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為了給竹馬徐陽的爸媽騰墓地,聽信他的話瞞著我給孩子舉行了天葬。
還在朋友圈發文稱:“連上天都知道,他是不該出生的錯誤。
我也把他還給大自然。”
配圖是兒子被禿鷲啄食到隻剩半邊的屍體,不遠處還有紅著眼的野狼準備進食。
而照片的下方邊緣卻是妻子依偎在徐陽肩膀,兩人相擁著目睹這殘忍一幕的半截背影。
我給妻子發送了電子離婚協議書,她打來電話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盛氣淩人。
“徐陽是為了孩子好,你根本就不懂天葬的含義!
一切等我回去再說,這件事結束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
我自嘲一笑,我的確不懂天葬的含義,可我卻看清了我妻子並不愛我的事實。
我語氣平靜,“不用了,以後你的日子你自己過。”
......
蘇沐晨明顯有些錯愕,片刻後她冷聲道:“你冷靜一下,不要帶著情緒和我說話。”
心臟疼的發緊,可我從未像此刻一般冷靜。
兒子死時不到六歲,膽子極小,隻被家門口廣場的鴿子啄了一下,每次都要拉著我繞路走。
更是聽見狗叫就會捂住耳朵把頭埋在我懷裏,要我抱。
死前他滿頭是包,痛的不住倒氣還拉著我的手不肯閉眼,直到我告訴他,在地下世界爺爺奶奶就住在他身邊,能像我一樣護著他,他才放手。
可我沒想到,我不過是在買墓地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他就被親生母親喂給了禿鷲和野狼。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挑選合適的照片衝洗,在家中布置供桌,再三請求寺院的師傅同意我將兒子的隨身物品送過來做法事。
我平靜地安排好一切,可從出租車下來時司機卻遞給我一包紙巾,透過反光鏡我才發現,我早就淚流滿麵。
剛到家門口,我的心中咯噔一聲。
兒子小寶的衣服玩具被扔在黑色的垃圾袋裏,而徐陽正捧著小寶的遺照,衝我燦爛一笑,撕拉一聲,便將其撕成兩片。
我大腦一片空白,再回過神來,我已經一拳打在徐陽臉上。
下一秒,香灰爐便擦著我額頭砸在地上。
“陸時卿,你有病吧!”
蘇沐晨推開我把徐陽護在身後,輕輕吹氣為他減輕痛楚,轉頭對我怒目而視。
“你知不知道,你兒子身上罪孽重的可怕,連禿鷲都不肯吃完。
要是再不按照天葬的規矩走,把所有的照片物品扔掉,他肯定是要下地獄的!”
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染紅了半邊臉。
我看著麵前我愛了十年的女人,多少悲傷和痛苦在眼底翻湧,又寸寸凝結成冰。
蘇沐晨臉上浮現出愧疚和心疼,她上前一步想要查看我的傷口,卻在看到徐陽臉上的拳印時停下腳步。
我自嘲一笑,“小寶不過是個孩子,能有什麼罪孽?”
這句話卻一下引爆了蘇沐晨的情緒。
她攥緊拳頭幾乎聲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出生毀了我的夢想,毀了我的愛情,你說他有什麼罪孽!
他是你的孩子,就是天大的罪!”
這句話一出口,她自己也驚住了。
她眼中閃過懊悔,嘴唇囁嚅,想要收回剛才的話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屋內如死一般寂靜,片刻後,蘇沐晨冷冷道:“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提小寶。當年你設計我懷孕的事情一筆勾銷,咱倆重新開始。
明天早上我會陪你一起給你爸媽上墳。”
這曾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卻隻覺得沒勁極了。
當年我不肯接受蘇沐晨的追求,她就在清明節偷偷跟在我身後上了山,卻因為不熟悉山路而險些跌落懸崖。
我永遠忘不掉她滿身血跡泥土出現在我爸媽的墓前,向他們介紹自己是我未來妻子時的樣子。
臨走前,她更是磕了三個響頭,對他們承諾說要給我一個家。
所以在發現蘇沐晨被人弄暈後拍下大尺度的照片,我第一反應便是瞞下去。
於是我賣了父母留給我的房子,贖回了她的照片。
更是在她懷孕後,直接認下她腹中的胎兒,把這個孩子當親生兒子一樣撫養大。
可沒想到,我的認下才是給那孩子帶來的最大災難。
我一個字都不想和她多說,俯身去垃圾袋裏撿兒子的衣物和照片。
門外卻突然傳來垃圾車的音樂聲。
我心臟驟然緊縮,隻見徐陽衝我咧嘴一笑,將垃圾袋直接扔進了垃圾車裏。
耳邊嗡的一聲轟鳴,我拔腿就要往外跑,徐陽卻故意伸出腿來把我絆倒。
“陸哥,你一個瘸子走路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啪的一聲摔出去,耳邊仿佛聽見骨頭哢嚓一聲脆響,車禍後剛長好的腿骨又一次遭受衝擊,痛的我喘不上來氣。
而徐陽在我耳邊低笑道:“你知道嗎?六歲以下的孩子不能天葬,可誰讓他是你兒子呢。一個孽種還想埋在這麼好的墓地裏,隻能來生做畜生了。”
我痛的眼前一片黑蒙,五臟六腑都在顫抖,卻突然笑了。
我的抽屜裏有一張親子關係證明,正是徐陽和小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