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第一天,老婆和老王互訴情意。
死後第二天,他們在我靈位前,逼四個孩子認賊作父。
死後第三天,他們挾持屍體,挨家挨戶訛錢。
死後第四天,我睜開了眼。
…
地上躺的人是我。
旁邊是我老婆趙超英,和隔壁老王,王順安。
兩人正旁若無人,卿卿我我。
我怒掀棺材板,手卻穿透棺木,握向虛空。
結婚十年,村裏他倆的傳言,不絕於耳。我的四個孩子,也被傳是野種。
我曾想帶超英和孩子們搬走,可她卻說,身正不怕影子斜,除非我不信任她。
我當然選擇相信她。
可昨夜,望著老大的眉眼,我忍不住提了一嘴:
“咱們搬家吧。”
“你什麼意思?又是哪個長舌頭亂說話了?
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麼小心眼,天天聽風就是雨,跟八婆一樣!”
趙超英照舊訓了我一頓,摔門跑出去。
沒一會兒,她舉著一瓶農藥,淚流滿麵:
“你不信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就是死了,也不搬家!”
孩子們被嚇得哇哇大哭,我奪過一飲而盡。
平時,趙超英都是拿著假的做做樣子,讓我服軟。沒想到,這次是真的。
我死了。
“爸爸!”
一句糯糯的奶聲,把我拉回現實。
小女兒四兒,怔怔站在我屍體旁,把她的小毯子蓋在我身上。
“爸爸你手好冰,蓋上就不冷了。”
王順安一下子推開四兒質問她在這兒幹什麼。
四兒一臉膽怯,小心翼翼搖頭不說話。
“快說!你看見什麼了!”
“我、我看見,你把我媽弄哭了。”
王順安和趙超英對視一眼,趙超英披上外套,蓋住滿身的吻痕,嚇唬四兒:
“媽媽太難過了,氣血不通,王叔叔給我拔罐呢。王叔叔可不是壞人,你要是胡說,小心掉舌頭!”
四兒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大氣不敢吭。
我攥緊拳頭咒罵:
“放屁!賤婦奸夫!”
說話間,堂內突然刮起一陣風,門板都搖動起來。
四兒又大喊了一句爸爸,王順安提起褲子就跑。
原來,四兒見蓋我身上的小毯子被刮飛,一著急就喊出了聲。
趙超英望著王順安跑走的身影,不情不願係上扣子。沒好氣地喊過四兒:
“四兒!在靈堂不能大喊大叫,知不知道?一點規矩也不懂!”
“我...我想爸爸了。”
四兒小手揪著毯子,低頭眼淚汪汪。
趙超英回望一眼地上的我,喃喃道:
“一個死人,再想也回不來了。”
良久又說:
“你別怪我,誰讓他對我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