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時,我在去衛生間時不甚掉落了一片衛生巾。
公司裏最出名的爹味普信男突然衝過來。
張嘴就說我不知羞恥,臟了他的眼睛,讓我賠償他的精神損失。
氣得我當場把衛生巾撕開糊到了他的臉上。
誰曾想,第二天他竟然把戶口本扔在了我的工位上。
「我媽說我該做個有擔當的男人,既然我昨天看了你的私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娶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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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資深女社畜。
最難過的莫過於生理期撞上工作日。
午休時,我扶著小肚子走在去往洗手間的路上。
一時無力,衛生巾從手中滑到了地上。
還不等我彎腰去撿。
一道身影忽然像箭似的撲到了我倆麵前,指著我手裏的東西一臉嚴肅的質問:「我問你,這是什麼東西?」
說話的人叫宋浩,是公司裏出了名的爹味普信男。
「衛生巾啊,沒見過呀?」我莫名的瞥了宋浩一眼,彎腰把衛生巾撿起,十分隨意的朝他晃了晃。
「你們還知不知道羞恥?這裏可是辦公室啊!」宋浩雙手捂眼,仿佛我剛才晃的東西是瓶硫酸,活活刺瞎了他的雙眼。
看著神情無比誇張的男人,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無言的轉進了衛生間裏。
洗好了手出來,門外的宋浩非但沒走。
還一直跟在我身邊義正辭嚴,喋喋不休:「你知道這東西有多臟麼?你還敢帶到辦公室裏來用?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臟女人麼?」
聞言,我腳步一頓,卻還是沒有反駁。
因為整個辦公室都知道,宋浩這個人腦子曆來就不太正常。
我所在的公司是家傳媒公司,女性員工占比較高。
宋浩入職第一天就當著全體女同事的麵說:「我來和你們共事是為了提升你們的專業素質。希望你們不要在後續的相處中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貼滿了各種兵哥哥英姿颯爽的海報,說是為了隨時保持陽剛之氣。
有一次,我穿著絲襪從他身邊路過,他便一臉嚴肅的拉著我說:「以後不要這樣穿了,會影響我的工作。」
還有一次,其他女同事湊巧遞給他一張粉紅色的便簽紙,他連內容都沒看,就暴躁的撕掉,說他不接受任何曖昧的性暗示。
每天的口頭禪都是如果沒有我們男人,你們女人該怎麼辦?
他還說,曾經有科學家驗證過,冰河世紀之前都是雄性生物才擁有繁殖能力。
是因為覺得雌性生物太過無用才通過千百年來的磁場變化,將生育能力恩賜給了雌性。
所以女人現在能生孩子,都要感謝男人十幾萬年前的慷慨饋贈。
可這個恨不得把生殖器紋臉上的真男人。
入職三年,卻沒有搬過一次設備,沒有換過一次飲水機上的水桶。
公司有限兩次停電,他回回都第一時間鑽到桌子底下。
2.
「喂!方子晴!我在跟你說話呢!你不知道別人在跟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麼?」宋浩終於感受到了我的無視,毫不客氣的拔高了聲調。
「姓宋的,你到底有完沒完?」我站在原地沒好氣的反問。
「我是在教導你做人要有羞恥心!在我們老家女人經期都是要自覺睡在牛棚裏的。你一個女人能把這種東西大大方方的拿在手裏,和當街釣男人的妓女有什麼分別?」
此言一出,剛剛還說人聲鼎沸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小聲耳語。
看宋浩的架勢,知道的是我不小心給他看了一片衛生巾。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他戴了多大一頂綠帽子。
「宋浩,你是吃飽了撐的跑到這兒來發什麼瘋?你親媽也是女人,經期怎麼不讓你親媽去住牛棚啊?」
「我媽又不是臟女人,我媽說隻有臟心臟肺的女人才有經期,這是對女人不檢點的懲罰!」
宋浩說得理直氣壯,整個辦公室笑得異口同聲。
我問他:「大哥,你到底讀過初中沒有?」
宋浩說:「教科書上寫的內容,是編書人給你們這些臟女人留的臉麵而已,這是屬於我們男人的仁慈和大度。」
宋浩的這番言論,顯然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他底線的認知。
有句話說得真好。
果然不能跟傻子吵架,因為傻子會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同一水平線上,然後用經驗打敗你。
很顯然,我和宋浩的對話已經沒有了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有話直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這種行為嚴重影響了我的身心健康,已經屬於x騷擾了!我有權報警,也有權把你們告上法庭。不過鑒於你是初犯,我可以考慮隻讓你進行適當的經濟賠償。」宋浩學著電視劇中霸總的樣子用舌尖頂了頂腮幫,一臉寬容道:「不用多,一千元就夠了,為的就是讓你能記住這次教訓。」
宋浩話音剛落,整間大辦公室裏響起了一片噓聲。
我原本就因為特殊時期而心情煩躁,再被宋浩這麼個奇葩纏上火氣就更大了。
職場上,你說我幾句難聽的話我可以忍。
但是想訛我的錢,當真是做夢!
我抱著肩膀挺胸抬頭,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壓製了宋浩的氣焰:「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是從哪兒崩出來的封建殘餘?你是想錢想瘋了,還是覺得全世界都是你親媽,都得給你喂口奶吃啊?」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素質啊?」宋浩明顯被我噎了一口,反口的話顯得尤其單薄。
我捏著鼻子繼續輸出:「對對對,就你有素質。人家孩子從小吃飯,不像你,從小幹嚼道德經。我告訴你!老娘有素質老娘才用衛生巾,老娘沒素質抬腳踹你一臉血!」
「你......你這個女人......」宋浩大約是因為從小腦子就不正常,所以從來沒遇到過跟他上綱上線的人。麵對火力全開的我,他隻能蒼白的爭辯著:「你這樣,我完全可以報警,報警把你這個壞女人抓起來!」
“啪”的一聲。
我從抽屜裏又拿了一張衛生巾,撕開背膠整個貼在了宋浩臉上。
「去吧,去報警吧。警察要是問你怎麼了,你就說證據都在臉上了。還有啊,告訴警察替你撕的時候小心點,別扯壞了你的二皮臉。」
霎時間。
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般。
宋浩僵硬著臉,頂著那張衛生巾緩緩轉身。
隨後邁著經典的“文鬆碎步”怪叫著跑了出去。
辦公室裏又是一陣騷動的笑聲,有人拿出手機拍攝,也有人暗暗的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三年了,終於有人出了這口惡氣。
3.
當天晚上。
我和幾個玩的好的同事一起開了個火鍋局。
席間我們還打了個賭,賭宋浩第二天還有沒有臉來上班。
我發自內心的期待這個奇葩明天就能卷鋪蓋走人。
誰曾想轉天一大早,我手裏的早餐豆漿還沒喝完。
昨天被貼了一臉衛生巾的宋浩就雙手插著口袋朝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收回目光,暗暗打定主意無論今天這貨說出什麼來我都不會再搭理他一句。
「方子晴,恭喜你,有福氣了。」宋浩掐著濃重的氣泡音,撐著胳膊搭在我的工位上。
一張薄薄的紅本“啪嘰”一下摔到了我的麵前。
我瞪著眼睛,看著紅本上赫赫然的戶口本三個字不可思議的緩緩抬頭。
宋浩和我對視時自信的揚頭甩了甩發絲,硬憋出來的氣泡音更重了:「昨天我和我媽說過我們之間的事了,你真是個幸運的女人。」
大約是宋浩拿捏的氣泡音太重了。
我盯著他,仿佛在他嗓子眼裏看著一根被反複拉扯的優樂美吸管。
我斜過目光,看著桌麵上那本戶口簿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陣惡寒。
下一秒,我宋浩還是說出了我最擔心的話。
「我媽說,我要做個有擔當的男人。既然我昨天看到了你的私密,為了顧全你的名節和我的聲譽,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娶你。」宋浩抬起手,阻止了想要開口的我:「別誤會,我對你沒有感情,隻是為了負起責任而已。鑒於你是以這種方式嫁到我們宋家的,婚禮彩禮就也先算了吧。現在你收拾一下,我媽就在會客室等你,你先去跪下給她敬杯茶,如果你表現好的話下午我們就可以去領證了。」
我原本以為,經曆過昨天的鬧劇。
宋浩這個人無論再說出多奇葩的言論我都可以泰然處之。
事實上我還是太天真了。
奇葩的人永遠好像永遠有種能力,能隨時隨地刷新正常人的三觀。
「你們女人的執行力怎麼永遠都那麼低呢?難道我剛才的表達有什麼不清楚的麼?」宋浩又做了個舌尖頂腮幫的動作,眼神微眯,明顯看著更惡心了。
宋浩話音一落,坐在我前桌的好閨蜜林雅率先反應過來:「宋浩,你是有什麼人類現存曆史上沒有發現的精神疾病麼?」
「不好意思,我現在並沒有時間和你對話。」宋浩目光上下掃了林雅一眼,轉頭又看向我:「方子晴,我給你五分鐘整理,讓我媽等久了,當心進不了我家的大門。」
強烈的憤怒讓我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一跳。
餘光再看,林雅的巴掌已經快壓不住了。
我深吸一口氣,心裏突然有了主意。
嘴角漸漸漫開一陣笑意:「這樣,你先出去等等我,我收拾好就過去。
4.
宋浩走後,林雅問我:「姐妹,我還是幫你報警吧,宋浩這貨誰知道能幹出什麼來?」
「不用,現在報警不管用。」我三下五除二從手腕上卸了條皮筋把長發束成了更有氣場的馬尾:「對付這種人,隻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親愛的,如果你現在沒事,就過來幫幫我吧。」
林雅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沒一會兒,我和林雅一前一後走到了公司的會客室。
會客室裏。
隻見宋浩他媽坐在會客室的真皮沙發上。
穿著一身古色古香的中式對襟短褂,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像極了哪所女德學院的名譽校長。
宋浩坐在她身邊抱著肩膀,本就矮胖的身體像個肉墩一樣。
說實話,這母子兩個長得沒有半分相像。
宋浩他媽聽見我進來,連眼皮也沒抬,慢悠悠的說了兩個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