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衣服

和以往一樣，鬧脾氣後媽媽又給我做好吃的，道歉並保證以後一家人老老實實過日子。

可她的信用在我這裏已經耗盡。

我不怪她，但也不再信她。

接下來幾個月，她都展現了超凡脫俗的母愛。

每天早起做早餐，晚上放學接我回家，順道去商城給我買幾百上千的裙子。

就在我慢慢放鬆警惕的時候，某天早晨，她望著我一身樸素的校服忽然說：

“你校服裏麵穿的什麼？”

我不解回答：“長衣長褲。”

她立馬拿出超短裙對我說：

“換這個，到了教室記得把校服脫下來。”

說完還眨巴眨巴眼睛，眼尾帶著魅惑挑逗道：

“保證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

無名的惡心和憤慨衝上心頭，想到她做的那些惡心事，我衝動上前把衣服扔進垃圾桶。

並大吼：“我不穿！”

“你這孩子真不懂事，一千多的衣服你也嫌棄？”

她不滿的聲音吸引了父親，他立馬上前安慰母親，並眼神示意我趕緊去學校。

從此以後，我拒絕穿一切花裏胡哨的衣服。

每天都是長衣長褲套校服。

可某天晚上等我回來，卻發現衣櫃裏的樸素衣服全被她扔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櫃子顏色鮮豔，穿著暴露的裙子吊帶。

“我衣服呢？”

母親坐在沙發上塗指甲油：“都扔了，有新衣服誰還穿舊的？”

“我穿！”

我立馬跑到小區垃圾桶，可垃圾車已經離開，垃圾桶裏空空如也。

無奈之下，第二天我隻能穿著勉強到膝蓋的裙子去學校。

並且一路上都不敢脫下校服外套。

和母親說的不一樣，我收獲的不是讚賞羨慕的目光。

而是老師同學，尤其是男同學不懷好意的目光。

下課上廁所我甚至聽到女同學抱團議論我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

男生則無時無刻不盯著我，哪怕穿著衣服，我也感覺自己像是裸奔。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白發蒼蒼班主任把我喊道辦公室，語氣帶著沉痛。

“周盼，我以為你和你媽不一樣，是個好學生，沒想到你也自甘墮落！”

“你看看你今天穿的這身像是個學生嗎？這裏是學校，不是夜店！”

“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我低著頭死死咬住嘴唇，眼淚大顆大顆打在鞋尖上，用盡全力才沒有哭出聲。

回家的路上，身後一直跟著幾個不懷好意的小混混。

“小同學，跟哥哥們唱歌去唄？”

“裝什麼清純，和她媽一樣，都是個賤人！”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朝他們扔了回去，砸的他們嗷嗷叫。

走到家門口，我不小心看到鄰居姐姐和男朋友秀恩愛，趕緊別過眼。

猛然間我注意到鄰居姐姐身上有著和媽媽一樣的痕跡。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根本不是家暴的痕跡！

憤怒與委屈交織在心頭，我痛恨當年為什麼輕易就信了她的話！

家裏空空如也，父母都不在。

恰在此時，電話響了起來。

我哭著接通電話，對麵傳來舅舅焦急的聲音：

“喂，姐，媽不行了，你趕緊回家一趟，帶上盼盼一起。”

聽到舅舅的聲音，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外婆鄰居小男孩那句侮辱性的‘小賤人’。

沉寂壓抑的怒火刺客再也忍不住爆發。

我怒吼：“我不回去！我不是她！她們為什麼不教好自己的女兒？難道我生來就有罪嗎！”

隨後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寂靜的夜晚隻有我沉重的哭泣和呼吸聲。

可惜我的眼淚不值錢，所以我回到房間打開試卷繼續寫題。

我的過去已經被她們毀掉，我的未來必須由我掌控。

淩晨兩點，父母才喝的醉醺醺回家。

我把外婆不行了的事情告訴母親，對方卻滿臉不在乎。

“老不死的早該死了！當初要不是她們不肯配合我逼宮，我現在早就是豪門闊太！”

我已經高三，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盯著母親瘋狂的麵孔，我忽然問：

“你當年真的考上清華了嗎？”

然而兩人已經爛醉如泥，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趁母親睡著，我把自己衣櫃裏所有暴露且好看的衣服全部拿到鄰居家。

和她們換舊衣服。

死去老人的舊衣服我都不介意，隻要不是這種暴露款就行。

然而對方還是陰陽怪氣：

“這衣服不會帶什麼病毒吧？”

我一句‘愛要不要’讓他們閉嘴。

畢竟是耳熟能詳的大牌服裝，她們樂意占這個便宜。

換好衣服後，我又回到家，把母親的衣櫃全部清空。

將她那些幾千塊的A貨假包以及衣服全部扔到垃圾桶！

隨後一把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