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不歡而散後,又過了半個月。
顧槐芷還是沒有請旨和離,我隻好讓哥哥以謝家的名義寫了折子遞上去。
可和離的聖旨沒有等來,卻等待了陛下召見的聖旨。
趕到宮中時,我才知道是皇後想要見我。
我畢恭畢敬的等在皇後寢殿,沒一會兒顧槐芷和林灣就帶著研兒趕來了。
研兒牽著林灣的手,怯生生的看著我。
我心中酸脹,卻也有些怒了,“公主殿下,你這是何意?”
顧槐芷破天荒的軟下調子,柔聲細語道,“今日隻是家宴,母後想要見你。”
“和離之事,不是你我的私事,是國事,你能不能不要任性。”
家宴?國事?
她帶著林灣廝混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是國事,怎麼沒想過公主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的表率。
現在卻用國事來壓我。
見我麵色不悅,顧槐芷又道,“研兒也在。”
關於研兒,我早就想好了。
她是公主府嫡出又是長子,就算將來不能有什麼出息,做個閑散郡王也能逍遙一生。
隻要我不在身邊,林灣也沒必要費盡心機的去害他。
我俯下身,輕輕的揉了揉研兒的頭。
許久未見,八歲的兒子眼神裏透著開心和一絲絲害怕。
還沒等我開口,皇後從屏風後走出,不鹹不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在她眼中隻有林灣才是顧槐芷的良配,而我隻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幾分樣貌才娶了顧槐芷。
大婚的第二日,他為了給林灣出氣,命令我抄書一百遍,又讓我在大太陽下跪了三個時辰。
從前,為了不讓顧槐芷為難,他無論怎麼刁難我,我都默默的承受。
林灣拉著研兒的手,有些挑釁的看著我。
“研兒,今天騎馬開心麼?”
此話一出,皇後欣賞的看著林灣。
他能跟研兒相處愉快,那研兒有沒有我這個親爹就不重要了。
林灣乖順的笑著,拿出一個香囊遞給顧槐芷,關切道:
“槐芷,太醫院研製的熏香可以治療你的頭疼病。”
“我覺得那個味道不是很好,又跑了很多地方,挑選了多味香料,精心改製了一下。”
顧槐芷捏著香囊,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
而皇後娘娘臉上的滿意更甚了,誇獎一番後又賞了無數的金銀珠寶。
我拉著兒子的手,隨便問了幾個課業上的問題,可他卻一問三不知。
縱然我不在乎他將來是否可以榮華富貴,可也不應該被養成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要不然將來在皇權的廝殺中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我皺了皺眉頭,兒子小心翼翼地拽住了我的衣袖,“爹爹,都怪研兒是蠢貨,不得娘親喜歡,娘親是不是也不想要研兒了?”
看著兒子眼中的卑微和怯弱,我瞬間怒從心頭起。
從前的研兒絕不是這樣膽小懦弱的樣子,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才讓他這樣的小心翼翼,麵對自己的親爹都怯生生的。
公主府的一切都被林灣管著,研兒的課業生活更是他一手操辦。
“公主殿下,要是您政務繁忙,無暇顧及研兒,不如我將他帶回謝家!”
“研兒是我的兒子,我這個爹爹還是有權管教他的。”
房內的眾人都被我的話震驚到,研兒更是緊緊的拽著我的衣袖,躲在我的身後。
我氣血翻湧,瞬間就紅了眼眶。
可還沒等顧槐芷說話,皇後娘娘就猛地起身,厲聲嗬斥。
“謝辭!忤逆不孝的東西,研兒是皇家骨肉,你有什麼資格帶走。”
“隻要本宮想,他隨時可以有出身更加顯赫的父親!”
一旁的林灣聞言頓時跪下,“都是奴才的錯,沒有帶好小殿下,這才讓駙馬爺生氣。”
說完又愧疚地抱住顧槐芷的大腿,“槐芷,你千萬不要因為我,遷怒......”
“你閉嘴!”
顧槐芷一把推開他,隨後轉身掐住我的手,臉色難看至極。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又胡鬧什麼?”
“謝家是名門貴族,怎麼養出你這樣不知好歹的兒子,你還不知道什麼是上下尊卑。”
“你什麼時候才能記得你的身份,不做一個瘋瘋癲癲的駙馬爺!”
我本想與她好聚好散,可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胸口鼓脹的情緒讓我瞬間就紅了眼眶,“我本來也不想做什麼駙馬爺!”
“公主殿下既然這樣不滿,為什麼遲遲不肯和離!”
顧槐芷氣憤不已,猛地一揮手,袖子裏的香囊掉了出來,所有我極為熟悉的香料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