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兒子一巴掌扇在我老婆的男助理臉上。

“你們是不是處對象了？羞羞羞！”

“抱歉啊張助理，小孩不懂事，你多擔待點。”

我趕緊上前一步，把孩子護在身後。

“爸你和他廢什麼話啊，我親眼看到他和媽媽抱在一起！”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妻子林婉清連忙捂住小澤的嘴，把他拉到一旁，低著頭說：

“你......你別聽孩子瞎說！我和張助理什麼都沒有！”

1

家庭聚會那天，我和兒子小澤來得有點晚。

一進門，兒子就朝我妻子撲了過去。

“小淘氣，路上跑哪玩去了？”

林婉清蹲下身，揉了揉小澤的頭發，語氣裏滿是寵溺。

“車太多，擠不動！”

小澤皺著小眉頭，揮舞著小手比劃著，像個小大人似的抱怨。

“路上堵得厲害，耽誤了點時間。”

我看著這對母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大哥來了啊？”

正當我們一家三口聊得起勁時，一個高瘦的男子端著杯果汁走了過來，笑眯眯地跟我搭話。

“林姐，你這老公氣場這麼足，也不早點介紹給我認識，太不夠朋友了吧！”

張恒晃了晃手裏的杯子，汁液差點灑出來，他還順勢朝小澤揮了揮手，想逗逗他。

林婉清瞥了他一眼，輕輕把小澤拉到身後：

“張助理，你那杯子晃來晃去的，別潑我兒子身上了。”

她語氣平淡，卻帶著點警告。

之前還覺得這個家夥挺會活躍氣氛。

今天一看，怎麼這麼毛手毛腳。

2

張恒被林婉清這麼一提醒，趕緊穩住杯子，笑得有點僵。

“林姐，我就是想跟小澤打個招呼。”

他撓了撓頭，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

“大哥剛到，肯定不熟地方吧？林姐，你忙著招呼小家夥，我帶大哥四處看看？”

張恒朝我擠了擠眼，抬手拍了拍我肩膀，想拉我往裏走。

“有勞張助理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輕鬆地應了下來。

路上他一個勁兒地說林婉清多會照顧人。

他還故意提了句她上次聚會幫他拿錯了外套，話裏話外透著點炫耀。

我隻是點點頭，心裏卻清楚他那點小算盤。

“媽媽，你以前是不是有別的男朋友呀？”

剛走進客廳沒多久，林婉清牽著小澤站在人群中央。

小家夥突然掙開手，跑去搶過桌上的一串葡萄，高聲喊了一句。

客廳裏原本的笑聲瞬間停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這邊。

“哎呀，小祖宗，咱們回家聊這個行不行？”

林婉清快步上前，想把葡萄從他手裏拿下來，低聲哄道。

可小澤偏不領情，抱著葡萄又問：

“媽媽，你是不是有老朋友呀？”

林婉清扶了扶額，隻好小聲說：

“媽媽以前是有朋友。”

“那你還跟他們玩嗎？”

小澤咬了口葡萄，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眼睛卻瞪得圓圓的。

林婉清無奈地朝我攤了攤手，求助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3

我挑了挑眉，正要過去解圍，張恒卻搶先一步湊到林婉清身邊。

林婉清歎了口氣，點點頭：

“偶爾還聯係。”

話剛出口，小澤突然把手裏剩下的葡萄往她身上一扔，汁水濺了一裙子。

“媽媽你壞！我不要你了！”

小澤叉著腰，氣呼呼地跺腳，活像個小將軍在發號施令。

張恒正好站在旁邊，見狀連忙掏出手帕：

“林姐，這葡萄汁多難洗啊，小朋友你別......”

話沒說完，小澤轉頭又抓起桌上一塊小蛋糕，直接糊在了張恒臉上。

“亂說話！你也壞！”

小家夥雙手沾滿奶油，氣勢洶洶地指著他。

大家還以為林婉清會板起臉教訓兒子，都準備上前勸幾句。

誰知她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掏出紙巾給小澤擦了擦手：

“小淘氣，弄臟了手媽媽可不管哦。”

還順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滿眼都是縱容。

我站在一旁，雙手插兜，滿臉無奈。

怎麼就忘了，我老婆這慣孩子的毛病，真是半點不帶改的。

4

張恒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被蛋糕糊一臉。

更讓他驚訝的是，林婉清不僅沒安慰他這個“受害者”，反而忙著哄那個小搗蛋。

“大哥，你看這事弄的，小孩子鬧著玩而已，沒必要這麼護著吧？”

他抹了把臉上的奶油，擠出個笑容，試圖讓大家覺得他很大度。

客廳裏的人都盯著這邊，張恒心裏憋著一口氣，可臉上還得掛著笑。

畢竟那小家夥是林姐的寶貝疙瘩，家裏人都寵著，他一個外人哪敢真翻臉。

不過他暗暗攥緊了拳頭，心想：這筆賬先記著，總有翻盤的時候。

咽下這口氣，張恒拍了拍衣服，笑眯眯地轉身離開人群。

我拉著林婉清和小澤走到角落，皺著眉看向她。

“林婉清，你瞧瞧你把小澤慣成什麼樣了？現在連蛋糕都敢往人臉上扔！”

小澤站在一旁，抱著胳膊，小下巴抬得老高，滿臉不服氣地看著我。

“爸爸，是媽媽不對，又不是我錯了！”

小家夥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得像個小法官。

我瞥了眼想插話的林婉清，彎下腰認真地對小澤說：

“小寶，媽媽做錯了你可以悄悄告訴我，但不能當著這麼多親戚亂扔東西啊，這裏麵還有媽媽的朋友呢。”

我盯著小澤，語氣盡量平和。

他小鼻子一皺，眼角一眯，下一秒就“哇”地假哭起來，手還誇張地抹了抹臉。

林婉清見小澤這模樣，哪還管我會不會翻臉，直接把他抱起來拍著背哄道：

“老公，我先帶小澤去洗洗手。”

說完，母子倆一溜煙跑得比誰都快。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氣得都笑了。

5

回到客廳，我隨便招呼了兩句，讓大家隨意吃喝。

又叮囑我表弟看著點場麵，這才轉身離開。

到了院子，果然看見林婉清和小澤已經靠在車邊等著我。

“老公，今天你來開車唄，我站太久腳酸了。”

林婉清一手牽著小澤，一手捶了捶腿，衝我眨了眨眼。

“林婉清，小澤這脾氣全是跟你學的。”

我坐進駕駛座，語氣裏帶著點揶揄。

母子倆對視一眼，捂著嘴偷笑起來。

到家門口，嶽父早早迎了出來，一把抱起他的寶貝外孫子。

“哎喲，我的小皇帝，咋啦這是？誒，林婉清，你是不是惹我外孫子不高興了？”

前一刻還笑嗬嗬的嶽父，下一秒就瞪著林婉清，嗓門大得像要掀屋頂。

林婉清攤手喊冤：

“我哪敢啊！”

還是我上前跟嶽父解釋了一通。

“哼，肯定是林婉清惹的小澤，不然我家小皇帝好好的幹嘛扔蛋糕？”

嶽父一邊說，一邊從林婉清手裏接過小澤，滿臉心疼。

小澤窩在嶽父懷裏，立馬開啟了“表演模式”。

“姥爺，媽媽有老朋友，還跟他們聊天，媽媽不理我！”

他皺著小臉，聲音拖得老長，像在唱戲。

林婉清聽他這麼說，眼神慌亂地瞟向我。

“老公，我發誓，我說的老朋友就是你啊！”

我：？？？

這又是哪出戲？

6

小澤也愣住了，歪著腦袋問：

“媽媽的老朋友是爸爸？”

林婉清忙不迭點頭，像抓住救命稻草。

“對對對，當初你爸忙著出差，我嫌他不陪我，賭氣跟他鬧了幾天冷戰，那不就是老朋友嘛！”

她說得一臉無辜，眼裏還擠出點委屈。

想想那時候三天兩頭吵架，最後還是我低頭哄她，她怎麼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

我揉了揉太陽穴，有點哭笑不得。

嶽父看我們這架勢，抱著小澤悄悄溜到一邊去看花。

他們剛走，林婉清就湊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腰。

“老公，今天小澤扔蛋糕害我丟臉，你得補償我。”

她笑得一臉狡黠，踮起腳在我耳邊吹了口氣。

我剛想推開她，她已經摟得更緊，硬是把我拽進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九點，我被院子裏的鳥叫吵醒。

迷迷糊糊感覺小澤跑進來晃了我一下，又被林婉清給哄走了。

睜眼時已經十點半，林婉清端著杯咖啡推門進來，在我額頭輕輕點了點。

“老公醒啦？辛苦你陪我折騰了。”

我翻了個身不想理她，可她偏湊上來膩歪，等我們收拾好下樓，又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林姐！”

張恒本來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見林婉清下來，立馬跳起來，聲音裏帶著點興奮。

“來得挺早啊。”

林婉清牽著我的手，隨意點了點頭。

我瞧著張恒眼神亂飄，忍不住想笑。

“昨天小澤沒弄疼你吧？”

張恒一聽這話，後槽牙咬緊了，缺趕緊擺手：

“沒事，大哥放心，我皮糙肉厚，不礙事。”

7

聽到張恒這麼說，我斜了林婉清一眼。

“你沒給人家小夥子點表示？”

林婉清連忙擺手，笑得一臉無辜：

“我哪會忘啊，老公，昨天就讓表弟給他送了點東西。”

正說著，嶽父牽著小澤走了進來。

小澤一看到張恒，小臉立刻皺成一團，拽著嶽父的袖子不肯鬆手。

“姥爺，就是他！”

小澤踮起腳，湊到嶽父耳邊嘀咕。

“林先生好。”

張恒一見嶽父，眼睛一亮，立馬站直了身子，恭敬地點頭問好。

嶽父眯著眼打量他，嘴角一翹：

“行了，別站著了。”

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人沒見過，張恒那點小心思在他眼裏跟明鏡似的。

“謝謝林先生。”張恒笑得一臉燦爛。

我瞅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快中午了，順口招呼道：

“張助理，時候不早了，要不留下吃頓飯再走？”

沒想到張恒立馬點頭答應，像是等這話好久了。

林婉清和小澤齊刷刷地瞪了我一眼，我隻能摸摸鼻子裝沒看見。

飯桌上，林婉清一個勁兒往我盤子裏夾菜，差點把盤子堆滿。

張恒看著這一幕，笑容僵了僵，還是硬著頭皮說：

“林姐對大哥真貼心。”

嶽父“啪”地放下筷子，接話道：

“那當然，我看中的好女婿，全家不得捧著？”

“我就是有點羨慕大哥罷了。”

張恒被嶽父一嗆，愣了愣，趕緊擠出個笑臉，低頭戳了戳碗裏的飯：

“林先生，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大哥命好，有這麼賢惠的老婆。”

“哪像我，天天在外跑業務，曬得跟黑炭似的。”

嶽父才不買他的賬，扭頭看向林婉清：

“閨女，你啥時候多認了個幹弟弟？”

林婉清一愣，筷子都停在半空：

“我哪有啊？”

“那這小張咋一口一個林姐、一口一個大哥的？”

嶽父笑嗬嗬地瞥了張恒一眼。

“是我沒注意，林先生和林姐別介意。”

張恒臉都僵了，筷子差點沒拿穩。

他沒想到我在家這麼受寵，可他也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晚上有個聚會，林婉清安排張恒來接我去飯店。

我一上車，就見他換了身深藍色西裝。

領口敞開，露出塊玉佩，顯得整個人斯文又精神。

“林先生好。”

張恒這次學聰明了，低眉順眼地打招呼。

我點點頭，靠在後座，順手翻開後座上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