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考公筆試第一。

正在安心準備複試的時候，眼前突然浮現出一片字幕：

【女主好可憐，這麼辛苦才考的第一。結果她媽把戶口本藏了起來，讓她麵試直接落選。】

【那可是首都的公務員，大好的一生就這麼毀了！】

【控製欲爆棚的媽、沉默隱身的爸、吸血拿彩禮的弟，看得我好痛苦。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覺醒啊！】

【臥槽，她媽送楊桃來了。女主別吃，那玩意沒熟有毒！】

我下意識地抬頭。

正看到我媽笑盈盈地端著盤水果，朝我走來。

1

「小琴，別看書了，吃點水果吧。」

「你聽媽的話，雖說是公務員，但首都那麼遠。你就別去麵試了，媽舍不得你。」

我媽的話讓正在發愣的我回過神來。

「快吃啊，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新鮮貨。南方的，叫什麼楊桃！」

熟悉的名稱讓我眉心狠狠一跳。

真是楊桃！

那些彈幕是預言嗎？還是什麼？

我媽見我沉默，一巴掌狠狠地拍上我的頭：

「死丫頭，聾了啊！」

「我讓你吃呢，裝什麼沒聽見！」

看著這盤清脆多汁的楊桃，我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猛地捂著肚子就往洗手間跑，借口道：

「媽，我突然肚子疼。你把楊桃放那裏吧，我一會兒吃！」

眼前的彈幕此刻就像失控了一樣，瘋狂地跳個不停。

【我去，女主沒吃！】

【難道她看出來她媽想害她了？不對，原劇情覺醒點不應該在這裏啊！】

......

我靜靜地站在洗手間裏朝外偷瞄。

我媽真的想害我？

可我是她的親生女兒。

就連考公，都是聽媽媽的話。

「女孩子還是要工作穩定的好，以後才能找個好婆家。」

隻是她沒想到，我會考得那麼遠。

【心酸酸的。女主就是我們東亞女的真實寫照。其實大部分東亞女被生下來，在爸媽眼裏隻是給其他男人養媳婦而已。】

【嗬嗬，她爸媽算個什麼愛。隻對女兒訴苦，褲褲給兒子掏錢！】

......

看著紛亂的彈幕，我逐漸理出「我」的一生。

我考公筆試第一。

但我媽卻嫌棄我這個崗位離家太遠了，我以後會不聽話，偷藏戶口本讓的我錯過了麵試。

我崩潰大哭，但全家都罵我不懂事。

後來，我媽強逼我早點結婚生孩子，我爸說女兒大了不嫁人惹人笑，我弟更是想吸我血買新房，二十八萬八把我嫁給一個家暴男。

而原劇中所謂的覺醒。

不過是我冷臉洗內褲後，家暴男幡然悔悟。

我順理成章地選擇原諒然後闔家團圓地包餃子。

諷刺的是，就連大結局吃餃子的時候，我都不能上桌。

這就是「我」幸福的一生。

我死死地咬到下唇出血，將哭聲壓抑在喉嚨裏。

但還好，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我一定要上岸！

我一定要走！

主臥裏，我媽已經將戶口本死死鎖在床頭櫃裏。

「考個第一又怎麼了！首都那麼遠，到時候我說話她就不聽了。」

「戶口本都給她鎖起來，看她怎麼去麵試！」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早點嫁人，再過幾年歲數大了彩禮都叫不上價！我今年讓她老老實實嫁個本地人，好幫襯她弟弟才是要緊的。」

她笑得自信滿滿，甚至還在跟電話裏的朋友吹噓對我的控製權。

【冷知識：如果因為家庭矛盾無法取得居民戶口本的，可以手寫申請書給戶籍部門。這樣就可以補發僅含首頁和本人信息的戶口本。可以問問當地戶籍大廳確認一下。】

見狀，我沒有絲毫猶豫。

立馬撥通了戶籍大廳的服務熱線，壓低了聲音問道：

「您好，我想谘詢一下補辦戶口本需要哪些材料？」

2

還得感謝這些彈幕的提醒。

我有機會能徹底解決麵試的材料問題。

事不宜遲，今天是工作日戶籍大廳上班，我立馬換衣服準備出門。

就在此時，原本在臥室裏打電話的媽媽突然出聲：

「王雅琴，說了多少遍，出門要跟我說！」

「給你端的楊桃吃了沒有，就想著去外麵瘋！」

我媽「砰」地一聲合上了即將打開的門，硬拽著我的手就把我往椅子上摁。

端著那盤沒熟的楊桃往我嘴裏送。

我皺著眉頭，拒絕道：

「媽，這楊桃沒熟有毒。」

「再說了，我吃不了酸的水果，一吃就吐。」

一聽我的拒絕，我媽立馬拉下了臉。

又是一巴掌力道極重地拍上我的後腦勺，嗬斥道：

「毒什麼毒！我就沒聽說過吃個水果還能吃死人的。死丫頭片子，就是不想吃，在這裏跟我瞎矯情。」

「媽媽還能害你嗎？」

「我們以前想吃水果都沒有那個條件，你還不珍惜，還酸的就吐。多吃幾次習慣了自然就不吐了。」

但我還是不願張嘴。

我媽見我還是不肯不聽話。

怒火瞬間燒得旺盛，抓起陽台就往我嘴裏塞。怒罵道：

「死丫頭，老娘花大價錢給你買的水果，你還不領情！非要我逼著你吃！這盤楊桃，不吃完你今天就別想著出門了！」

「嘴巴張開，給老娘咽下去！」

我媽力道極大，我根本抵抗不得。

楊桃被硬生生塞進喉嚨，胃部馬上就來了反應，惡心和反胃讓我不由地嘔吐起來。衣服、盤子都被搞得嘔吐物搞得汙穢不堪。

我媽黑著臉嫌棄，這才收回了手，不再強行捏著我的嘴。

就在我以為她終於停手的時候。

我媽雙眼泛紅，開始委屈地哭喊起來。

「死孩子，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隻是讓你吃個楊桃。你就作出這一副惡心的樣子。你就這麼嫌棄你媽！」

「老天爺啊，我真是作孽啊！」

我媽放大了音量，還將手裏的盤子摔得劈裏啪啦響，刻意要將房間裏的爸爸和弟弟都吵起來為她做主。

如她所願，話還沒說兩句。

我爸就一臉不快地走了出來，一股腦地就把起床氣全發泄在我身上。

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上來照著我的臉就是一巴掌。

「你個好歹不識的東西！」

「有毒什麼有毒！你老老實實吃完，又不會死！你就不知道聽話點嗎？我天天在公司累的要死，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睡覺都不踏實，要是耽誤了老子升副總，打不死你！」

我被這一巴掌打得幾乎癱倒在地，劇烈的疼痛感讓我忍不住彎下腰捂著臉低吟。

真的好疼。

我弟弟更是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嘲諷出聲：

「挨打了吧？你乖乖吃完，什麼事沒有。非要鬧得成這樣，作精！」

「害得我看書都不得安寧，考不上好大學都賴你！」

全家人都向著媽媽，我知道再拉扯下去沒有意義。

立馬一臉慚愧地坐在桌子上，朝我媽道歉。

一看我的順從，我媽的嘴角更是頓時往上揚，心滿意足地坐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隻手掐住自己的大腿依靠痛感壓抑著胃裏的翻江倒海，一隻手機械地往嘴裏塞著胡楊桃吞咽。

整個過程，不像是吃東西，而是受酷刑。

直到老老實實吃完了所有楊桃，我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恩賜般讓我出了門。

直到出門後，我才有精力去看眼前那些紛雜的彈幕。

【完了！沒熟的楊桃會導致腎慢性衰竭的，還會導致肢體麻木的神經性中毒！】

【我是醫生。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扣嗓子眼吐，女主剛吃下不久，還不到胃部消化吸收的那一步！吐了就沒事了！】

眼神掃過這條彈幕，沒有絲毫猶豫。

我立馬趴在路邊的垃圾桶上，用力地扣著嗓子眼。

吐得昏天黑地，連黑綠的膽汁都被我吐了出來。直到全身脫力，我連站穩都很艱難才堪堪停了下來。

但我連休息都不敢，直奔戶籍大廳而去。

在辦事大廳拿到補發的戶口本時，我激動得喜極而泣。一邊哭一邊將所有麵試材料放在檔案袋裏，鎖在隔壁小區門口的24小時寄存櫃裏。

合上櫃門的那一刻，我重重地吐了口氣。

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爸爸和弟弟別說關心了，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冷眼看著他們倆個人貼坐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上的球賽大笑。

我的痛苦和疲憊，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我更加堅定了離開這個家的決心，轉身回到房間裏拚盡全力地複習。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麵試前一天，我正準備出門取回寄存的資料。

我媽的聲音從身後悠悠響起，顯然是等候多時：

「王雅琴，你不用出去了。」

「你在隔壁寄存櫃的東西我給你取出來了。」

我媽一邊說著，一邊翻開我的那些資料。

像是看到了什麼要命的東西一樣。

我媽臉色一變，嚴聲質問我道：

「你告訴我，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