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顧南歌,我不知道剛才的話被他聽到多少,隻想快點離開。
我縮回手,卻被狠狠按在桌上。
他的聲音略微顫抖。
“那男人是誰?”
明明已經心慌意亂,我還是揚起下巴刺激顧南歌,“我老公。”
他嘴角揚起冷笑。
“這不是你的眼光。”
顧南歌說的是陳述句。
“你究竟瞞著我什麼!”
我默默歎氣,他已經察覺我在騙他了。
可我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
我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帶著鋒芒,“我有錢,玩的花一點怎麼了?”
“何況......”我故意拖長音調,盯著顧南歌。
“離婚再換個人,又能掙一筆彩禮,他們給的都比你多。”
他眼睛直勾勾得盯著我,像是要看透我的偽裝。
“難道你也想跟我玩??”
我不得以迎著他的眸子,手也緩緩攀上他的胸前,湊近低語道:“不過也是,你現在都功成名就了,花點錢想找回初戀的感覺,也正常。”
顧南歌一把將我推開,麵色陰沉如水,一雙眼忽明忽暗。
“林夕,在你眼中,我就是這個樣嗎?”
我笑了笑,對他勾了勾手,眼中泛起桃花:“不然呢?那你一次次的來假裝偶遇幹什麼?”
“砰!”
他雙手攥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鮮血從他的關節滲出。
我強忍著眼淚,仿佛砸在桌子上的是我的心。
但我還是上前,在他脖子上吐出一口熱氣。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顧南歌離開時說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
隻記得他的眼睛,紅的不行。
止不住的淚花,從他那雙曾對我滿是深情的瞳孔中流出。
看著他離去,我大笑,深怕他忽然回頭再次找我,或者躲在哪個角落偷偷的看我。
就這樣,我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一直坐到天黑。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警察說母親又因為盜竊進去了。
蘇綺梅是我的母親,這些年我的工資除了給自己買藥,就是給她交保釋金。
我已經習慣了。
我一遍遍向警察低頭道歉,說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銀行卡餘額再一次清空,母親終於出來了。
她一看見我,就猛地撲過來拽住我的頭發,聲音尖銳。
“不中用的東西,相親又失敗了?那可是個富二代!”
“你說說你,那窮小子有什麼好的讓你天天倒貼!害我一把年紀還得出去掙錢!”
母親曾不止一次當著顧南歌的麵嘲諷他是個軟飯男。
那時他卻小心陪笑,發誓一定會讓我過上好日子。
我忍不住嘶吼,“你是在賣女兒嗎?人家都結婚了!”
“我都是為了你好!反正你跟他,你有錢,我也有錢!”
她理直氣壯的辯解著。
明明是我的親生母親,卻把我當成商品,幹著銷售的活。
這一刻,我的眼前陣陣發黑,無力感席卷全身。
她卻不依不饒,歇斯底裏的吼著:“你離了婚,住著閣樓,還得了紅斑狼瘡,再不弄點錢,如果哪天老娘死了,你別說治病,連家都沒有了!”
我幾乎是哭喊出聲哀求,“別說了!!”
顧南歌曾不止一次說要給我一個家。
可惜......這個家,被我親手拆散了。
一連串變故像要把我消磨殆盡,工作上失誤不斷,領導拍著桌子讓我趕緊辭職。
收拾完東西,我抱著沉甸甸的紙箱回家。
那是我和顧南歌曾經一起住了三年的地方。
他走後,我一直沒有搬。
因為每次閉上眼睛,我都好像還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可我玩玩沒想到,正當我穿過老舊的巷道,走進那熟悉的筒子樓時。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漆黑的樓道裏。
顧南歌轉過身,意外,愕然,疑惑,最後又是眼神炙熱。
“你的房,你的車呢?怎麼還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