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五個月去產檢時,撞見前公司同事。
她笑著問我:“肚子都這麼大了,江總知道嗎?”
“情侶之間吵吵鬧鬧很正常,差不多就抓緊回去和江總擺酒結婚唄。”
江總江路是我哥的好兄弟,也是我的聯姻對象。
當年他在我們的婚禮現場當眾悔婚,扭頭求娶他的小青梅夏怡。
還把屬於我的婚戒帶到夏怡手上,而我也立即撕毀身上的定製婚紗。
發誓此生再不見他,果斷去往國外讀博。
同事接著說。
“江總當時也是迫不得已,他和夏怡可一直沒領證,還說隻要你回去給夏怡嗑三個響頭道歉,他就和你領證重新補辦婚禮呢。”
現代社會,他還想娶兩個老婆啊!
我嗤笑道:“不用,我半年前就已經領證了,而且肚子裏懷的三胞胎剛滿五個月。”
同事吃驚將消息告訴江路,他卻還以為我在聯合同事一起在騙他。
1
“不會吧!這麼久不見以沫你風趣不少啊,還愛和我開玩笑。”
同事小張扯起唇角假笑。
見我神情平靜,半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她眼神慌亂,訕笑著牽起我的手,開始細數從前的點滴。
企圖以此證明她的猜想沒錯。
“江總以前對你可真是沒話說,金尊玉貴的貴公子親自給你下廚做飯。”
我勾了勾唇角,沒有反駁她。
小張更加以為是我的小心思被她說中。
化身情感判官,高昂起頭語氣激動。
“你都不知道,之前我可在辦公室裏看見江總穿著你的高跟鞋被高層那些老頭嘲笑,他都是笑嘻嘻的解釋說的是你穿著腳疼,他穿著給你撐開呢。”
“還有他送你的價值上億的粉磚戒指,可是羨慕死我們辦公室一大群女主,就這種愛你三好男人,不過是犯了點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以沫你就不要抓著不放啦!”
我聽完,沒有她預料般露出惋惜神情。
淡淡的笑說:“都過去了。”
關於江路的回憶,卻模糊的重現在眼前。
小時候,他是和哥哥一樣,疼我愛我的小哥哥。
成年後,兩家定下婚約,他是我板上釘釘的未婚夫。
我們會相愛,就像水到渠成一般簡單。
可這一切的默契和順利,在他的小青梅夏怡回國後全都破滅。
那天晚上下暴雨,說好接我下班的江路卻遲遲沒來。
我站在樓下,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同事被男朋友老公接走。
直到我渾身被雨水濺濕,江路才開著車出現。
我欣喜衝上前打開副駕駛門。
女孩腿上蓋著小羊絨毯,粉嘟嘟的唇角勾出一抹邪笑,眼神滿是無辜和可憐的衝江路說。
“我冷。”
就兩個字。
一向對我很是寵溺的江路,立即冷下臉不悅的瞪向我。
“坐後麵去!”
從小到大毒沒受過這樣委屈的我,瞬間眼眶泛紅,關上車門賭氣不上車。
我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
拿著專屬我的小羊絨毯,披在我肩上輕聲哄我。
可他這次沒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江路半個眼神都沒給我,一腳油門載著那個女孩揚長而去。
車輪濺起的泥水潑了我一身。
我狼狽的淋雨走回家,才從哥哥嘴裏得道。
那個女孩叫夏怡是江路的小青梅。
今天剛回國,江路是為了去接她,才延誤晚到來接我的時間。
2
當天晚上我發起高燒,嘴裏一直喊著江路的名字。
哥哥擔心我,給江路打去電話。
這次他來的倒是挺快。
我迷糊著睜開眼,便撞見江路那雙挑花眼裏盛滿了心疼。
“誰讓你脾氣倔,坐後麵都不肯,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他嘴裏止不住的抱怨。
我不想聽他碎碎念,翻身背對著他。
江路關上房門,緩步走到床邊哄我。
“好了我的乖乖別生氣了,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沒必吃我已婚朋友的醋。”
已婚朋友?
我“騰”的一下,急忙轉身麵向他。
“夏怡結婚了?”
江路認真的點了點頭,又說。
“她回國呆不了多久就會回去的,我希望你們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成為好朋友好不好?”
我瞬間黑臉,什麼狗屁好朋友。
即使夏怡是已婚,但昨天在車上的表情,可是赤裸裸的把他當所有物!
我不搭理他,蒙頭縮在被子裏麵。
第二天醒來時,旁邊冰冷的不像有人來過。
我著急光腳跑下樓問保姆王嫂。
她說江路昨接了通電話,便著急忙慌的跑出去,到現在還沒回。
我心下氣憤不已。
他一夜都沒守到,根本就沒有道歉的態度!
我火速收拾好行頭開車到公司,想找江路要說法。
不料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夏怡的嬌嗔。
“路哥你看看這高跟鞋多磨腳,還說是HM奢牌最新款,既然是你送的,那你就幫我穿著撐大點吧。”
“好!”
江路爽快答應後,還緊跟著打趣她。
“真是個難伺候的祖宗。”
兩人在辦公室裏打情罵俏。
我站在門口,整個人像是被浸在冰快裏從頭涼到腳。
回過神,想衝進去質問時,裏麵傳來扭動門鎖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退縮,不敢往前衝。
隻好蹲下躲在花瓶後。
江路穿著高跟鞋出來,迎麵碰見剛開完會的高層領導。
一群年過四五十歲的大腹便便的男人,齊聲哄笑。
“還是江總情調多,都穿著沈組長的鞋子往外走了。”
“哎老陳這就是你的不對,這是人家臉夫妻的情趣你懂不懂。”
江路雙眼含笑,語氣寵溺。
“是,以沫她說這鞋有點緊我給她撐撐,況且為愛人做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
話落,在場所有人全都紛紛讚揚起他。
我蹲在花瓶後,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
鞋子不是我的,他口中的愛人也不是我。
那他身上有什麼事是屬於我的?
人群嬉笑完,各自散去。
我抬手擦去眼淚,起身衝到他麵前。
“跟我走!”
江路一臉錯愕,被我硬拉拽到茶水間。
我聲音染上哭腔,哽咽著問他。
“你和夏怡到底是什麼關係,穿她的鞋就算了,當著外人的麵還說是我的鞋!”
江路見我不依不饒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伸手扶我到旁邊坐下,又給我拿來一罐可樂。
“乖,大聲喊叫口渴了吧,先喝罐可樂等會我在和你解釋好不好?”
他用哄小孩的語氣,哄著已經成年作為大人的我。
就像在應對從前,每一次我在耍小性子的時候。
可他早忘了,我牙不好,已經戒碳酸飲料十幾年。
江路拿著可樂往我手邊遞,越進一分,我的心便越痛一分。
我再也忍不住,接過可樂狠狠摔在地上。
“嘭”的一聲。
砸在地上的巨響,將他惹急。
江路黑著臉,不甘示弱的一腳踩爆可樂罐。
汽水撒在我們身上,就像我們兩人之間已經破碎的愛情。
接連的巨響,引的辦公室的同事紛紛往茶水間擠。
江路感慨的摸了摸鼻子,朝我張了張口又說不出聲。
“怎麼了呀?”
夏怡腳上穿著江路寬大的皮鞋,著急忙慌的小跑進來。
她的眼神,在我和江路身上流轉一瞬後。
轉頭來牽我的手,十分溫柔的勸說道。
“哎呀,以沫妹妹是在介意我穿路哥的鞋嗎?要是介意的話......”
“滾啊!”
沒等她說完,我先猛地掙脫開她牽我的手。
刹那間,夏怡像是站不穩一般,徑直往地上倒。
等我反應過來,想伸手拽她的時候已經遲到了。
“撕~。”
夏怡摔倒在地上,手被可樂易拉罐的邊角劃傷。
我驚的呆愣一瞬,想彎腰扶起她。
江路卻揚起手,往我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我吃痛的捂著臉,看著他蹲下身心疼的扶起夏怡,將她緊緊護在身後。
生怕我會對她不利似的。
江路瞪著我,厲聲道。
“和夏怡說對不起!”
“不用的路哥,以沫妹妹也不是故意的......”
3
他們兩人護在一起,像是唱雙簧一樣就要給我定罪。
可我從小被寵著長大,從不受這委屈!
“啪,啪!”
我抬手,還江路兩個巴掌。
頂著他們兩個錯愕的目光,大步往外走。
回去後,我不想將被打的事告訴哥哥和爸媽,免的他們傷心。
隨意找了個借口,說要和江路分手退婚。
哥哥摸了摸我的頭,耐心勸說:“以沫做事不能這麼衝動,隻要江路不是原則性錯誤,都是可以讓他改的啊,真不用鬧到要退婚這種地步。”
我轉頭看向父母,他們臉上都掛著為難的神色。
心中的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
哥哥的意思我懂,退婚事關兩家公司的合作,還有股票這些,沒那麼簡單說退就能退。
我沉默著點頭,腳步沉重的走上樓。
哥哥無奈的歎息聲從背後傳來。
爸媽擔心我,特意給江爸發信息給我請假,允許我在家休養半個月。
江母聽說我心情不好,托人送來各種最新款衣服鞋子包包,多的能鋪滿一張床。
我卻隻看著這些東西發呆。
媽媽看不下去,坐在我旁邊,輕拍著我的背勸道。
“我的小乖乖啊,你和江路打打鬧鬧這麼多年,不都過來了,一點小毛病忍下就是。”
我眼中泛紅,看向媽媽。
心裏無聲的說:“可是媽媽,他的心,他的人,都給了其他女人,這種毛病我該怎麼忍?”
媽媽伸手想為我擦去眼角的淚,突然聽到樓下王嫂在喊。
她著急忙慌的開門跑下去。
不消一會,門被關上。
我將頭枕在膝蓋上,頭也不抬的說。
“媽媽我決定好了,我要和江路分手,我不要嫁給他!”
“那這樣的話,我的道歉說給誰聽?我買下的求婚鑽戒該給誰戴?”
沉穩的聲音響起。
我心頭一顫,轉頭看去。
江路一手捧著白玫瑰,一手舉著粉磚戒指,雙膝跪地一寸寸朝我挪來。
“以沫對不起是我太心急,沒了解清楚就對你動手,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說著,跪到我的床邊想給我戴上戒指。
我揮開他的手,扭頭不理他。
江路眼神挫敗,無奈的柔聲解釋。
“夏怡她有血友病,一點點小傷口就會要了她的命,我也是太擔心了才會衝昏了頭,對不起,以沫是我對不起你。”
話落,他強硬的拽過我的手,往他臉上狠狠扇去。
一連扇了十幾下,我的手心通紅。
他這次捧起我的手,小心的吹氣。
“呼呼~對不起以沫,我忘記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用你的手打我,你的手也會很疼。”
看他這樣卑微又可憐的樣,我一時心軟輕聲回他。
“沒事,不疼。”
江路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後麵就像以前的打鬧一樣,他向我發誓保證隻愛我一個,對其他人都保持距離。
我笑著撲進他懷裏,說原諒他。
可這次原諒後,我的心卻總感覺空落落的,就像是有關鍵信息被我錯過了。
江路說我之所以會覺得他不愛我,就是平常兩人的接觸太少。
要我搬去他住的別墅裏,好增進雙方的感情疊加信任感。
我點頭答應,隨意收拾了兩件衣服帶過去。
晚上他哄我睡下,說還有工作要去書房忙。
我乖巧應下,卻在床上左右翻滾睡不著。
直到淩晨兩三點,我困的不行,終於要睡著時房門被打開。
我閉眼假裝睡著,門口傳來好幾道腳步聲。
江路刻意壓低聲音:“她睡著了,你趕快過去取點指尖血化驗就行。”
另一道陌生的男聲,語氣糾結。
“江路你確定要把你和夏怡的胚胎,放到沈以沫肚子裏。”
江路語氣不耐:“夏怡丈夫有無精症,她怕疼順產不了,又有血友症不適合剖腹產,承擔不起養孕一個孩子的風險,現有的辦法隻能讓以沫去生。”
說完,他等不及的催促說。
“快去,等她醒了就難辦了!”
“好!”
指尖被紮破,疼的我緊蹙起眉。
江路不放心的悄悄問:“我再確認一遍,化驗沒問題的話,一個月後就可以在我和以沫婚禮當晚安排放置胚胎手術!”
“是的。”
江路得到確定保證,一連說了三個好。
我甚至的不用睜眼看,就知道他有多開心。
可我的心和指尖一樣,在滴血。
血液采集完,門被輕輕關上。
隔了五分鐘後,門外沒傳來任何聲音。
我眼角的淚水,才敢肆意落下。
江路竟然愛夏怡,愛到能狠心犧牲我的地步。
那這些年對我的示好,和外露出來的愛意全都是假的?
都是在和我虛與委蛇嗎?
4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撒下。
我醒來正常吃完早餐,借口想出去逛街。
飛快聯係到偵探事務所,讓他們幫我調查夏怡和江路。
不到一禮拜就收到事務所的約見。
原來夏怡是江家保姆的女兒,和江路是青梅竹馬的同時。
兩人還在校園時期,有過一段時間較短的戀情。
隻是那時,被江家父母出手阻斷了。
後麵夏怡在江家父母的資助下出國讀書,畢業後順利和當地人結婚留在國外。
但她因為婚後生不出孩子,時常被丈夫家暴。
中間給江路發過幾次求救信息,最近的一次是去年。
他當天就坐私人飛機趕去。
淚水沾濕監控畫麵打印出的照片。
上麵是江路抱著夏怡,在路口接吻,時間是去年9月26號中午12點。
而那天剛好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和他官宣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
江路作為男主角遲遲沒來,我捧著蛋糕等到深夜。
我平複好心情,語氣淡淡的和偵探說。
“你完成的很好,但我需要更多他們近期在一起的證據,麻煩你多費點心跟蹤拍照。”
“好,我保證十五天內搞定!”
時間一晃而過。
婚禮現場。
我將預備好的照片資料,存進U盤裏交給主持人。
伴隨著婚禮鋼琴曲,哥哥牽著我的手走上舞台,一臉凝重的將我的手交到江路手上。
江路欣喜的上前接,我卻突然縮了回來。
轉身看向坐在台下,眼眶紅得像剛哭過的夏怡。
招手讓主持人遞來話筒。
江路不明所以,想勸我先完成儀式先,被我抬手阻止。
“婚禮開始前,我先請各位先看一些照片!”
話落,身後的大屏“嘭”的一聲,開始播放畫麵。
眾人眼神的神情先是錯鄂,隨後看向我的眼神皆是鄙夷。
我心下疑惑,不應該全都看江路和夏怡嗎?
“以沫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沒必要這樣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夏怡淚流滿麵的衝上台,指著我一字一句的控訴。
江路更是惡狠狠的盯著我,怒聲說。
“沈以沫!給夏怡磕頭道歉!”
我想不通是哪裏有問題,抬眼看向哥哥和爸媽,就連我的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一臉嫌惡的摸樣。
心下疑惑轉頭看向大屏幕那一瞬,我徹底懵在原地。
屏幕上播放的根本不是,偵探拍下江路和夏怡各種親密舉動的照片。
而是夏怡被暴打的照片和視頻,輪播到最後,還有她國外丈夫揚言要等她回去後立馬離婚的視頻。
“為什麼,以沫妹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已經被人拋棄了,你還要阻斷我重新嫁人的路嗎?”
夏怡聲嘶力竭的摸樣,引的場上眾人皆是流露出不忍的摸樣。
我幾乎在一瞬間,就猜到這是夏怡自導自演隻是我沒證據。
江路氣急朝我怒吼:“沈以沫道歉!”
“我不!”
我昂著頭,不肯服輸。
夏怡哭的幾乎快要撅過去。
江路心一狠,拿過原本要戴在我手上的鑽戒,高舉到夏怡麵前單膝下跪。
“沒人敢娶你夏怡,那就我來娶!”
他說完,婚禮現場跟炸了鍋一樣。
哥哥著急勸他:“江路!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做有想過以沫嗎?”
“她做錯了事就要學會自己承擔!”
江路理直氣壯說完,給夏怡戴上戒指。
我嗤笑一聲。
將身上的定製婚紗撕碎,大力往他臉上一拋。
不屑的說:“道歉?不可能!但懲罰可以!”
聽到懲罰夏怡眼睛亮了。
江路則有些不忍。
不等他說出,他想要的懲罰。
我抬手指向他,率先開口:“我懲罰自己,此生再不與你相見!”
話落,我轉身走出會場。
將手上整理出江路出軌夏怡的資料,逐一發到哥哥和爸媽的聊天對話框。
緊急聯係家裏管家,半小時後坐上飛機去往英國讀博。
再也不見,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