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出軌逃走的那天,我綁定了攻略爸爸係統。
任務很簡單,讓爸爸真心把我當女兒。
可他想移植我的腎給繼弟,我的親媽想把我的骨髓抽給她的另一個女兒,而男主則想把我的心臟換給他的白月光。
我的一份命,換成了三份。
爸爸甚至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冷冷道,“裝病上癮了?那就去死啊。”
後來我真的死了,總裁爸爸從集團頂樓一躍而下,把我當替身的男主一遍遍學著我的樣子割手腕。
可他們不知道。我係統真正的名字是:
“女主重獲新生係統。”
我重生後,反手把他們送進了監獄。
......
十八歲生日那天,我縮在出租屋的牆角,攥著手機的手指凍得發青。
暖氣早被房東斷了,呼出的白霧在屏幕上凝成水珠,模糊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我抖著指尖按下撥通鍵,喉嚨裏擠出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爸......求你來一次,就一次。”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劃過文件的沙沙聲,嗤笑聲刺穿耳膜:“裝病上癮了?那你去死啊。”
“不想救阿寶就直說,要你一個腎而已,說的像是要你的命。”
“顧安安,你能不能大方慷慨一點?”
手機砸在地板上的瞬間,係統的機械音在顱內炸開。
“攻略目標顧振華任務失敗,宿主即將抹殺——”
真疼啊。原來被抹殺是這種感覺。
仿佛有人把我的五臟六腑都攥在手裏一寸寸碾碎。
最後的最後,我盯著天花板上漏雨的黴斑,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我得了闌尾炎,想請假回家,班主任讓我給家長打電話。
我無措地給他打電話時,他也是這樣掛斷的。
那晚我蜷在宿舍床上咬爛了枕頭,而他在給繼弟辦生日宴。
我一個人在出租屋裏,就著被摔爛的奶油,閉上了眼睛。
我的靈魂飄在殯儀館上空時,後媽正攥著紙巾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都怪我,早知道該送她去戒網癮學校......”
她倒是會粉飾太平。
用輕飄飄一句上網過度而猝死就蓋過了我的死亡。
而我的父親顧振華似乎沒有經曆去理會她的心機。
他死死盯著我手腕的疤,那是我去年割的,傷口歪歪扭扭像條蜈蚣。
當時他扯著我的頭發往牆上撞:“學你媽那套要自殺?有本事割深點啊!”
我媽出軌,丟下我跑了的事情,永遠是他心中的痛。
當年顧振華還是個窮小子,憑借著在學生時代稀缺的糙漢風格,贏得了我媽的芳心。
戀愛長跑八年後,他們修成正果,我媽下嫁。
顧振華把我媽追到之後,就開始不珍惜了,嫌棄她這個千金小姐不會做家務,厭煩她整天嘮叨他不務正業。
本來我出生於熱烈的愛情,卻墜落於他們死去的愛情。
我媽出軌的對象不是別人,是她的青梅竹馬,和她門當戶對的少爺。
也是自她跑後,隻顧吃喝嫖賭的爸爸,決定去北漂。
也就有了現在的顧總裁。
就算自己親生女兒死了,也不會有一絲情緒波動。
我正這麼想著,“遺體要送去火化了。”工作人員要推走棺材的刹那,顧振華突然瘋了一樣撲上去。
“睜開眼睛啊!你不是最會裝死嗎!”
多可笑,生前他嫌我碰瓷,死後倒盼著我詐屍。
你們一定覺得很奇怪。
為何我爸對我這麼不好,我還是要留在他身邊。
一是為了做任務,二是為了他可能還存在的父愛。
三呢,就是我沒有地方可去了。
我媽媽也不要我了。
被校園霸淩的第一次,我縮在廁所隔間裏,用校服袖子捂住嘴咳嗽。
身上滿是臟臭的汙水,手機屏幕上是媽媽剛發的朋友圈——她摟著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吹蠟燭,配文“寶貝三歲啦”
我抖著手撥通視頻通話,對麵接起的瞬間,我慌忙擦掉嘴角的血:“媽,我數學考了年級第......”
“婷婷要睡午覺了。”她壓低聲音飛快地說,背景裏傳來男人不悅的咳嗽聲。
視頻掛斷前最後一幀,我看見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在陽光下閃得刺眼。
她現在很幸福,沒有我。
更令我堅定我媽不要我的事情是當晚發生的。
我本來想去給爸展示我新學的泡茶技術,卻偷聽到了他和媽媽的電話。
“顧振華,你這麼有錢了還在意我這點小錢嗎?”
“顏悅,你什麼意思?”
“你讓顧安安打電話給我幹什麼?難道不是來要撫養費的嗎?”
“顏悅,老子還沒破產!”顧振華把茶碗往地上一摔,聲音把媽媽嚇了一跳。
“你是有狂躁症嗎?!”
“關你屁事,你他媽不是早就出軌那個狗少爺了嗎?!老子要你管啊!”
不歡而散,當顧振華拉開門想出來透透氣時,卻發現淚流滿麵的我蹲在門口。
腿已經有些痛了,心卻麻木得像沒有了感覺。
他本來火氣就沒處撒,看見我了更是惡聲惡氣,“想靠你媽是吧?那就滾出我家。”
初雪天,我卻被趕出了家門。
甚至來不及解釋一句,我隻是想告訴媽媽,我終於考了年級第一。
今年的雪來得很凶很猛,我的手快要凍僵了,卻自虐般一遍遍看著三歲小公主的朋友圈。
她被簇擁著,有爸爸,也有媽媽。
而我,好像什麼都沒有。
除夕夜我蜷在冷靜的便利店裏看春晚時,係統彈出了最後通牒。
“檢測到任務進度緩慢,現開啟強製性任務,請宿主在24小時內獲取攻略對象顧振華的擁抱,否則將啟動抹殺程序。”
我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走到別墅門前。
落地窗裏暖黃的光暈中,後媽正在給繼弟試穿新毛衣。
顧振華舉著手機拍視頻,嘴角是我好像從未見過的弧度:“慢點轉,爸爸都拍不清了。”
指節叩在玻璃上的悶響驚動了他們。
後媽不小心般打翻熱可可,舉起燙紅的手背,佯裝大方,“安安終於回來了......”顧振華連忙握住她的手,眼神卻很冷地看向玻璃窗外的我。
我現在倒真真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了。
顧振華衝出來揪住我頭發,我拚命把臉貼向他胸口:“爸,就抱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他愣了一下,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我突然的靠近。
他一個不留神,我就鑽進了他的懷裏,把他的腰抱得死緊。
至少在這一瞬間,我有爸爸了。我也有生命了。
但繼弟的尖叫打破了我的幻想,爸爸沒有責怪他大吼大叫,反應過來後,怔愣的神色消失,冷冷地把我推倒在地,“我準許你回家了嗎?”
我又一次被趕出家門,但至少保住了命。
有些泄憤的意思在,我踢了踢沿途的小石子,卻冷不丁地聽見一聲冷嗤。
係統的機械音響起:“宿主,男主來了。當男主替身,直到白月光回歸則是附加任務,如果你完成了,可以獲得一個億,足以讓你後半生吃喝不愁了。”
我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攻略爸爸獲得命,攻略男主獲得錢。有了錢和命,我便退出他們的生活,再也不礙眼。
我按照係統提前的吩咐,撩了撩發絲,十分自然地流露出與程雪七分相似的麵龐。
那聲嗤笑霎時間刹住車。
池洛本來想嘲笑一下我這個除夕夜不回家的小太妹,卻看見了令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容顏——拋下他出國發展的初戀。
第一反應不是狂喜,而是憤怒。
怎麼有人敢頂著和她相似的麵龐,出現在他麵前。
他還沒有完全消氣。
“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我還沒醞釀好小白花的表情,卻被他一把掐住下巴。
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是在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我被池洛帶回公寓時,下巴處已經有點青色了。
他絲毫沒有憐惜我的意思。他把我扔在玄關,轉身去酒櫃倒威士忌。
“脫了。”他晃著酒杯,目光落在我破舊的校服上。
我咬著嘴唇解開紐扣,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煙疤。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酒杯“砰”地砸在茶幾上:“誰幹的?”
“我爸。”我低頭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他嫌我長得像我媽。”
池洛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巧了,我也嫌你長得像她。”
他扯著我的頭發按在落地窗前,冰涼的玻璃貼上我的臉頰:“既然你這麼想當替身,那就好好演。”
多諷刺,我爸因為我這張臉對我深惡痛絕,我卻在池洛的眼眸裏看到了驚濤駭浪。
隻不過消失的太快。
顧振華的電話打來時,我正在給池洛煮醒酒湯。
“滾回來。”他的聲音裏帶著醉意,“你弟弟的作業還沒寫完。”
我攥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爸,我在朋友家......”
“朋友?”他冷笑一聲,“又去找哪個野男人了?跟你媽一樣下賤!”
池洛突然奪過手機,對著話筒輕笑:“顧總,令愛在我這兒。”
電話那頭陷入死寂。我聽見顧振華的呼吸聲越來越重,最後變成一聲怒吼:“你能不能自愛一點?”
我突然有些恍惚。
自從媽媽和爸爸分開之後,我已經很難體會到愛的感覺。
愛是那些霸淩者想要我遠離他們的男神,所以把我丟進廁所嗎?
或者,愛是繼母為了得到爸爸的疼惜而陷害我嗎?
還是,愛是我的親生父親對我拳打腳踢,惡語相向呢?
這個時候,我腦海裏多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道:“我會教你好好愛自己的。”
這個聲音,熟悉又陌生,令我靈魂震顫了一下,但她又消失得太快,我試探性地呼喊著係統,係統剛剛似乎掉線了。
我喊了好幾聲,才讓他應答,“宿主請繼續完成任務,不要耽誤進度。”
係統所謂的進度,就是我被池洛當成了金絲雀,上學時,要謹慎又謹慎地穿著長袖校服,把痕跡遮得嚴嚴實實。
他卻好笑地抱臂看著我,“貞潔玉女,走了。”
他不願意在學校裏傳出和我的緋聞,於是車開了不遠,他就勒令我下車走路。
而他則半點不留情地吩咐司機繼續開車。
而到了學校,他卻又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法,故意把一杯豆漿放在我的桌子上。
當著全班的麵。
當然,也包括那些霸淩者。
於是回到家時,我又傷痕累累,又任勞任怨地給他鋪床,陪他寫作業。
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有垂下頭去,筆跡唰唰,“你為什麼不反抗?”
“沒有用。”我把袖子又撈下去一點,慢吞吞道。
況且,這種程度的疼痛我早已習慣了。
似乎是被我的任勞任怨打動,池洛沒有再故意讓霸淩者們吃醋,隻是晚上還是會很過分。
畢竟,他也不喜歡我。
作為一個合格的替身,我也很自覺,在他生日那日,給他準備了煙花。
那是我偷偷攢了很久的錢換的。
不過我這人,奇怪得很。明明池洛那樣對我了,我想著以後反正也算是會從他這裏得到不少錢,所以現在在他身上花些錢也沒關係。
隻是當我歡天喜地地給他打電話,讓他早點買完年貨回家時,他卻支支吾吾道,“情樂回來了。”
哦,他的白月光回來了,那我也是時候該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