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在一起的三周年紀念日,我不小心撞到頭,眼睛看不見了。
清醒後我痛苦不堪,可陳悅卻說:
“沒關係,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
本以為她是我此生摯愛。
可出院當天卻聽見了她和別人的談話。
“陳小姐,你為了顧明曦的飛行體檢,不惜找人把許墨的眼角膜取下換給他,真的沒事嗎?”
“他一個窮鬼,眼睛看不看得清又能怎樣,我會照顧他一輩子的。”
我聽著隔壁病房的談話心如刀割,不敢相信這一切。
原來這三年,陳悅和我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我的眼角膜。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必再糾纏。
......
我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一般痛到幾乎站不住,摸索著準備離開,可隔壁病房的談話卻還在繼續。
“許墨的眼角膜就是好用,不愧是能過飛行員體檢的眼睛,明羲現在的眼睛亮多了!”
“悅悅就是愛我,為了我的眼睛跟在許墨這個書呆子身邊真是受委屈了。”顧明羲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了出來。
我驀的一驚,無力地靠在牆上,這時又聽見了一個嚴肅的聲音。
“陳小姐,現在許墨的情況很不好,沒有辦法再取另一側的眼角膜了,你還是在想想其他辦法吧。”
陳悅急忙開口:“不行,必須盡快取出來給明羲哥哥用,不然耽誤了他當飛行員你們誰付得起責任。”
“可是......”
陳悅聲色嚴厲道:“沒有可是,我花大價錢養你們,不是用來質疑我的,做不到就滾蛋!”
“至於許墨,我早膩了他了,我能留下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施舍,眼睛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可是放在明羲這就不一樣了。”
那道男聲思索了很久,緩緩開口道:“可是陳小姐,我怕許墨知道這件事以他的性格會想不開。”
“怕什麼?他這麼愛我,在我身邊心甘情願的當個舔狗,隻要我不離開他,他不會鬧的。”
我沒有在聽下去,捂住胸口,忍著痛回到了病房。
關上門想到陳悅的話,渾身冰涼止不住的顫抖,隻能死死攥住拳,不讓自己哭出聲。
原來我摔到頭並不是意外,這一切不過是陳悅的計劃罷了。
我崩潰地癱在地上,腦袋裏全是她答應和我在一起的那天,她穿著淡黃色的碎花裙,發絲隨著陽光閃出不同的光澤。
她笑吟吟的拉著我的手,告訴我,她也喜歡我,我曾經以為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時候。
可沒想到三年後,她會把我的眼睛換給顧明羲。
陳悅結束密謀,進病房看到我坐在地上,緊張地衝過來,想要把我拉起。
“乖乖,怎麼醒了也不叫我?”
從前我最喜歡聽她那悅耳的聲音,可現在我竟然有種反感,覺得是如此刺耳。
想到她剛剛說的話,我的眼淚混著血流了下來,浸濕了紗布。
陳悅被嚇到了,抱著我的身體,激動喊道:“醫生死哪去了,沒看到許墨流血了!”
醫生剛一進來,陳悅就把我摁在病床上,小心地替我掖了掖被子。
“醫生說你另一隻眼睛也有問題,等檢查完咱們立馬回家。”
我知道,她不過是想要我另一隻眼角膜罷了。
我麻木地看著她精湛的演技,虛弱問道:“醫生,我過了飛行員的審核,馬上就要上任了,我的眼睛,當真是沒救了嗎?”
醫生心虛的應了一聲,沒有在說話。
病房裏半響沒有動靜,緩了很久,才聽見陳悅語氣堅定的聲音。
“許墨,人生不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你還有我,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我不再說話,茫然地看著醫生忙前忙後的替我檢查身體。
陳悅明知道當飛行員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並且為此付出所有精力。
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顧明羲親手毀了我期待的一切。
“許先生的眼角膜......需要盡快更換,否則......會全部壞死。”醫生猶豫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那還不快換,是想讓我的乖乖以後都當個瞎子嗎?”
聽著陳悅陰狠的嗬斥,我苦笑一聲。
陳悅以為我是害怕失明,捧著我的臉安慰道:“別慌,我已經幫你聯係到眼角膜的捐獻者了,那個人就是顧明曦,等你好了,我們要好好感謝他。”。
我還來不及反應,醫生摁著我,給我注射全麻。
身體各處開始變得乏力,無法掙脫桎梏。
麻藥能隔絕我身體上的痛,卻蓋不住我心裏的傷,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陳悅,既然你如此喜歡顧明羲,那我的眼睛就當是為我們這三年畫個句號。
我被陳悅強製性換上了顧明曦的眼角膜。
可能是出現了排異反應,我看得東西都是朦朦朧朧的,整個人也疲憊至極,提不起勁。
我躺在床上發呆,恍惚間聽見了醫生對陳悅再三確認道:
“陳小姐,許墨的眼睛已經不能恢複到從前的視力了。”
陳悅毫無波瀾,“隻要還能看見就行,你隻管顧好明羲的眼睛,千萬不能耽誤明羲飛行員麵試。”
“這是明羲一直以來的夢想,我答應過他一定要幫他完成。”
一切都安排完,她又吩咐醫生給我用了最好的止痛藥,務必讓我感覺不到痛苦。
醫生歎了一口氣,熟練地給我換藥。
我麻藥的藥效還沒過去,沒什麼精神,迷迷糊糊地昏睡了。
半夢半醒間,聽見了耳邊傳來細微的動靜,驚得我一下睜眼。
趴在病床前的陳悅被一把薅了起來。
陳悅怕吵醒我,雙手抵著顧明曦的胸膛,小聲說道:“你幹什麼,許墨還在這!”
“想你了唄,我讓醫生給許墨加了安眠藥,他這會兒已經睡成死豬了。”
顧明羲說著解開自己的腰帶,把陳悅壓在了病床。
陳悅咯咯直笑,“我怎麼沒想到這招!”
又是一陣旖旎聲......
我透過窗戶的倒映,親眼看著陳悅被顧明曦壓在身下撞擊。
陳悅早就已經忘了,安眠藥對我毫無作用。
他們肆意得,仿佛我不存在,我痛苦地閉上眼,任由枕頭被淚水打濕的透徹。
一切結束後,她送走了顧明羲,疲憊的趴在我病床前睡了過去。
我看著熟睡的她,拿起了她的手機。
之前陳悅說我們彼此之間要給足夠的信任,告訴我,手機密碼就是我的生日,隨便我查。
可現在,我輸入生日,隻有密碼錯誤四個字。
我想了想,接著輸入顧明羲的生日,果然把手機的鎖解開了。
翻了聊天記錄,我也才知道,這三年裏,她和顧明羲一直保持著聯係。
陳悅和我說的回家休息,是在和顧明羲開房;織壞的圍巾,掛在顧明羲的脖子上;每天忙著的加班,是在陪顧明曦狂野。
怪不得每次我提出去接她,她總說不想麻煩我。
看著他們這些不堪入目的話題和私密照,我的心也隨之沉入穀底。
上萬張照片訴說著他們密切的關係。
而關於我的照片,隻有那年畢業,我們的合照。
原來愛和不愛,竟然這麼明顯。
我心灰意冷的放下手機,買了張五天後的機票。
剛一買好,陳悅悠悠醒來,她牽起我的手,興奮說道:
“許墨,明天我們舉辦個聚會吧,順便感謝明曦願意跟你更換眼角膜。”
陳悅激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想了一下,應聲道:“好。”
反正距離離開還有幾天,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搞出什麼新花樣。
陳悅很重視這個所謂的聚會,一大早就使喚傭人忙活。
等人到齊,她換上性感的比基尼泳衣,在泳池嬉戲打鬧,大方的展示著自己的好身材。
周圍的男生看得垂涎欲滴。
陳悅則是很享受這些目光,給他們送去飛吻。
還沒等我過去,顧明曦已經一把攔過陳悅的腰肢,掐著她下巴,落下一個吻。
兩人吻得忘乎所以,把我這個正牌男友拋之腦後。
來聚會上的人也都認識我才是陳悅的男友。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們這樣不合適,反而戲謔地看著我,紛紛議論起來。
“許墨真能忍,還賴在陳悅身邊不走。”
“是啊,都綠成這樣了還不在乎,太下頭了。”
我淡淡看了眼他們,“陳悅,如果你在家裏舉辦聚會,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出軌的,那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我本就不喜歡這種場合,抬腳準備提前離開。
“許墨,這就要走?”顧明羲鬆開陳悅,口水還在二人唇舌之間拉出長長的銀絲。
“怎麼不說話了?我記得你是換眼了,不是割喉了。”
看著顧明羲得意的樣子,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幹嘔了起來。
見我如此狼狽,顧明羲更是肆無忌憚,他走上來隨意的搭上我的肩。
“想不到吧,你的眼角膜,可是你女朋友親自摘了送給我的。”
“我當時隻不是說了句看不清,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你的眼角膜送到我手上,不僅是眼角膜,還有她的肉體也一同送上。”
我奮力地掰開顧明羲的手,“你這麼喜歡我用過的東西,那就都送給你,我不稀罕。”
說罷,我轉身就走。
陳悅快步走了過來,橫在我身前攔住了我。
“許墨你給我站住!你怎麼能這麼跟明羲說話?他可是你的恩人,我委身於他還不是為了幫你報恩!”
“我幫你這麼多,你竟然罵我出軌,我看是你出軌了,想借此壓我一頭!”
我沒想到陳悅會倒打一耙,不耐煩地甩著手臂,“夠了陳悅,你到底要怎樣,你喜歡別人,我成全你了,你還要怎樣”
可她仿佛沒有感覺到我的情緒,竟然直接抱住我,“許墨你不要鬧了,我沒想做對不起你的事,等報恩結束,我們就結婚,你不是一直想跟我結婚嘛。”
我嗤笑一聲,使勁掙脫她的懷抱,“陳悅,曾經我這麼愛你,換來的是你的背叛和謀害,我們就此分手,最好永不相見。”
以前我確實是很想跟陳悅結婚,還求婚過好幾次。
可每次她都是用沒準備好來敷衍我,我也真的信了她的話,隻想在等等,等我當行飛行員,等我爸媽承認我。
但我對陳悅的信任換來的是她和顧明曦的苟合現場。
陳悅沒料到曾經愛她如命的我會提分手,嘴巴微張,愣在原地。
“什麼意思?許墨你個白眼狼,我幫你報恩,你居然想分手!我這樣還不都是為了你?你以為我想跟顧明羲發生點什麼嗎?”
“不管怎麼樣,我們之間都已經結束了,我送你的手鐲,是我外婆留給我的遺物,你把它還給我,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我從小是外婆帶大的,她留給我的遺物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以前我是愛陳悅,想著我們無論如何都會結婚,才把外婆的遺物交給她。
可是這段感情,原來隻有我一個人在乎,陳悅從始至終都是把我當猴耍。
陳悅扯著嗓子大聲尖叫,憤怒地死盯著我,“誰給你的資格提分手,這鐲子你永遠別想拿回去了!”
說著她用力一拋,把鐲子扔進了泳池。
“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我已經給你台階下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既然如此,想要鐲子你自己去撈吧。”
陳悅雙手環胸,得意地看著我。
顧明曦吹了個口哨,“寶寶,這不夠好玩。”
他嬉笑著拉起陳悅的手,朝著我後背用力一推。
我被推入了泳池中。
陳悅下意識想抓住我,但顧明曦沒給她機會。
不知道顧明曦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眼裏的擔憂全無,隻剩咯咯的笑聲。
我不再看他們,鑽入水中,獨自摸索著手鐲。
泳池很大,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漸漸的我眼裏一片模糊,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
陳悅並沒有在我旁邊。病房裏隻有醫生的歎息聲。
醫生說我的眼睛因為泡在水裏的時間太久感染了,再加上溺水,多半是恢複不了。
後麵的話我統統聽不清了,隻覺得耳朵裏一片轟鳴,絕望過後隻剩下麻木。
直到出院,陳悅仍是一次都沒有來,手機裏隻有她發來的語音。
【許墨,我為了你不惜把自己獻給顧明羲,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還敢拿分手威脅我,這段時間罰你見不到我,知道錯了,跟明曦跪下道歉後,我再原諒你。】
語音裏還夾雜著曖昧的喘息。
我苦笑一聲,撥通了家裏的電話,“爸,接我出國吧,就讓助理說我死了。”
他們雖然不理解,但是還是答應了。
當初我一心和陳悅在一起,她不願跟我一起出國,又不想跟我談異地戀,為了她我才留在國內。
如今我也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