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床上四件套全都扔進垃圾桶,從行李箱掏出備用的鋪在床上。
一覺睡到早上十點,剛一打開門,就看到趙敏跪在臥室門口。
看到我出來,又開始低頭抹淚:“姐姐,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現在真的無處可去,你能不能就讓我住這。”
睡了一晚上,心情輕鬆幾分。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我憑什麼讓你住下來?”
“姐,你這麼有錢,平時又不回來,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為什麼不能讓我住?”
我笑了,真的!
我見過人厚臉皮,但我沒見過人如此厚臉皮。
這房間被她布置的極為溫馨,顯然是下了功夫的。
“你們怎麼進來的。”
趙敏低著頭,聲音如蚊子般細:“我找了開鎖公司,當初爸爸把我臉也加了這棟樓的人臉識別。物業證明,開鎖公司就給開了。姐,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就幫幫我吧。”
“我媽的照片呢?”
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趙敏恍惚了片刻。
但那張臉很快布滿驚慌,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問你,我媽的照片呢?”
當初,我媽得知我爸找了小三,一怒之下從這棟樓跳了下去。
她走的決絕,卻忘了自己的女兒。
往後數年,我想她的時候,隻能跑到這間房看我跟她的合照。
她年輕的時候,中年的時候,跳廣場舞的時候,出去旅遊的時候。
呆在這間房裏,我覺得很安心。
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沒有把這間房賣掉的原因。
趙敏低著頭不說話,我胸口一緊,她這副姿態是什麼意思?
我慌了,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領口:“我媽的照片呢?”
趙敏還是不說話,死死咬著牙,非要做鋸嘴葫蘆。
我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她不斷掙紮,卻根本脫不開我的手。
我拉著她,將她的頭抵在十八樓的陽台上。
清晨的日頭很好,日光斜斜射在人身上,烘的人暖洋洋的。
但是此刻,我的心卻呼呼灌著冷風。
“你知道我媽是從這棟樓跳下去的嗎?你想跟她一起走嗎?這房子是我的,就算我把你推下去,警察來了最多判我個防衛過當,可你就碎成八瓣,幫你媽贖罪了。”
說著,又揪起她的領口,將她整個人提起來。
趙敏不過九十斤,在我手裏跟個小雞仔一樣。
她手腳不斷撲騰,臉色嚇的蒼白。
不遠處的樓棟,有人在張貼春聯,慶祝新的一年。
而趙敏卻被我扼住喉嚨,臉色逐漸開始發青。
她知道我不是嚇唬她,我真的會把她丟下去。
趙敏瘋狂朝我點頭,我鬆了力道,她癱軟在地上,大口呼吸:“照片被我放在地下室了,我沒扔,我真沒扔。”
地下室?當時買房子的時候,開放商每家送了一個地下室,放雜物。
那裏連個窗戶都沒有,陰暗潮濕,還有蟑螂。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疼的手指蜷縮。
我媽那樣怕黑的一個人,竟然被這個蠢貨,丟在地下室。
我瘋了,一把將趙敏扔在地上,顧不上坐電梯,從十八樓衝到地下室。
一打開這間地下室,撲麵而來潮濕發黴的味道。
熏得我喉頭發癢,這裏已經成了垃圾場,可見趙敏幾乎沒來過。
而地下室正中央,被人七零八碎丟了很多相框。
有的相框,因為暴力裂出蜘蛛紋。
我將那些照片,死死摟在懷裏。
一點一點擦拭,等灰塵被我擦拭幹淨的時候。
我才忽然發現,趙敏這個女人,既蠢又壞,還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