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網上問了個心理醫生,她說裴枳大概是愧對他妹妹的死,所以想把這些愧疚彌補在我身上。
她還提醒我,如果嚴重的話,可能會有時分不清我和裴落。
我打開衣櫃看了看,裏麵是各式各樣繡工精美的公主裙。
我隨便拿出一件,衣架上帶著一張卡片,卡片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落落最喜歡的公主裙。
我不記得我跟裴枳說過我喜歡公主裙,那這個落落是誰?
我暗暗把這個答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然後不爭氣地哭了。
我不想成為裴落的替身,可是我也舍不得裴枳。
有時候人就是很好笑,明明知道氣球是屬於天空的,可還是想栓根繩,把它牢牢地抓在身邊。
我找了把剪刀將這些屬於裴落的衣服剪得稀碎,捧著這些布條,拋起又紛紛揚揚的落下。
裴枳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垃圾桶裏的那些布條,終於忍不住了,他壓抑著胸腔中即將噴射的怒氣問我:「你怎麼把這個都剪碎扔了?」
「我的衣服我樂意不行嗎,有些東西屬於過去,就應該丟在垃圾桶裏。」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裴枳。
他兩眼泛紅,啞著嗓子酸澀出聲:「可…可這些是落落最喜歡的衣服。」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還是不忍心,想跟他好好談談。
我走到他身旁輕輕握住他的手:「裴枳,我知道裴落的死你很難過,但是你也要走出來。」
他愣愣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無情地拆穿他這麼些天一直隱藏的情感。
他將手抽離出我的手心,心事重重地出了門,這一出門,就一晚上再也沒回來。
淩晨兩點,我還是放心不下,怕他會像裴落那般極端。
於是隨著手機裏的定位找到了裴枳所在的地方。
煙霧繚繞的酒吧裏,我轉了好久才發現坐在角落的卡座上,一群喝得正上頭的男人。
以及,被一群人圍坐在中間的裴枳,他叼著一隻煙,又將煙掐滅,吐出一個又一個好看的煙圈。
我躲在一根柱子旁,不敢貿然前去。
坐在他對麵的人,開口詢問:「裴總,這是怎麼了,不開心嗎?」
裴枳倪了我一眼,好像發現了我,笑得爛漫:「就是家裏養了一隻小狗,不聽話。」
那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你養狗了?」
旁邊又有人補充:「那也挺好,也算是走出來了,我們還一直擔心裴落的事會給你留下陰影,還好你還是走出來了。」
一個人明顯喝得有些醉了,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嗝~裴哥,我就說,裴落又不是你親妹妹,她死了,你怎麼可能走不出來呢?」
隻是這人還未說完就被潑了一杯酒,裴枳起身將已經空了的酒杯用力砸在桌子上:「你們記住,以後誰都不能提裴落的事,再提,休怪我不顧兄弟情義。」
他拎起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一手支撐著沙發,從沙發上單手翻了出來。
他一手拿西裝,一手抓起躲在柱子後的我離開了酒吧。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我跟他說要不打車,他搖了搖頭說:「落落,陪我走走吧,正好醒醒酒。」
他的眸子在夜空下,如同黑曜石般清澈。
可是,他卻說我是隻小狗。
而在聽到裴落的事情時,反應竟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