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我求道士為江茗遠易命,把我的陽壽輸給了重病的他。
然後,我一個人躲進道觀,潛心修道,默默等死。
離開前,為讓江茗遠對我徹底死心,我不顧他的哀求,冷冰冰推開他的手:
“江茗遠,放了我吧,我不想在一個病秧子身上耗費青春。”
後來,康複的江茗遠利用幾年的時間成為當地首屈一指的富豪。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然後囚我在身邊極限羞辱,隻為報複我當年對他的拋棄。
1
電視上正播放著一檔“走近企業家”的節目。
江茗遠作為新區首富,接受了主持人的采訪。
當被問及一直備受外界關注的婚姻問題時,江茗遠淡淡一笑:
“我結過婚的,不過3年前,我的妻子突然走失了。”
“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因為她是我的恩人。”
現場一片嘩然,很多人都在感歎這位年輕企業家的重情重義。
隻有鏡頭外的我,看到了江茗遠眸子中那一閃而過的譏諷。
我心神不寧的關掉電視。
窗外陰濕的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推開道觀的門,我一眼看到了擎著傘站在雨裏的男人。
伴著急劇的心跳,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與石板相扣,發出越來越清晰的聲響。
我握緊拳頭,垂目而過。
他後退一步,伸出修長的胳膊攔住我去路:
“喬月,好久不見。”
“怎麼,以為躲到這偏僻的道觀裏,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三年前,江茗遠突然生了一場怪病,我陪著他四處求醫問藥,均無一人能醫。
他沒日沒夜的咳血,滴水不進。看著他日漸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我心急如焚,終日以淚洗麵。
後來,無意中聽說山中有一老道,會移陽術,能把活人壽命移給將死之人。
我不遠萬裏尋到這道觀裏,老道卻以年邁體衰為由拒絕相見。
我在道觀外傾盆的大雨中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昏死過去,才被老道拾入觀中。
老道無奈地搖頭,他說陽數天定,而自己年事已高,要積善德,這種逆天的法術他早就棄了。他擺擺手叫我回去,下一秒我拔出匕首,架上脖子:
“隻要讓我丈夫活下去,我什麼都願意。道觀本是清淨之地,如果您拒絕,今天我就血洗了它!”
老道沉吟片刻:
“這種移陽術一旦做成,‘本體’精血就會日漸消亡,臨死前陣痛難忍,常人根本無法承受。”
“再者,天機不可泄,你為丈夫犧牲自己卻又無法與其言明,於彼此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他摸摸花白的胡須,沉下眸子:
“倒不如回去,好生陪他最後一程,他便是死,也心甘了。”
我救人心切,油鹽不進。
直等老道布完法術,我才強撐著虛弱不堪的身體回家去。
江茗遠的病情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他雙眸含笑地拉過我的手:
“喬月,這神秘僧人用的何法術?你離開的這幾日我飲水不吐了,今天早上身上也有了氣力......”
我裝作不耐煩地避開他伸向我的手:
“江茗遠,此次我回來是跟你告辭的。僧人說你這病無藥可醫,隻能維持。眼下你病的連床上那點事兒都辦不成,而我還這麼年輕,不想在個病秧子身上耗費青春。”
我一口氣說完,閉了閉眼,咬牙狠心道:
“放我走吧,我有權利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說罷,我捧起他的臉,在他抖得不能成形的唇上,最後一次吻了他。
轉身時,江茗遠抓住我的胳膊苦苦哀求:
“喬月,你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啊,你走了,還叫我怎麼活......”
我強忍體內的鈍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冷冷推開他:
“江茗遠,我陪了你這麼久,已經恩至義盡了!至於你怎麼活、能活多久關我屁事!”
2
“喬月,想不到吧?我竟然活下來了,還站到了你麵前。”
此時,江茗遠語氣裏的涼意,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我猛然回過神,那些被刻意壓下去的記憶,細細密密地從心底泛上來。
那天,我轉身從江宅走出時,回身望了最後一眼,灰蒙蒙的細雨混著淚爬滿了我的臉。
比起接下來要獨自麵對的死亡,那個時候的我,更怕自己的拋棄成為江茗遠心頭永遠無法抹掉的陰霾。
之後,我一人躲進這偏僻的道觀,潛心修行,默默等死。
因為當日在雨裏跪了太久,我受了風濕,加上身體薄弱,好幾個月都癱在床榻上。
老道心善,他從山間采來中藥熬煮,又叫我拜他為師,親自教授我內丹術。
每日,我以身體為鼎爐,以氣神為藥物,在體內積聚丹氣,慢慢加固我微弱的陽氣。
待老道仙世時,他千叮萬囑,要我摒棄情欲,萬不可與異性交合。
還囑我照顧好院中花草,不要枉怠了它們。
山中的孤寂,使日子顯得格外悠長。
每月,我都會給好閨蜜薇薇寫信。
寫很長很長的信。
薇薇就像個耐心的傾聽者,默默聽著我長達數十頁的絮叨和思念。
在信裏,我不止一次地問她:
“薇薇,你說這輩子茗遠會一直恨我嗎?”
薇薇的信裏沒有告訴我答案。
她隻是通過筆墨,把外麵的世界講給我。
當然,在信裏她也會提到江茗遠。
她說,江茗遠不僅康複了,還重振旗鼓,把江家原本式微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上個月的來信中,薇薇告訴我江茗遠上了新區富豪榜,一向低調的他最近突然同意了一檔節目的采訪,並且承諾要在節目中透露一直備受外界關注的婚姻問題。
細想來,我已3年沒見江茗遠了,不知他胖了沒,發型有沒有變,是否還喜歡穿細格子襯衣。
道觀不通電,為了看他一眼,我拖著羸弱的身子,徒步幾十裏山地去了附近的鎮上。
在一家小麵館的電視上,我看到了日思夜盼的故人。
他還穿著3年前我送的那套細格子襯衣,氣質儒雅,風度翩翩,一舉一行透著成功男士的魅力。
可當被問及婚姻時,原本從容矜雅的他眸子不易察覺地暗了一下。
他說,要把走失的妻子找回來,因為她是自己的恩人。
說這話時,他眼睛盯住鏡頭,仿佛要將鏡頭外的某個人深深洞穿。
我的心不受控地跳亂了節拍。
——3年了,江茗遠還是不肯原諒我。
如果不是江茗遠的突然到訪,我會在這道觀中一心向道,日夜與花草為伴,修身等老。
可如今他出現了,滿裹恨意而來,不會允許我的世界裏再有安寧。
3
被江茗遠囚禁的每一天,我的心都跟針紮一樣疼。
每晚,他都會帶小秘書回來,房門大開的在我隔壁的房間行歡好之事。
有一次趁我去了洗漱間,他幹脆把那嬌小的女孩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被從洗漱間走出的我撞個正著。
他身下的女孩好聽地喘著,雙臂攀著江茗遠的脖子,一副任人采擷的模樣。
越過女孩的肩膀,江茗遠的目光牢牢鎖在我身上,他身下的動作沒有停,眸子裏燃著濃烈的占有欲。
我避開了他火一般的視線,轉身回了臥房。
門外,隨之而來的是更為激烈的撞擊聲。
女孩被撞得碎碎不堪的呻吟,跟螞蟻一樣一點點爬進我的耳朵。
片刻,江茗遠推門而入,他靠在門上,赤裸的鯊魚肌還在往下滴著水。
“喬月,你不是說我病得連床上那點事都辦不成嗎?”
“怎麼,看我這麼能幹,你是不是很失落?”
“請你出去,我要睡了。”
就像沒聽見我說什麼, 江茗遠鼻子裏冷哼一聲,“哢噠”一下點燃了手上的香煙。
3年前,隻因我隨口說了一句不喜歡煙味,江茗遠一下戒掉了多年的煙癮。
可現在,在我兩步之外的距離,他交疊著雙腿,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個個灰色的煙圈。
“喬月,現在的我功成名就,要什麼有什麼,說起來,還得謝謝你,我的大恩人。”
“要不是你在我垂死掙紮的時候離開,怎會激起我強烈的抗爭欲?”
“再看看你,離開我也有幾年了吧,怎麼還沒嫁個賢婿?這天下的男人,看來除了我,都不眼瞎......”
我的心臟驟然一疼,使勁掐著自己的腿,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江茗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可是我不能說啊,如果你知道我曾經為你去死,還叫你怎麼活?
而眼下,就更不能說了。
我身上背負著天機,如若泄露,移陽者會同被救之人一道遭受上天的懲罰。
我鼓起勇氣迎上他嘲弄的視線:
“江茗遠,我喬月就是始亂終棄、薄情寡義的女人。既然你已經把我看透,為什麼還把我困在身邊,難道不嫌棄礙眼嗎?”
“放我走,難道不好嗎?”
江茗遠看我的眸子驀然收緊,他繃緊下頜,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然後,惡狠狠捏起我下巴,迫我抬頭看他:
“喬月,三年前,你放過我嗎?”
“現在,我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隻是我江家一個低賤的傭人、卑微的棄婦,懂嗎?”
他用夾煙的手拍拍我的臉,慢慢俯身下來:
“喬月,好好留在我身邊贖罪吧!一切才剛剛開始。”
4
吃早飯時,江茗遠漫不經心地目光從我身上掃過:
“喬月,今晚有個局,你陪我去。”
“我這個客戶口味比較特殊,不稀罕嫩的,就喜歡你這種結過婚又看似清純的少婦。”
他不緊不慢地攪拌著湯汁,囑咐道:
“今晚,你記得穿性感一些,別演砸了。”
我隻當他隨口折辱,沒想到晚間他真的來接我了。
“換上!”
車裏,江茗遠將一件絲薄的裙子扔我懷裏。
我勾過,手撫上裙擺時,眼眶瞬間濕了。
這件裙子,是有一年情人節江茗遠買給我的。
上身後,他看我的眼神一亮:“月月,你真美。”
繼而,他微皺起了眉。
“可惜布料太透,前胸、後背開的過低......”他輕輕帶我到懷裏,捧起我的臉認真道:“月月,這件裙子隻能在家穿給我看啊,不許穿出去,你是我的寶貝,我可不允許別的男人飽眼福......”
“發什麼愣?”
江茗遠的聲音驀然響起,我一下從記憶中回過神,不知何時,眼淚已爬滿了臉。
後視鏡裏,江茗遠漫不經心地欣賞著我的表情,輕浮地扯起唇角:
“怎麼,不願意?需要我親手給你穿嗎?”
我吸了一下鼻子:“謝謝,不用。”
看著我動作麻木地脫換衣服,江茗遠好似又莫名的動了氣。
他繃著下頜,咬牙切齒道:
“喬月,這些年你也沒少被男人睡吧,一會到了,給我放開點,別裝什麼良家婦女!”
酒桌上,那個叫梁總的肥頭大耳男,貪婪的目光一遍遍往我胸前掃。
江茗遠似是看透了他的用意,示意道:
“喬小姐,坐過去。”
我遲疑片刻。
——江茗遠,既然你不肯放過我,不如就如你所願吧。
我站起身,聽話地坐到了梁總腿上,柔軟的胸脯緊貼著老男人肥膩的胸大肌。
“梁總,我喂你呀。”
托起桌上的酒杯,我軟軟地笑著,將紅色的液體送進梁總的厚嘴唇。
梁總呲著漏風大門牙:
“妹妹姓喬?巧了,我老婆也姓喬!我跟妹妹好緣分呐!”
說著,油膩膩的大手直往我腰上摸。
幾杯酒下肚,梁總連連擺手:
“醉了醉了,去趟洗手間......哎呀,怎麼頭有點暈。”
我懂事地站起身,挽上他的胖胳膊,又貼心地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口:
“梁總,瞧您醉的,我扶您去。”
眼角餘光瞥見坐在斜對麵的江茗遠,他臉色並不好看,握酒杯的指腹微微發白,看起來很用力。
我扶著“肥頭”往包廂外去,身後響起江茗遠低沉的嗓音。
“梁總,你懷裏的可是天上人間的頭牌......陪陪酒還行,玩的話,還得找個純的。”
梁總聞言,避瘟般撒開了我。
看樣子,這哥們是吃過頭牌的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江茗遠驀然收緊了眸子,語帶譏諷:
“喬小姐,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