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懷孕難受得上吐下瀉時，賀清綏和小保姆躲在儲物間裏耳鬢廝磨。

秦安安穿著我的睡衣，語氣曖昧：

⌈先生，我也想給你生孩子。⌋

賀清綏眸色暗沉，聲音嘶啞：

⌈你還小，懷孕太辛苦，我舍不得。⌋

......

聽到這一切的我默默預訂了一場流產手術，

和去往a國的機票。

1

做完人流，我麵色蒼白地回到家。

一打開門，發現滿屋子的禮物。

賀清綏深情款款地將價值千萬的鑽石項鏈掛在我脖子上。

⌈老婆，懷孕辛苦了。⌋

他如珠如寶地將我扶坐到沙發上，動作嫻熟地按摩我酸脹的小腿。

⌈每次產檢我都陪你去，偏偏這次不讓，你看你累得臉色都白了。⌋

到現在為止，他還以為我是去產檢。

我和賀清綏是青梅竹馬，從校園到婚姻。

自從我懷孕，他就如臨大敵，

書房裏看的不再是金融商業，而是孕婦護理。

我孕吐嚴重，他就自己學做菜，千方百計哄我吃飯。

懷孕三個月，我生生瘦了十幾斤，賀清綏抱著我哭：

⌈就生這一個，生了以後我就去結紮！⌋

賀清綏愛我愛到極致，如果科技允許 他甚至想替我生孩子。

但這並不影響他和秦安安的曖昧短信一條接一條。

他借口學做菜，也不過是想和秦安安共處一室。

每晚將我哄睡著後，就迫不及待鑽進保姆房......

次日清晨，他洗個澡掩蓋所有痕跡後，心安理得地抱著我睡個回籠覺。

他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但我還是看見了他背後細小曖昧的抓痕。

......

那天晚上，我枯坐了一夜，

肚子裏的寶寶似乎也感應到我的悲傷，在我手心輕輕撞了一下。

而此時，我恰好聽到賀清綏哄著秦安安：

⌈懷孕太辛苦了，等林念的寶寶出生，我就讓孩子認你當幹媽。⌋

那一刻，我的世界好像停止了，眼淚無意識地越滾越多。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預約流產手術。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出生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

那是對她的不負責。

2

⌈老婆，等寶寶出生後，我們一家三口冬天去北海道看雪，春天去爬綿綿青山好不好？⌋

賀清綏在暢想我們的未來，

而我微微偏頭，假裝看不到他脖間的吻痕。

賀清綏不知道，他期盼的小生命早就死於他的背叛。

⌈先生和太太真幸福，我以後也要找個和先生一樣的人⌋

秦安安說這話時，賀清綏立刻緊張地看向我。

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那我把他讓給你好了......唔！⌋

賀清綏死死捂住我的嘴，他氣得咬牙切齒：

⌈別說傻話。⌋

他湊得極近，看著他的眼睛，我好像回到十七歲的夏天，

那是賀清綏第一次吻我的時候，眼裏滿是緊張和小心翼翼。

⌈小念，我不會和我爸一樣找小三小四。⌋

⌈我隻愛你一個。⌋

賀清綏的爸爸出軌逼死了他媽，他恨了他爸一輩子。

兒子肖父，他終究長成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

吃飯時，秦安安遞給賀清綏果汁，偷偷勾了勾他的手心。

忍無可忍，我甩了她一巴掌，

⌈啊！⌋秦安安捂著臉，眼淚一滴滴地落：

⌈林念，你憑什麼打我？！⌋

說完，她委屈地看向賀清綏，眼睛紅紅，像個小兔子。

但賀清綏沒分給她一個眼神，而是捧著我的手在嘴邊吹了吹。

⌈打痛沒？⌋

⌈還懷著孕，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從小身體就差，爸媽生意忙，沒空管我。

賀清綏就將小小的我帶回家，細心妥帖照顧。

眾人打趣我是他的累贅，賀清綏會溫柔地辯解：

⌈她不是累贅，她是我的玫瑰。⌋

賀清綏拔下我身上的刺，然後......狠狠紮進我心裏，

直至攪得鮮血淋漓。

......

見自己被無視，秦安安收起無用的眼淚，讓臉頰腫得高高的。

當天晚上，賀清綏替我掖好被角後，

悄悄去了秦安安的房間。

之後，一陣陣細碎黏膩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裏。

黑暗中，我睜開眼給導師打電話：

⌈老師，我願意去a國，加入秘密研究組織。⌋

⌈確定嗎？加入以後，五年不能接觸外界，身份也會被注銷。⌋

⌈嗯，我確定。⌋

導師微微沉吟：⌈那你準備一下，三天後就可以走⌋

我不會隨便消失，

我會告訴賀清綏我是知道他的出軌才“自殺”。

和他媽媽一樣的死法，

我要他永遠活在愧疚之中。

3

第二天，我看見秦安安戴著一條紅寶石項鏈。

賀清綏說要送給我當生日禮物，

但顯然，生日禮物成了賀清綏哄秦安安的賠禮。

秦安安勾起唇角，在我麵前擺弄手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清綏在一起了？⌋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秦安安繼續說：

⌈做人還是要點臉皮，清綏現在愛的是我。⌋

我嗤笑一聲：

「那你有本事叫賀清綏和我離婚。」

秦安安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

「你隻過在他身邊待得比我久而已，我有得是手段把他搶走。」

此時，賀清綏一如慣例地打來電話。

盡管家裏有很多傭人，他還是不放心，想聽聽我說話。

但我沒有接，任由它響著。

半個小時後，他急急忙忙地從公司回來。

「老婆，你怎麼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消息？」

「真的嚇死我了。」

賀清綏麵色慘白，看來真的嚇壞了。

賀清綏真的很奇怪，因為擔心我，可以推掉千萬合同。

但在趕回家的時候，還可以給秦安安發曖昧短信。

【穿好白絲，在家等我。】

秦安安向我耀武揚威：

⌈家裏每個角落都有我們恩愛的痕跡。⌋

⌈特別是你們的臥室，我們在那試過好多姿勢。⌋

......

我看著賀清綏，極力壓製內心的痛苦與難過，一字一句說：

「我把孩子打了。」

賀清綏微微一愣，隨後捧腹大笑，

他開心笑時，嘴角會出現兩個小小的梨渦。

「小念，你的笑話真好笑哈哈哈哈。」

我有多想懷孕，他一清二楚。

因為不孕體質，我吃了很多藥，打了很多針。

那段時間，我因為激素胖了很多。

天天晚上流眼淚，害怕賀清綏嫌棄我。

他聽後，溫柔地在我額間印下一個吻：

「我這輩隻喜歡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

甜蜜的誓言輕而易舉說出口，我仔細回想，

才發現他那時大概早就出軌了。

因為賀清綏麵皮薄不習慣說情話，但他這麼隨便說出口，

一定有人經常纏著他說，久而久之，張口就來。

4

「老婆，你這幾天對我好冷淡。」

賀清綏委屈地想要蹭蹭我。

但一想到他的身體被秦安安吻了摸了，我就惡心地吐了。

賀清綏沒有絲毫猶豫，趕緊用手接住我的嘔吐物，

我這幾天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哎呦！」王媽聽到聲音趕緊帶我去清洗，賀清綏也想跟著去。

但秦安安拉住了他。

等我出來時，賀清綏的關心才姍姍來遲：

「要不要去醫院？」

盡管極力壓製，他的聲音還帶著一點喘，嘴巴顏色鮮豔。

而秦安安在一旁駝紅著臉，挑釁地衝我揚了揚眉。

手機叮咚一聲，秦安安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剛剛他將我的嘴巴都吻腫了，說這樣特別刺激哈哈哈哈。】

我眼角因為難受泛起淚花，視線中的賀清綏也變得模糊。

我好像從沒有看清他。

5

“自殺”這天，剛好是我的生日。

賀清綏買空了全城的玫瑰，城市建築上的大屏循環播放生日快樂歌。

網友拍下這一幕，感歎：

【又是為少爺小姐們絕美愛情落淚的一天。】

【聽說這是賀氏集團的總裁為他夫人慶生。】

【投胎第一誌願：賀夫人頭胎。】

......

因為我懷寶寶受罪了，這個生日賀清綏決定帶我去寺廟祈福。

他一口氣買了二十多條紅帶。

攤主打趣道：

「小夥子，做人不要太貪心啊，」

賀清綏淺笑：

「我自己無所求，這是為我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求的。」

攤主比了個大拇指：「好男人！」

我默默在紅帶上寫下一句話，

賀清綏探頭想看，我趕緊藏起來。

「好好好，不看不看。」

他寵溺地揉揉我的頭，以為我是羞澀。

掛完紅帶，我們正準備下山。

賀清綏的手機叮咚一聲，他看了一眼就趕緊關掉。

他還不知道，同樣的照片，秦安安也發給我。

女仆鏤空，白色蕾絲。

「主人，人家不小心摔爛你最喜歡的花瓶，想來懲罰我嗎？」

我抬頭看了一眼賀清綏，

他嘴角勾著玩味的笑，顯然已經回答了。

下一秒，他神情焦急：

「乖乖老婆，公司現在有急事要我處理。」

「我晚上回來再陪你吃飯好嗎？」

我淡淡說：「公司的事要緊。」

賀綏不知道，我不會再等他吃飯，

因為我要去“死”了。

在離開寺廟之前，我去看了賀清綏掛的二十多條紅帶。

【願安安萬事順遂 平安喜樂】

【願安安多福少災，所遇皆良人】

......

在賀清綏眾多祈福紅帶中，全是秦安安，我和孩子隻有零星幾條。

我心像是被慢刀子狠狠地磨，疼得我差點站不住。

微風拂過，我紅帶上的字若隱若現。

「願我此生和賀清綏，生死不負相見。」

6

我一路順著道路監控，來到陡峭的懸崖。

從這裏摔下的人，屍骨無存。

在海風鹹濕的空氣中，我將賀清綏出軌的證據和秦安安發給我的短信都發給了他。

往常我給他發信息，他肯定會快速回我。

但十分鐘過去了，他毫無動靜。

大概正忙著和秦安安翻雲覆雨......

我起身將手機和鞋子留在原地，偽造自殺的現場。

之後，我繞開監控，搭上導師派來的車，

從此，雲卷雲舒，

世間再無林念。

7

上飛機之前，我看到大屏上正播報一則新聞。

【賀氏集團夫人自殺，賀家接班人疑似要為愛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