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來的時候,我幾乎昏迷。
醫生看著檢查報告,滿臉憤怒,“我們去的時候你吐了一地的血,明知道自己胃有毛病還不吃飯,是想死嗎?”
“還有你家屬,怎麼照顧你的?”
我沉默半晌,無神地望向窗外,聲音輕的像一張紙。
“我以後會注意的。”
醫生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拿起手機,手機上林盛剛發了朋友圈。
照片裏他露著腹肌,身旁一個女孩正依在他懷裏。
配文【我永遠是某人的第一選擇,感謝我的玫瑰。】
他嘴裏的玫瑰正是溫長月。
其實仔細想想,這些年,林盛永遠排在我前麵。
他無論是生病還是磕磕碰碰,溫長月永遠陪在他身邊。
隻是我沉迷在溫長月給我造的假象裏,從不懷疑。
按溫長月的說法,林盛是男主,顧京茉是女主,溫長月專門為他們倆而來,給二人的愛情掃清障礙。
她是任務者,我是紙片人,還是一個不重要的紙片人。
我有什麼資格和她爭?
我低頭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臉。
猶豫很久撥出了那個躺在手機裏三年的號碼。
當時為了溫長月,我和家裏鬧的很僵。
我可以吃苦,但是兒子不能,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原諒我。
但沒想到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是修遠嗎?”
我鼻頭一酸,“媽,我準備和溫長月離婚。”
電話那頭媽媽聲音急切,“發生什麼了?”
“沒有,我就是不喜歡她了。”
我擦了擦眼淚,聽見那頭我媽鬆了一口氣。
“早跟你說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分開也好,爸媽這就來接你回家。”
我‘嗯’了一聲,眼眶都紅了,然後和媽媽坦白了兒子的事。
媽媽十分高興,“我都當奶奶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也不告訴我,等你回來我要給孫子辦一場盛大的滿月宴。”
我有點驚喜,連連答應。
想到家裏的孩子,我隻在醫院住了半天,就不顧醫生的阻攔辦理了出院。
溫長月忙著幫顧京茉和林盛修複感情。
我給她打電話沒有人接聽,給她發了幾條消息也石沉大海。
我托著難受的身體,急匆匆往家裏趕去。
卻沒想一開門在家裏見到了林盛。
他站在客廳裏擺弄著我和溫長月的合照,“長月,我真的很羨慕孟修遠,他能娶到你這麼溫柔的老婆,不像京茉,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不過你總對我這麼好,孟修遠會吃醋吧?”
溫長月靠在他懷裏,“別擔心,在我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他除了吃醋還有什麼本事。”
林盛得意地朝我挑了挑眉,溫長月這時也發現了我的存在。
她愣了一下,“修遠,你去哪了?”
我沒有隱瞞,說我住院了。
溫長月僵住了,急切地朝我走了幾步。
林盛突然嗤笑一聲,“孟修遠你就算吃我的醋,也不能把孩子自己放家裏吧,太不負責任了。”
溫長月的動作頓住了,她向我的目光帶了責備,“是啊,修遠,你都當爸的人了怎麼能這樣?”
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想去看兒子。
然而一推開臥室門我就愣住了。
臥室裏一片狼藉,一隻白色的哈士奇正在狹小的臥室裏上躥下跳,兒子被它踩在腳下臉上濕漉漉的都是口水。
兒子不過才七個月怎麼經受得住七八十斤的狗。
我衝過去,一把將兒子抱了起來。
小狗還以為我在跟她鬧著玩,把我撞了個趔趄。
我扶著牆,胃又是一陣絞痛。
林盛聽見動靜走過來,看著我抱著孩子故作驚訝。
“哎呀,不好意思啊孟修遠,我這狗最喜歡找孩子玩了,看你們家孩子孤零零怪可憐才讓它陪著玩,我也不知道貝貝會不小心踩到他。”
他看了一眼溫長月,“長月,怎麼辦,孟修遠好像生氣了。”
“可我是一片好心呐。”
溫長月皺眉,“兒子又沒事,你擺臉色給誰看?”
她接觸到我冷漠的目光,似乎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點過分。
“阿盛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讓貝貝陪兒子玩。”
我疲憊地歎了口氣,抱著孩子便要關上房門。
林盛卻突然拽住我的手,“孟修遠,下午有個藝術展,你跟我們一起去。”
我掰開他的手,冷漠拒絕,“我不舒服。”
他皺了皺眉,“好吧,那長月我們兩個去吧,聽說京茉也會去,這麼久我也該給她一個哄我的機會了。”
我譏諷地笑了笑,想要關上房門,溫長月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兒子的胳膊。
“修遠,我陪阿盛去,顧京茉會誤會的,你跟我們一起吧。”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抓的兒子嗚嗚直哭。
我怕她傷到孩子,也是為了跟她徹底跟她做個了斷。
看著林盛自然地上了副駕,我沒有鬧,打開後排的車門抱著兒子坐了上去。
一路上林盛都在跟溫長月說話,溫長月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整個人心不在焉地時不時朝著後座的我看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砰’地一聲——前麵的橋塌了。
身後車來不及刹車,重重地撞了上來。
我隻感覺‘轟’地一聲在耳邊炸響,等我清醒過來,便發現整個人都被卡在後座中間。
更嚴重的是兒子,高壓之下,他的小臉都漲紅了。
我動不了隻能驚恐地叫著溫長月的名字,她隻看了我一眼整個人便都被額頭擦破皮的林盛吸引住了。
眼看她抱著林盛就要下車,我扒著窗框拚命祈求。
“溫長月,救兒子!林盛自己能走,救兒子啊!”
然而她頭也不回,隻留給我一個扶著林盛的背影。
車外傳來路人驚恐的聲音,“不好,車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