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和江寒舟的每一個幸福時刻,都分享在小紅書上,收獲了無數祝福。
結婚三周年紀念的那天。
蛋糕,紅酒,小故事,一切都很完美。
但開門,江寒舟帶著一個懷孕的女人走進屋。
他看著我,滿臉不難煩,那女人看著他,滿臉幸福。
他說這是他過命兄弟留下的女人,從今以後,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就在我打算認命的時候,小紅書裏跳出條評論。
【這女的也太作了,男人有點責任心怎麼了,非要趕孕婦走?】
【估計又是嫉妒心作祟,活該被老公煩,最後肯定離婚。】
我攥著手機,心臟像被撕開了一樣疼。
認命?不就是活該?
我薄冰蘭絕不認命!
1
昨天晚上,我還在手機上刷小紅書,挑了個江寒舟最喜歡的機車主題蛋糕,打算給他個結婚三周年驚喜。
我把我和江寒舟的事發在小紅書上,想讓其他人也分享我的喜悅。
五年前,他騎著那輛黑色哈雷載我兜風,風吹亂我的頭發,他回頭衝我笑:“薄冰蘭,你就該跟我混。”
那時候,我覺得他是我的全世界。
可今天,我在家裏忙活了一下午,蛋糕擺在桌上,蠟燭都點好了,微信上卻隻有他一條冷冰冰的消息:“今晚有事,別等我。”
十一點半,門鎖響了,我剛起身,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低低地喊了聲:“寒舟哥。”
我推開門,看見江寒舟扶著個挺著孕肚的女人站在玄關,手裏還提著她的行李箱。
蘇婉清,他的初戀,那個他曾醉酒後念叨過一次就再也不提的名字。
我攥著手機,指甲掐進掌心,冷笑:“江寒舟,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著眉,語氣像在應付麻煩:“她是我兄弟周遠的媳婦,周遠前陣子在街頭被人砍了,沒挺過來,她懷著孕,我得照顧她一陣。”
“照顧?”
我盯著蘇婉清那張柔弱的臉,心像是被潑了盆冰水:“給她錢,租個房子不行嗎?非得讓她住我家?”
蘇婉清垂下眼,低聲道:“冰蘭姐,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走就是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江寒舟卻一把拉住她,轉頭衝我吼:“薄冰蘭,你能不能別這麼小心眼?她現在孤零零一個,我兄弟死了,我不管誰管?”
“孤零零?”
我嗓子發緊,眼淚憋不住往上湧:
“我爸當年為了救你兄弟被人捅死,我哥也在那場亂子裏沒了,我不也孤零零的?你管過我嗎?”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客廳的空氣冷得像冰窖。
江寒舟黑著臉,低聲警告我:“別在這丟人現眼,進屋再說!”
“你是怕我毀了蘇婉清的名聲,還是怕你自己下不來台?”
我沒動,死死堵在門口,他卻推開我,拉著蘇婉清進了主臥。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小紅書評論一條條蹦出來。
【這女的也太作了,男人有點責任心怎麼了,非要趕孕婦走?】
【估計又是嫉妒心作祟,活該被老公煩,最後肯定離婚。】
我攥著手機,心臟像被撕開了一樣疼。
我站在原地,像個被遺忘的笑話。
2
我靠在沙發上,腦子裏全是五年前的事。
那時候,我哥薄子昂剛被人砍死,屍體抬回來時血都染紅了擔架,我爸當場心臟病發,沒撐過三天。
江寒舟抱著我,聲音啞得像在哭:“冰蘭,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可現在,他站在主臥門口,手裏拿著一床被子,冷著臉對我說:“蘇婉清住你房間,你今晚睡客廳。”
我抬頭看他,眼底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厭煩。
這三年,我試過無數次靠近他——給他買他喜歡的機車零件,半夜等他從酒吧回來,甚至有次他喝醉,我扶他上床,他卻一把推開我,罵我“賤”。
我像個傻子一樣討好他,可他連看我一眼都嫌多。
“你到底是照顧她,還是放不下來她?”
我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指甲摳進沙發縫裏。
他沒理我,轉身回了房間,門“砰”地關上。
蘇婉清探出頭,小聲道:“冰蘭姐,我睡客廳吧,別為難寒舟哥。”
江寒舟卻從屋裏吼出來:“薄冰蘭,你非要讓她沒地方去才高興?”
我沒再說話,起身拿了外套,摔門走了出去。
夜風吹得我臉發涼,我站在街邊的燒烤攤前,點了瓶啤酒,一口灌下去。
張叔,我爸當年的老夥計,皺著眉看我:“又跟江寒舟吵架了?”
“沒吵,我要離婚。”
我點燃一根煙,吐出白霧,眼睛酸得發脹。
他愣了愣,放下手裏的烤串:“他欺負你了?我找人收拾他!”
“不用,他不愛我,我也不要他了。”
我笑得有點澀,仰頭看著頭頂閃爍的霓虹燈。
我掐了煙,扔進垃圾桶。
手機又震了,小紅書評論刷了出來。
【這女的突然說離婚,不會是想博同情吧,男的估計巴不得呢。】
【三年了,他要是會回頭早回了,心灰意冷也正常。】
【喜歡十年哪那麼容易放下,肯定是裝的,想讓男的追回來,可惜人家不稀罕。】
我掐了煙,扔進垃圾桶。
薄冰蘭輸得起,也放得下。
3
我坐在街邊燒烤攤的塑料凳上,盯著手裏半瓶啤酒,腦子裏卻閃回三年前的那個雨夜。
江寒舟蹲在我家樓下,手裏捏著把破傘,滿身泥水地對我說:
“冰蘭,我混得不好,但以後我會給你撐腰。”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他是真的在乎我。
可現在,我回了家,推開門,看到我的房間已經被蘇婉清的衣服和化妝品塞滿,床單換成了她帶來的粉色碎花款。
我的東西呢?
被江寒舟一股腦扔進了陽台角落的一個儲物間,枕頭還沾著灰。
他靠在沙發上刷手機,見我進來,冷冷扔下一句:
“蘇婉清懷孕了,住你房間方便點,你先湊合睡儲物間。”
我攥緊拳頭,盯著他那張滿不在乎的臉,心像是被誰踩了一腳。
“方便?”
我咬著牙,聲音低得像在壓抑什麼:
“江寒舟,我的家憑什麼給她騰地方?”
他放下手機,皺眉看我:
“你能不能別這麼計較?她現在月份大了,我得盯著點,怕她出事。”
我沒說話,轉身走進儲物間,默默收拾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頭頂的燈泡忽明忽暗,我蹲在地上,聞著角落發黴的味道,突然覺得這三年像個笑話。
從前,我周末給他洗那堆臭烘烘的機車服,他嫌我煩,扔一句“別管我”。
有次我攢錢給他買了個新頭盔,他卻隨手送給了兄弟,說“我用不著”。
我抬頭,發現江寒舟站在門口,手插在兜裏,眼神有點複雜。
“你不生氣?”
他試探著問,語氣裏帶著點意外。
我搖搖頭,繼續疊衣服,手指卻抖得厲害。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來:“我帶蘇婉清回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欠周遠的。”
我差點笑出聲。
他居然跟我解釋?
以前我問他晚上為什麼不回家,他隻會冷笑:“你管得著嗎?”
現在倒會裝好人了。
我抬起頭,直直看著他:“江寒舟,我們離婚吧。”
儲物間的空氣像是凝固了,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咚,像在敲喪鐘。
4
江寒舟愣在門口,昏黃的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像個僵住的雕塑。
半晌,他眯起眼,冷笑:“薄冰蘭,你又玩什麼花樣?”
“你是不是想拿離婚威脅我,好讓我趕走蘇婉清?”
我靠著牆,手裏還攥著件沒疊完的毛衣,胸口憋著一股火。
“威脅?”
我聲音拔高了些,眼眶卻酸得發燙:
“我他媽是真不想跟你過了,你信不信隨你!”
他臉色更沉了,往前邁了一步:
“別跟我裝,你以前不就這樣嗎?五年前我喝多了,你非要送我回家,第二天醒來衣服都沒了,你還哭著讓我負責。”
“要不是你,我會跟你綁三年?”
他的話像把刀,捅進我心窩裏還攪了兩下。
我“啪”地甩手給了他一耳光,力道大得手掌都麻了。
“你混蛋!”
我吼出來,眼淚終於繃不住往下掉:
“我送你回家是因為你醉得站都站不穩,我怕你死在路邊!衣服是你自己脫的,我沒碰過你一根手指頭!”
“你不信我,我沒辦法,但你憑什麼拿這個羞辱我?”
江寒舟捂著臉,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可很快又冷下來:
“薄冰蘭,你就是個瘋子。”
他摔門走了出去,門板震得儲物間裏的灰塵撲簌簌往下掉。
我蹲在地上,抱著膝蓋,腦子裏全是五年前的事。
那年我剛大學畢業,江寒舟還是個街頭混混,帶著我到處跑,教我怎麼跟人砍價,怎麼在酒吧裏不吃虧。
他總喊我“小冰”,說我是他見過最倔的女孩。
可後來,我爸死了,我哥也沒了,他卻變了。
他說要照顧我,可他一次次夜不歸宿,手機裏全是別的女人的消息。
我以為結婚能拴住他,可這三年,他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
我抹掉眼淚,站起身。
手機亮了,小紅書評論跳出來。
【這女的非要離婚,不會是想讓男的低頭吧,可惜男的根本不在乎。】
【打了耳光還覺得自己有理,真是潑婦一個,活該被甩。】
【她要是真能放手,我還敬她三分,可惜十年的感情哪那麼容易斷。】
我薄冰蘭不怕輸,更不怕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