晚的公墓裏顯得格外詭異。
“央央，別哭。”
“我努努力，我們的孩子還會有的。”
我怔怔地聽沈之南的甜言蜜語。
麻木了很久的心，忽然感受到了刺痛。
03
我手腳並用地爬出了公墓。
工作人員見到我，大吃一驚。
“小姐，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虛弱地笑了笑。
“幫我找根樹枝吧。”
用一根樹枝當拐杖，我打車回家。
濕透的衣服沾滿泥巴。
濕發絞在臉上，狼狽不堪。
沈浩正撒歡地衝進蘇未央懷裏。
被沈之南打了下後腦：“未央阿姨還在養身體呢，不許鬧她。”
沈浩乖乖地牽住蘇未央的手。
三個人親密得好像一家三口。
剛進門，沈浩就看到了我。
大喊：“啊——叫花子來我們家了！”
沈之南皺著眉看我一眼，卻不阻止沈浩。
蘇未央嗔怪道：“好好，別這麼說，這是媽媽。”
“我不要叫花子做我媽媽，她又臟又臭，還害得我沒有小妹妹！”
“未央阿姨，我要你做我媽媽，給我生小妹妹！”
蘇未央聽到小妹妹，淚落了下來。
沈之南立刻上前把她護在懷裏。
“宋未晴，你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滾！”
蘇未央在他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04
我轉身進了浴室。
身上的傷很多，沒法衝水。
我隻能用濕毛巾一點點擦拭身體。
門口忽然傳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
我忙扯過浴巾蓋住身體。
蘇未央拿著一瓶酒精走了進來。
“未晴姐，我看你身上這麼多傷，幫你處理一下。”
她笑眯眯地看著我。
然後把整瓶酒精都朝我潑來！
“啊——”
我避無可避。疼痛讓我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
驚動了樓下的沈之南。
他一腳踹開浴室門，把蘇未央護在懷裏。
“怎麼了未央？沒有受傷吧？”
蘇未央眼淚汪汪地看向他：“我隻是想來幫未晴姐處理傷口，結果她讓我滾出去，還砸碎了酒精瓶子。”
“阿南，我還是回家吧，你幫我和姐姐解釋一下，我真的沒有惡意。”
“就算姐姐害得我沒了孩子，我也已經原諒她了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
仿佛我真是那個最大的惡人。
05
沈之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宋未晴，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你害了央央的孩子，她不和你計較，還主動幫你清理傷口。你卻這樣對待她。”
他抓起我的右手：“你害了我和央央的孩子，就用這隻手來賠吧。”
腕骨像要斷掉一樣，我疼得沁出眼淚。
蘇未央還在勸他：“阿南，別這樣。”
沈浩卻在一旁阻攔蘇未央。
“未央阿姨，你不要原諒她。”
“爸爸說了，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之南逼問我：“宋未晴，你有沒有良心！”
良心？
我對著沈之南露出一個淒楚的微笑。
“沈之南，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是你的妻子。”
“你為了一個沒成型的私生子，逼我下跪，斷我手腕。最沒良心的不應該是你嗎？”
沈之南倏然變色，甩開我的手。
“宋未晴，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原本想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給你留個名分。”
“不必了。”
我忍著痛，截斷沈之南的話。
“要離婚的話，隨時都好。”
說完，我轉身離開。
06
我回到了婚前自己買的小房子。
結婚的時候，沈之南對我的小房子十分不滿。
“家裏有別墅還有江景房，怎麼還非要買這個小東西？”
沒想到它現在卻成了我唯一的容身之所。
我洗了澡，給手腕上了藥。
點了一份從前最喜歡的牛肉飯。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沒和沈之南結婚的時候。
吃著飯，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是沈之南發來的短信。
“抱歉，這兩天是我情緒太差了，不該對你說那些。”
“過兩天嶽父過生日，一起去吧。”
我回複：“蘇未央在就夠了。”
我和蘇未央是俗套的真假千金劇情。
我是真千金，她是假千金。
但自從我回蘇家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在怨恨我。
怨恨我讓他們失去了蘇未央這麼好的女兒。
蘇未央的親生父母早早過世，所以她仍然留在蘇家。
我和她的姓氏也未曾改變。
這一切都讓我覺得，我像個局外人。
自從沈之南娶了我，每年蘇父蘇母的生日，他總是和我一同出席。
更別提今年沈家和蘇家還有合作。
到了蘇父生日那天，沈之南的邁巴赫準時停在我的公寓樓下。
07
蘇家的生日宴格外豪華
沈浩被蘇父抱在懷裏，不時和蘇未央互動。
我坐著輪椅進場的時候，蘇父蘇母的態度都客氣很多。
完全不複對待蘇未央的親密。
隻有沈浩厭惡的看了我一眼，伸出雙手：“未央阿姨，抱——”
蘇母為了緩解尷尬，笑著開口。
“浩浩，怎麼不叫小姨。”
沈浩瞪著我，眼睛大大的。
“未央阿姨就是未央阿姨，才不是她的妹妹，她不配當未央阿姨的姐姐！”
在場的賓客都聽到了。
沈浩繼續道。
“我喜歡未央阿姨，可她總把未央阿姨趕走！”
“我不要她做我媽媽！我要讓阿姨做我媽媽！”
客人們頓時八卦起來。
“看不出來啊，蘇家新認的女兒居然這麼狼心狗肺？”
“虎毒不食子啊，她對自己兒子都這樣，能是什麼好人？”
“還是未央小姐溫柔大方，這才像蘇家的女兒。”
蘇母趕緊送走客人們。
蘇父的臉色大怒。
“混賬東西！怎麼教孩子的！”
他這話既不是對著沈之南，當然也不是對著蘇未央。
我張了張嘴，剛要解釋。
他已經重重一巴掌打了下來。
“自己沒本事拴住男人，還要害你妹妹！”
我震驚的望向他們。
蘇母已經回來了。
她責備地看著我。
“未晴，未央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再怎麼說你也是他姐姐，怎麼能害了他的孩子呢？”
“那也是你的外甥呀！”
08
我搖頭，望著蘇母的眼神。
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沒有。”
“我從來沒有傷害過蘇未央的孩子。”
可蘇母隻是失望地看著我。
“羊水穿刺是你找的醫生，流產報告也做不得假。”
“到現在你還要狡辯，未晴，你太讓我失望了。”
蘇未央的眼神中有按捺不住的得意。
我想起當初她來找我的時候。
“未晴姐，這次真的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懷孕了，但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求你幫我做個羊水穿刺。”
一時的憐憫換來如今的局麵。
蘇未央早已經哭的慘烈。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
“可你不該害我的孩子呀，那是我的骨肉，它有什麼錯。”
我冷眼旁觀，看她演戲。
沈之南把她抱在懷裏細細安慰。
蘇父心疼女兒，指著我的鼻子喝罵。
“狼心狗肺，早知道就不該生你！”
我忍著痛笑了笑。
“爸爸，不生我的話，你們上哪兒去找蘇未央呢？”
他被我激怒，上前一腳踹翻我的輪椅。
腿骨再一次傳來鑽心的疼痛。
可我好像早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