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多久,薑半夏的手指鮮血淋漓再也無法抬起,她渾身失力地從琴凳上跌下,慕寒洲和許昭昭早已不見身影。
她臉色慘白,想要離開,卻被嬉鬧著的一群人圍住。
一隻隻手伸到她麵前,又不由分說地抓著她的手按在琴鍵上。
“薑半夏,昭昭原諒你了,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沒原諒你呢。今天你要是不多彈幾首,怎麼對得起她當初受的苦?”
薑半夏疼地滿臉是淚,“不要,放過我,求求你們。”
“女人說不要就是要!”
薑半夏宛若一個破布娃娃,被撕扯著渾身破碎,數不清彈過多少首曲子,多到她都失去知覺。
蔥白的手指被刀片劃得傷可見骨。
她的肌腱幾乎被完全切碎,十指連心,薑半夏麻木地坐在琴凳上,忍受著排山倒海般的痛苦。
等到他們鬧完,她連站都站不起來,滿身狼藉地躺在地上。
不知道過去多久,身邊圍著的人全都散盡,慕寒洲才匆匆趕來。
“半夏,你怎麼了?”
薑半夏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在醫院掙紮著醒來,隔著一扇門,她聽見慕寒洲和醫生的交談聲。
“慕先生,薑小姐兩隻手的肌腱都斷了,就算是盡全力醫治,恐怕以後也很難再正常活動。”
“更何況,她還是彈鋼琴的…”
慕寒洲嗓音低沉:“沒關係,我就要她以後再也不能彈鋼琴。”
“等會給她做手術的時候,也要記得不要使用麻醉。她那雙手,本來就是欠昭昭的,還給昭昭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要她永遠記住這種痛苦,聽懂了嗎?”
薑半夏跌回床上,纏滿了繃帶的手又密密麻麻地痛起來。
心頭像是裂開了一樣,她咬緊下唇,蜷縮著身體躲在被子裏,床單上沾滿淚水。
迷迷糊糊間,薑半夏又夢見了從前。
那時候她和慕寒洲才剛剛在一起。
因為醉酒爬上慕寒洲的床,她在圈子裏麵聲名狼藉。
有一次慕寒洲帶她出席宴會,其他人趁著他不在,把薑半夏鎖在酒店的雜物間裏,在外麵大聲嘲笑著她。
“你就是那個爬了慕總的床氣死自己爸爸的薑半夏?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才十八歲就能做出來這種醜事,以後還不得出去勾引別人老公啊?”
“也就是慕總脾氣好,被你算計還能忍下這口氣收留你。我要是他,肯定脫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大街上!”
汙言穢語鑽進薑半夏的耳朵裏,腦子裏一陣嗡嗡的響聲。
她胡亂拍打著門,聲嘶力竭地哭喊:“我沒有勾引他,我是迫不得已的!”
曾經被許昭昭鎖在器材室的回憶湧上心頭,她的手腳控製不住地抽搐,無助地倒在地上,眼淚洶湧而出。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緊鎖的門被慕寒洲一腳踹開。
他逆著光走進來,脫下西裝外套蓋在薑半夏的身上,又把她抱進懷裏溫聲安撫著:“沒事了半夏,沒事了,我在這。”
慕寒洲抱起她,目光從堵在門口嘲笑過她的人臉上一一看過去。
有人被嚇得跪在地上:“慕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薑半夏,是她自己闖進去的!”
薑半夏聲音沙啞,在他的懷裏悶悶地哭:“他們都欺負我,我好害怕。”
慕寒洲的眼睛驀地紅了。
下一刻,那人被他一腳踹上心窩。
“誰讓你們動我的人了?剛才動過她、說過她的人,全都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