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墨白已不見了人影。
還未來得及失落,便聽見房外的下人竊竊私語。
「今日一大早咱大人去向柳姑娘提親了。」
「這麼快?夫人不是剛醒嗎?」
「哎,所以說,世間男兒皆薄情啊,這心說變就變。」
心瞬間墜入冰窖,我靠在床上無力地閉上雙眼,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滑落,苦澀而濃烈。
我還在期盼些什麼呢?
男主和女主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除了蘇醒那日見過墨白一麵,他再也沒看望我。
補藥倒是一天都沒斷,還會附上一碟蜜餞。
墨白知道我最怕苦了,讓我忍不住多想是不是他特地囑咐下人的。
經過一段時間悉心調養,我的身體康複了不少,也沒有出現那天突然昏迷的情況。
在我完全康複的那天,我收到了一張遊湖請帖。
邀請我的人正是女主柳如意。
我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隻因我對這個女主充滿了好奇,早就想見上一見。
上了遊船,我發現墨白竟然也在。
「嫣兒,你來了。」
墨白淡淡看了我一眼,目光再次回到柳如意身上。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見了柳如意,墨白的命定之人。
我與她的眼神就此對上。
她微一勾唇,臉頰酒窩淺淺。
「如意見過嫣兒姐姐,我前日才聽墨白哥哥提起你,貿然約姐姐出來,還請不要見怪。」
看著她肆意明媚的樣子,我心中不由泛起一絲苦澀,她果然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墨白啊墨白。
你整日在我麵前提及她的種種,卻在她麵前隻提及我一次。
若不是即將迎娶她過門,怕是要瞞她一輩子吧。
誰輕誰重,無需多言了。
「姐姐怎麼不理我,是我哪裏做的不對了嗎?」
柳如意見我沒有回應她,蹙著眉心問道。
我回過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怎麼會,我聽夫君說妹妹與我甚是相似,早就想來一睹妹妹芳容了。」
我穩住聲線,輸人但不輸陣,
柳如意聞言,突然起身朝我走來。
而恰巧船不知怎的,劇烈晃動起來。
我和柳如意都沒有站穩,撲通兩聲,雙雙掉入湖中。
我什麼都會,就是不會鳧水。
雙臂在水麵胡亂撲騰,冰冷地湖水不停地往嘴裏灌。
「救...救命啊...」
頭頂傳來一聲沉悶的入水聲。
是墨白,他來救我了。
可現實卻告訴我,我在自作多情。
他僅看了我一眼,遊向了柳如意。
湖水冰冷刺骨,但遠沒有我此時此刻的心冷。
眼前突然浮現出我與墨白大婚那日。
我為他擋下致命一箭,身中劇毒,暗紅色的鮮血不斷湧出。
我永遠也忘不了墨白當時絕望痛苦的神情。
他大聲嘶喊著我的名字,心碎的聲音仿佛能撕裂空氣。
雙手徒勞又無力地捂在我的傷口上,叫我別睡,千萬別睡...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墨白滾燙的淚水滴在了我的臉龐。
而現在,絕望充斥著我的全身,我眼一閉,身體逐漸的向下沉去。
卻在下一瞬被人從湖中拉了起來。
是墨白救的我。
上船時,柳如意披著墨白的外衣,揚眉看著我。
那一刻,我無處遁形,輸的徹底。
那種難堪迫使我想馬上離開,身後的墨白焦急地喊住了我。
「嫣兒。」
我回過頭,看到了他深情的目光,可他一句話都未說。
他就那樣望著我,我心裏想著,隻要他肯解釋,我便聽。
良久,我終是失望轉身。
回到府中,我感染了風寒,夜晚便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在撫摸我的臉龐。
墨白嗎?
我立即否認了這個念頭。
怎麼會是他?
他現在應該陪著柳如意才是。
第二天剛醒來,門便被人輕輕推開了。
我與墨白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瞬,迅速背過身,將被子蓋過頭頂。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擱放藥碗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了關門的聲音。
他走了,又是一句話都沒說。
臉上涼涼的,我一摸,原來已經淚流滿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