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斕被從警察局保釋出來時,就見到賀明澤穿著昨天的一身舊衣服站在那裏。
他眼裏沒有任何光亮。
看向她的眼神除了冷漠,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情緒。
他將她帶到醫院,吩咐醫生提前將眼角膜摘除。
“還有,將她身體裏的血給我抽出來!詩芊流了多少血,也給我抽她多少血!”
寧斕麵色慘淡,咬緊了牙關:“我可以把眼角膜還給陳珊珊,但我沒有推舒詩芊。”
如果說陳珊珊出車禍那件事是她父親做的,她願意父債女還,可這次她根本沒對舒詩芊做任何事。
但到這句話卻讓賀明澤陡然爆發了。
“我都親眼所見了,你還狡辯!”
“寧斕,你到底還要推卸多少次責任!”
一旁的醫生汗流浹背,拿著手裏的報告有些猶豫地提醒了賀明澤。
“賀總,寧小姐患有有血液類疾病,這血抽出來了也無法給健康的人使用,其實可以不用......”
“怎麼?連你們醫生也被她收買了?你做不到那就換個醫生來!”
賀明澤勃然大怒,直接打斷了醫生的話。
更是調動了和院長的關係,換掉了這個醫生。
在寧斕被送進手術室之前,他死死盯著她,嘶啞的嗓音帶著顫抖和哽咽。
“寧斕,等你將所有的一切都還給姍姍,我帶你去給詩芊道歉,到時候我們還會有最後一絲可能。”
他們之間的可能?
從他將她父親送入監獄,從他一次次為了舒詩芊誤會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傷到體無完膚了。
摘除眼角膜後,再歸還這條性命,他們之間,就徹底一刀兩斷,再無任何可能了。
再次被推進手術室時,寧斕並沒有多麼害怕。
她反而是有些期待,
想著如果死在了手術台上,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但這台手術十分成功。
就是醒來後和沒醒時差不了多少,眼前全都是一片漆黑。
在她住院期間,賀明澤沒再來為難她。
寧斕也沒聯係他,隻是倒數著安樂死的時間,一心為她父親出獄這件事做準備。
但沒想到舒詩芊卻提前帶來了她父親的消息。
“寧斕,現在你什麼都看不到了,我想比起讓你去探監,不如將你父親帶過來給你。”
說著,她將一樣東西交給了寧斕。
“你什麼意思?”
寧斕捧著一個木質的長狀盒子,雙手抖得厲害。
她被賀明澤安排在火葬場工作了那麼長時間,不用親眼看,就能辨別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不可能!”
“我父親明明馬上就刑滿釋放了,這不可能的!”
寧斕摸索著那個骨灰盒,崩潰地大喊大叫著。
可舒詩芊笑意盈盈的話,卻是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寧斕,賀明澤想和你繼續在一起,便製造了最後一個機會。”
“眼角膜讓你來償還,命嘛,賀明澤舍不得用你的,就隻能用你父親的了。”
“轟——”
這一刻,寧斕的所有神經和意念猛然倒塌。
她掙紮摸索著,想打電話問賀明澤這不是真的,可對方卻始終沒有接電話。
“對,對,今天是陳姍姍的周年祭日,他一定在墓園......”
寧斕一邊喃喃著,一邊拿著盲杖跌跌撞撞出了醫院。
“嘎吱——”
猛然一聲刺耳的刹車響起。
她身體被拋起,劇烈的疼痛卷席全身。
耳邊還依稀傳來行人的驚慌聲。
“不好了,撞死人了!”
“趕快叫救護車,還有聯係她的家人!”
“喂,賀明澤賀先生嗎,寧小姐是你女朋友吧,她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