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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族夫君忽然覺醒了萬人迷屬性。

他今天和白虎公主同遊。

明天和蛟龍帝姬出海。

後天又和玄狐夫人一夜春宵。

我為他征戰沙場,身負重傷的回來。

見到的卻是他在我的獸宮裏左擁右抱。

我的父母被他泡成了蛇酒。

族人都成了他的下奴。

我開口質問。

他語氣不屑:「像你這種惡心的臭長蟲怎麼配得上我?」

他不知道。

在獸人界成為萬人迷的人類是最極品的美味。

隻有王錦蛇身上的氣味才能替他遮掩。

.

為了奪回人族被侵占的領地。

我遠征三年。

回歸蛇族時。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我的人族夫君蕭雲嵐坐在我蛇族的王座上。

他左手摟著白虎公主,右手抱著蛟龍帝姬,腿上枕著玄狐夫人。

半跪在地上的雪貂靈女正從麵前碩大的琉璃酒缸裏舀出酒水。

又一臉虔誠的奉獻給他。

那酒缸裏泡著的是我的父母。

浮沉的酒水定格出他們死時的麵目。

他們的上身被人扒光,滿身都是翻卷的鞭痕。

下身的蛇尾交纏在一起。

已經將將腐爛,露出了幾節白骨森森。

我年幼的弟妹被拔了獠牙,被強行壓在地上成了蕭雲嵐的腳踏。

蛇宮裏,我的其他同族一個個都掛著鎖鏈。

在人族力士的驅使之下做著最低賤的苦力。

從北海戰場到蛇族領地。

共有三千餘裏。

我晝夜兼程的趕路就是為了能早些歸來,闔家團圓。

如今撞在我眼裏的這一幕。

我的心臟痛得仿佛被攪爛一般。

我當即抽出長劍,厲聲質問:「蕭雲嵐!你是我結契的獸夫!你怎敢殺我父母!辱我弟妹!奴我族人!」

高台上的蕭雲嵐,眼皮也沒有多抬一下。

他的大手搭在玄狐夫人的腰間摩挲,語氣輕描淡寫。

「你的父母太不識趣了,我不過就是和別的獸女走的近了些,他們就要我對著和你的婚契道歉。在我們人族,不識趣的蛇就是要用來泡酒的。」

我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重重揮下一劍。

劍風擦過蕭雲嵐的腦頂,當即削去了他頭頂的兩根發絲。

「蕭雲嵐,你當初與我盟婚結契時我說得清楚。蛇族獸女從不與人共事一夫,你若違誓,便要天誅地滅,永無輪回!」

「苒玉京!你好大的膽子!」

蕭雲嵐一改方才的從容淡定,滿臉怒容的指著我。

他一怒,他懷中那幾隻獸女立刻麵露擔憂。

不斷給他摩挲胸口順氣。

「我人族女子都講究三從四德!吾乃人族皇子!你既已嫁了我!就是要守我人族的規矩!這蛇宮從今往後自然要由我做主!」

「我念在你為我人族收複失地的份上暫且饒你這不敬之罪,現在給我滾到後院去閉門思過!」

父母死時的慘狀。

蛇族同類的悲戚讓我不刃直視。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再睜眼,我的瞳孔瞬間變成了蛇族特有的豎瞳。

這是蛇族要取人性命的征兆。

我不再留情,提著長劍飛身朝著他的要害刺去。

鏗鏘一聲。

我手中的長劍被一條巨大的狐尾擊飛。

身姿窈窕的玄狐夫人,展著寬大的袖袍擋在蕭雲嵐身前。

「你若敢動蕭郎,我狐族第一個不會答應!」

「對!蕭郎是我龍族相護之人!你若想動他先過我龍族這一關!」

蛟龍帝姬頭頂銀角放光,並肩站在了玄狐夫人身邊。

白虎公主和雪貂靈女也收起了臉上的繾綣。

嚴陣以待的護在了蕭雲嵐身前。

「有我們在,誰也別想傷蕭郎一根汗毛!」

為什麼?

為什麼獸族四大部落的女獸主都會在同一時刻對他這般愛慕?

滔天的恨意讓我來不及多想。

同時和這四個曾經往來友好的部落獸主纏鬥起來。

我剛剛經曆了三年的苦戰,本就身負重傷。

再加上舟車勞頓,我很快落了下風。

白虎公主撕咬著我的戰甲,蛟龍帝姬緊纏著我的身體。

玄狐夫人的九尾如同長鞭,將我的皮膚寸寸抽裂。

不知過了多久。

我一身狼狽的被丟在了蕭雲嵐麵前。

他站在我身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我:「苒玉京,像你這種渾身冰涼的臭長蟲根本就配不上我。」

方才在台下時,我沒有看清。

蕭雲嵐的眉心,什麼時候多了一顆紅痣。

瞬間,我明白了一切。

原來,他變成這種東西了啊。

2.

蕭雲嵐原本是人族的九皇子。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

他正被自己的幾個兄弟圍在中間毒打。

他一看見我,立馬拚命朝我的方向猛爬。

直到力竭摔在我的麵前。

依舊不忘用帶血的手抓住我腰間的玢帶。

「玉京姐姐,求求你救救我,選我做你的獸夫吧。」

天海大陸一直是獸人與人族並居的世界。

人族弱小,時常被獸人族掠奪屠殺。

若想不被侵占領土。

就隻能與強大的獸族結親。

可其他的獸族都嫌棄人族迂腐孱弱。

不願與其扯上關係。

唯有蛇族之祖曾經被人族之祖所救。

為報人族之恩,故而定下祖訓。

每隔三百年便挑選一位人族皇子與之和親。

以此庇佑那一代人族的安寧。

我是蛇族的新任首領。

挑選人族皇子結親,隻是為了鞏固統治。

至於這個人選是誰,其實並無所謂。

我心裏也很清楚。

許多人族都不喜蛇族。

在他們眼中,蛇是不幸和災厄的象征。

我也從未強求過人族皇子蕭雲嵐會真的對我情根深種。

沒想到婚契結成後。

蕭雲嵐竟當真像個癡情種子似的日日圍繞在我身邊。

他不害怕我冰涼的身軀。

不害怕我蛇蛻時脫落的鱗片。

每次交歡時。

他也總是遷就蛇類喜歡的姿勢。

冬日裏,蛇族畏寒。

他便把自己的身體用火烤得滾燙。

抱住我,為我取暖。

有幾次,他甚至被火星燙傷。

即便如此,也仍然樂此不疲的要擁我入懷。

他總說:「我此生除了玉京姐姐,別無所求。」

三年前。

人族北海之地被熊族獸人侵占。

為了收複失地,我領兵出征。

整整三年,我夙興夜寐。

終於換得全境大勝。

一路上,我歸心似箭。

不曾想,我幻想中的久別重逢。

竟然成了當頭棒喝。

原來,蕭雲嵐從頭到尾對我就沒有半點真心。

我不過是他逃出絕境的墊腳石。

他選擇我,不過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

一但有了更好的選擇。

看過他昔年落魄的我,立馬就要被一腳踢開再狠狠踩在腳底。

蕭雲嵐似乎從未想過。

現如今圍繞在他身邊那些趨之若鶩的獸女們。

真的隻是為了與他兩廂情好麼?

3.

蕭雲嵐與我成婚數年。

他深知蛇族的弱點。

所以我再次從昏迷中醒來時。

已經被鐵鏈栓在了特質的冰牢之中。

極度的寒冷之下。

我的皮膚已經結成了一片冰霜。

周身的血液仿佛已經不再流通。

冰涼的鐵鎖緊緊拷著著我的四肢和脖頸。

我隻能盡可能的用獸力維持人形,勉強調節體溫。

忽然。

耳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蛇從冰牢的鐵柵縫裏鑽了進來。

我先是一喜,再是一驚

「玉白,你怎麼到這來了?快出去!你會凍死的!」

「姐姐,你別怕,我這就放你出去。」

苒玉白是我年紀最小的妹妹。

大約是因為她年紀太小,尚未化形。

蕭雲嵐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

任由她一條小蛇在偌大的蛇宮裏遊蕩。

說話間,她已經順著我的小腿溜了上來。

一路爬到我的胸口。

小小的信子一伸一探,將自身的蛇露送入我的口中。

吞了蛇露的我稍稍恢複了體力。

拚著撕裂一層皮的劇痛。

我將手腕從鎖拷裏抽了出來,將小蛇暖在胸口。

「玉白,你聽話,去找安全的地方待著。姐姐這裏沒事。」

玉白蜷在我的手心。

寒冷已經讓她失去了最開始的活力。

卻依舊梗著脖子堅持。

「姐姐,我知道哪裏可以逃出去,你化了形跟我走,我帶你去蛇林裏養傷。等你好起來了,就去咬死那個敗類。」

我搖搖頭,溫聲安撫著掌心裏的小家夥兒:「姐姐不能走,如果姐姐走了,你剩下的哥哥姐姐就都活不成了。」

「我也會帶其他的哥哥姐姐一起逃!」

我摩挲著玉白的小腦袋,想了想又說:「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現在就離開這裏到蛇林去。那裏有蛇族秘宗的百獸丹,你把它帶回來。姐姐吃了傷就能好了。」

「可是......」玉白蜷縮在我的掌心還在猶豫。

可我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冰牢之外有腳步聲正在靠近。

「快去!你再不去姐姐真的會死!」

我難得嚴厲的板起臉來。

小玉白見我如此。

委委屈屈的展開身體順著我的手心爬上牆體。

一步三回頭的望著我。

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不得不朝那孩子亮出了威嚴的獠牙。

玉白身子一抖,一溜煙的順著牆縫鑽了出去。

「姐姐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4.

玉白走後。

我用蝮蛇香掩蓋了她的氣味。

迅速將手腕重新放回了手銬裏。

“哐當”一聲。

冰牢的大門被人粗暴的敞開。

蕭雲嵐身披大氅,滿臉倨傲的走了進來。

「苒玉京,你想好了沒有?隻要你從此拔掉獠牙,像玄狐她們那樣的伺候我。我還是願意不計前嫌,留你在我身邊的。」

我目光如炬。

死死的盯著蕭雲嵐眉心上的紅痣。

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現在的蕭雲嵐看起來可真好吃啊。

自古以來。

獸人族從不以人族為食。

人吃五穀,其肉腥臭中還透著一股酸味兒。

但是眉心生出紅痣的人族便不同了。

其肉不光鮮嫩可口,連骨渣中都有一種特殊的醇香。

其腦髓汁液隻要一滴,就能使獸人功力大增。

少走上百年的彎路。

其心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這樣的人族在獸人族中有個名字,叫做“萬人迷”。

萬人迷,幾千年也出不了一個。

難怪那些女獸主們會前赴後繼的圍在他身邊。

隻為了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回到自己的獸族部落。

畢竟。

這樣的極品美味。

誰願意與旁人一起分而食之呢?

「苒玉京,你啞巴了麼?你要是再不開口,我就把你剩下的所有族人都泡成蛇酒。」

我收回視線,滿眼哀淒的看向蕭雲嵐:「事已至此,你還想怎樣?蕭雲嵐,你捫心自問,我可有哪裏對不起你?」

此言一出。

我竟難得的從蕭雲嵐涼薄眼神裏看出了一絲動容。

大約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麵前示弱吧。

「我說過了,你我之間是結了婚契的。你若不再逾矩,安分守己的在我身邊。我是不會拋下你的。」

人族男子都很是奇怪。

他們總喜歡征服女子,遇到無法征服的就要想辦法毀掉。

但是,當他們當真毀掉了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女子之後。

又總想在這個女子麵前扮演救世主,讓女子對他感恩戴德。

萬萬年來,人族的女子都是被人族的男子以這樣的方式困在身邊。

在獸人的部族裏。

這一套是行不通的。

獸人之中。

性別從來不是實力和能力的象征。

隻有力量才是。

「蕭雲嵐,你是不是因為很想和那些獸女們交歡啊?」

我閉了閉眼,眼中的仍是無盡的悲涼。

絲毫不似當年那威風凜凜的蛇族首領。

「我明白,你我之間隔著婚書血契。你若想納獸妃,必須要由我同意。所以你殺我父母,囚我族人,無非就是為了你的左擁右抱,齊人之福。」

蕭雲嵐眼神閃躲,似是被我戳中心事:「我說過了,隻要你願意拔除獠牙侍奉我,我身邊就還有你的位置。」

「你我之間情誼全無,又何必強行牽扯,這血書婚契我與你解了就是。」

「我殺你父母,害你如此,你會這般好心與我解除婚契?放我自由?」

蕭雲嵐眯起雙眸,麵帶狐疑的向後撤了一步。

「當初是我識人不清與你結親,我有今日絕境,算我咎由自取。」

「你殺我父母,害我全族,與你的婚契是我一世的恥辱。不如就此解除,我隻想今生今世都與你再無瓜葛!」

冰牢裏的我看起來極其虛弱,蕭雲嵐大著膽子走到我身前,傾身湊近。

「我警告你,現在的你沒資格和我耍什麼花樣!就算是婚契解除,你也要必須留在我身邊為奴......」

電光火石之間。

我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蕭雲嵐的脖頸。

利刃似的獠牙狠狠刺進了他的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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