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雪夜血濺

“要不是貴妃娘娘心善，你早就沒命了！”

喜鵲無法理解貴妃為何固執地要留我一條命。

她隻是聽了公主的吩咐，兩年來時不時出現在我麵前，告訴我公主和駙馬有多恩愛，而我自己是多麼卑賤。

但這一次，她不打算就此離去，而是給了我一瓶藥。

公主終究是忍不了了。

她寧可違逆貴妃，也要除掉我這根心頭刺。

我今日，是逃不過了。

也不知貴妃聽到我的死訊後，會不會有一瞬間的後悔。

我自嘲地笑了笑。

貴妃怎麼會後悔？

她寧可從來沒有生過我。

至於沈岐......

我自己也不確定，那是好棋還是爛棋。

好可惜，沒能看到終結。

砰！

房門被猛然踹開，夜風卷著漫天的雪如洪水般湧進來，沈岐提著一把劍站在門口，滿臉肅殺。

喜鵲驚呼一聲，尚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一劍封喉。

沈岐半跪在蒲團邊，一把將我擁入懷中，門外風聲呼嘯，我倆都在顫抖。

兩年不見，沈岐成熟了不少。

他說皇帝病重，梁王把持了朝政，公主再也不能左右他的人生。

他可以帶我走了。

“你恨公主？”

沈岐沒有絲毫猶豫，他說他當年已經想到辦法可以娶我，都是因為公主破壞了他的計劃，後來甚至把他變成了一具傀儡。

他討厭被人操縱，自然恨極了公主。

我靠在他懷裏，緊緊環住他的腰，心中默默地問：你若知道，我們的緣分是我親手斬斷的，你身不由己的兩年全在我計劃之內，甚至你無奈投靠梁王都是我暗中促成的，是不是也會恨我？

我八歲進護國寺，剃了頭發做尼姑。

十歲遇見了跟著祖母來還願的沈岐，沈岐因是庶子，又生性頑劣，數九寒天被沈家老夫人罰跪在庭中，我見他生的單薄，便悄悄丟給他一個湯婆子。

他被罰也不見頹喪，反而俏皮地跟我眨眼。

我是幽冷寒潭下隔著水麵遙望藍天的石頭，他是寂靜深林中毫不起眼卻精力充沛的麻雀。

麻雀想要把石頭啄出來帶回鳥窩，石頭卻想借助麻雀的翅膀，從高中墜落時，擊碎名貴的玉瓶。

可麻雀和玉瓶沒有仇，石頭隻能想辦法製造仇恨。

我知道公主喜歡什麼樣的男子，所以我用了整整三年來放大沈岐身上的特質，最終讓公主對他一見鐘情，非卿不嫁。

公主婚後不過是和駙馬不睦，落到我身上，卻是幾番瀕死。

付出和結果毫不對等。

上位者一怒，可以輕易要了別人的命。

卑微者嘔心瀝血焚膏繼晷，卻連上位者的一塊皮也擦不破。

這就是差距。

可我的麻雀還是攀上梁王這隻禿鷲。

我這顆石頭，總有碎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