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府的正堂燈火通明。
我披頭散發地跪在殿中。
高堂上坐著渾身殺伐之氣的鎮北王和慌得一直搓手手的後媽。
身旁,是哭得快暈死過去的柳瀅瀅和黑著臉的世子。
後媽舔了舔唇:“世子是不是弄錯了,世子妃生性良善…”
“夠了!”
世子出言打斷,“母親向來偏愛這個賤人,可瀅瀅也是您的兒媳!”
“說到底,您是續弦,對我的事情並不曾真的上心罷了。”
後媽被頂得說不出話,愣在當地。
柳瀅瀅也及時哭訴:“母親,我知曉我身份低微,不上姐姐惹人喜愛。可這次姐姐要害的,可是王府的長孫,您不能不顧王府血脈,一心包庇啊。”
聽到長孫二字,鎮北王眼皮抖了抖。
“世子妃,你還有何話說。”
語調透出殺伐決斷的威嚴。
見鎮北王動怒,後媽深深吸了一口氣,“王爺…”
我知道,她是打算將她有孕之事說出來。
這些年,後媽的日子一直是驢糞蛋子,表麵光。
王爺的側妃柳氏,是前王妃的親妹妹。
王爺是個注重嫡庶尊卑的老古板,對這位妹妹很是偏愛。
後媽幾次跟她交鋒,都铩羽而歸。
有時候明明捏著她的錯處,她都隻簡單一句“姐姐生前的時候......”
就能哄得王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偷偷打胎這件事要是被捅出來,我倆肯定下不來台。
絕不能暴露此事。
清了清嗓子,我搶著對鎮北王說道:“稟王爺,我已有孕三月。這墮胎藥,是我抓來給自己服用的。”
一時間,滿堂嘩然,眾人皆是一臉驚愕。
還是柳瀅瀅最先反應過來。
“你胡說,立哥哥已半年沒跟你圓房,你怎麼可能懷孕。”
“明明是你在外麵找野男人!”
“放肆!不許胡說!”世上的臉上有幾分不自然。
我倒是有些意外,他會幫我說話。
圓房?是沒圓過房。圓的是車。
就是那次春日宴。
那天我打扮得用心了些。
細細的香粉撲在臉上,襯得我膚如凝脂,麵似桃花。
身上,還特意撒了好些梨花香。
世子一看到我,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
車子剛剛駛出王府,他就半強迫著我在車上做了那事。
滴落在我耳間的汗尚未散去之時,他聽到柳瀅瀅的哭聲。
神色瞬間變得慌亂,似乎終於明白自己剛才幹了什麼荒唐事。
......
我挑起眉:“笑話,世子爺什麼時候跟我圓房,還得跟你報備?”
見我言之鑿鑿,柳瀅瀅探究地看向世子。
他避開了她的眼神。
柳瀅瀅瞬間明白了我說的是真的,銀盤似的臉上瞬間漲紅。
“就算你也懷孕了,你又怎麼證明那藥是給自己吃的,有誰會殺了自己的孩兒!”
我不慌不忙:“王爺,您可以派人去醫館詢查,買藥之時,我再三強調要藥性溫和的。”
“若我是為了打下柳側妃肚子裏的孩子,又怎麼會挑選溫和的藥材。”
“應該恨不得藥勁越猛越好才是。”
突然,世子疾步上前。
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它微微上抬,迫使我的眼神與他的主人對視。
世子眉頭擰成一團,聲音有些顫抖:“你竟然…不願生我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心痛。
腦海中那恒久未動的數字,居然開始了顫動!
頓時心下大喜。
我捏著嗓子,一雙淚眼故意不去看他:“妾身自知資質平庸,不為世子喜愛。”
“身為人妻,理應為夫君著想。世子把妹妹放在心尖上,那我也把妹妹放在心尖上。”
“我的孩子,怎可占了妹妹孩子長子的身份…”
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後麵已是泣不成聲。
世子像是被虛空中的驚雷劈到,身形晃了晃,語氣都是不可思議:“你竟然…對我用情至此…”
“我實在沒想到…我以為…你是貪圖富貴才執意嫁給我…”
“原來,你是真的愛我......”
腦中的悔恨值此刻一陣瘋狂抖動…
心中狂喜,我下意識朝後媽看去,她也滿臉期待,緊張地感受著腦中的數字。
要成了?
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了?
數字漸漸趨於平靜。
定睛一看......
99.01。
世子還在一旁如夢初醒般望著我。
我的火一下漲到了嗓子眼,光走臉不走心。
考嫩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