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和許韻以前不僅是鄰居,兩個人的父母還都是化工廠的同事。
一場轟動全國的化工廠爆炸,讓兩個人同時成了孤兒。
許爸是化工廠的安全經理,沒有死在爆炸裏,卻在爆炸案發生的七天後畏罪自盡,跳樓身亡。
江萊被外公帶去了外地生活。
那年江萊十歲,許韻十五歲。
十年後,也就是三年前,許韻的芭蕾舞團回國演出,江萊看到新聞後,主動找上了許韻。
兩人抱著同樣的目的一拍即合,一起合作調查當年的爆炸案真相。
因為許韻知道,她的爸爸絕不可能是自盡的。
因為許爸跳樓那天,許韻回到家時,她最愛喝的鯽魚豆腐湯還在鍋上燒著。
一個做了二十年安全管理的人,是不可能忘記關火就去跳樓的。
許韻想要調查真相,江萊也想。
案子已經過去了十年,兩人沒有任何有效線索。
當年爆炸案的調查結果是操作失當,所有直係負責人除了畏罪自盡的許爸,全部死在了那場爆炸裏。
她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接近化工廠背後的總公司,顧氏集團。
該說不說,命運有時,真的是個莫比烏斯環。
起點和終點,詭異地重合了。
許韻十六歲時,在雪夜裏撿回家養了兩年的流浪兒,正是如今大權在握的顧氏集團總裁顧清淮。
據說,顧清淮是他父母,徐、顧兩家如今僅存的血脈,同時繼承了徐氏、顧氏兩大集團,在江市隻手遮天。
許韻知道,她隻要站在顯眼處,顧清淮會來找她的。
畢竟分離的這七年裏,顧清淮的花邊新聞是網絡上的熱門話題。
流水的情人,上到名媛明星,下到服務生售貨員,都有著一張類似的臉,巴掌小臉,大眼睛。
且和顧清淮在一起後,也都是統一的打扮。
烏黑的長卷發,高馬尾,白襯衫裙。
人人都說,顧清淮的情人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八成是在找替身,就是不知道原主是誰。
七年來,一直關注著顧清淮消息的許韻知道,這個模樣就是十六歲的自己。
如她所料,在演出結束的慶功宴上,顧清淮來了。
許韻能想到,七年前不辭而別,顧清淮應該會有點怨氣。
但她沒想到,顧清淮不僅不念她的救命之恩、兩年的撫養之恩,還恨她入骨!
恨到剛見麵,就斷了她的雙腿,讓她再也無法跳舞。
宴會廳裏,許韻身穿一襲珍珠白的旗袍,渾身上下沒戴任何首飾,一頭自然卷隨意地披散在肩上。
全身上下唯一的彩色就是淺琥珀色的瞳孔,和豆沙紅的嘴唇。
她全臉隻塗了一點口紅,可精致絕倫的五官、專業舞者卓雅不群的氣質、逆天的身材比例都讓許韻成為這場宴會絕對的視覺中心。
許韻端著酒杯,婉拒了一個又一個上前來搭訕的人。
她時不時偷瞄一眼門口,心裏七上八下,想著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在顧清淮心目中的地位了。
但是不等許韻想太多,宴會廳的大門轟然打開,顧清淮在一眾黑色西裝保鏢的擁護下走了進來。
他身穿一襲長款米白色風衣,裏麵是同色的西裝和襯衫。
胸口一抹豆沙紅的方巾,腳下是淺琥珀色的手工定製皮鞋。
再加上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線條冷峻、俊美到失真的麵容,站在一群或黑或灰的西裝男中,十分突出,也十分耀眼。
顧清淮從進門起,目光就像是劍刃一樣,略過宴會廳眾人,直直釘向許韻。
許韻也回看著他。
顧清淮大步走了過來,臉上沒有絲毫故人重逢的喜悅,目光冷得像是淬了冰。
像是動物世界裏,盯上獵物的猛獸。
許韻偽裝出來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心裏泛起嘀咕:小屁孩長這麼高了,他看起來很不高興,是還在氣我當年的不辭而別嗎?
顧清淮走近後,先是微眯著眼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許韻。
那惡狠狠的目光仿若化作實質,一寸寸刮過許韻的皮膚,似是要把眼前的人拆吞入腹一樣。
直接把許韻還沒說出口的寒暄堵了回去。
顧清淮打量完人後,輕笑了一聲。
那笑容有點滲人,像是咬著牙根在笑。
“許韻,我抓住你了。”
他說完就迅速伸手一把捏住了許韻的後頸,然後用力一捏。
許韻腦後傳來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覺,還沒痛呼出口,就在疑惑和驚懼中緩慢閉上了雙眼。
等她醒來後,就躺在那間VIP病房了。
渾身都是擦傷,雙膝更是粉碎性骨折。
不用問醫生,許韻也知道,她再也無法跳舞了。
許韻三歲就開始學芭蕾,二十年苦練,才跳進了世界排名前列的聖彼得舞團,又卷生卷死苦熬了兩年,才當上首席。
首席的位子還沒捂熱,就永遠告別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