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楓床上有些特殊愛好。
為了哄他開心,我滿足他的每一個要求。
甚至答應他,在身上用煙頭燙下一個滾燙的“奴”字。
我原以為這是他愛我到骨子裏的體現,可直到我聽到他和朋友的惡俗玩笑。
“吳悠悠就是個賤狗,你沒看過她在床上的樣子。”
“身上竟然為我燙了一個字,我看以後我玩厭了,哪個男人還敢要她。”
朋友勸他把握尺度,不要失了分寸。
“反正馬上要和婉婉結婚了,現在就是玩玩而已。”
我躲在角落,淚水打在衣袖上。
原來,這隻是我的一番自我感動。
1
“易楓,幾天後就是你和王婉婉的婚禮了,這幾天你收收心思吧。”
“是啊,婉婉喜歡你這麼多年,現在心甘情願為了你,放棄國外的學業,真是愛你愛到了骨子裏。”
楚易楓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左擁右抱,豐臀肥乳。
煙霧繚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對待婉婉我當然會十二分上心,至於吳悠悠...”
楚易楓頓了頓,臉上露出玩味的微笑。
“她就是我的一個玩物,膩了,自然就扔了。”
他說的漫不經心,掌心一直把玩的鑰匙扣,被他隨手丟在身前垃圾桶裏。
那是我親手做的,他說過會好好保存。
我蹲在門後,身體沿著牆麵緩緩滑下。
後背剛剛燙上的字還在微微發痛,在觸碰到冰涼瓷磚的一刻,提醒我,我從來都沒有走到楚易楓心裏。
“悠悠!”
“悠悠?去洗手間還沒回來嗎?我們該走了!”
我站起身,顧不上頭暈目眩,慌忙之中,胡亂劃了一把臉。
這才發現,原來我早就淚流滿麵。
“怎麼回事?上了個廁所妝花了?”
楚易楓像往常一樣,親昵勾了勾我的鼻子,身邊朋友一個接一個喊我“嫂子。”
“沒事,就是剛剛眼睛不舒服,洗了一把臉。”
楚易楓笑笑,沒有半點懷疑,摟著我的肩膀離開。
“怎麼不說話?不喜歡這種場合?”
等紅燈的間隙,楚易楓終於發現了我的異常。
街邊霓虹燈打在楚易楓高挺的鼻梁上,一顆痣若隱若現。
老一輩人說的果然沒錯,這種人最為薄涼。
我深吸一口氣,死死壓抑住自己的哭腔。
“楚易楓,我送你的鑰匙扣呢?”
楚易楓愣了愣,但是緊接著被他糊弄過去。
“你說那個醜醜的公仔?剛剛我還在跟他們幾個沒見過世麵的炫耀呢。”
“估計是落在了包廂裏,我現在找人送到家。”
說完就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
“就這點小事,不開心這麼久?”
他眼神裏的溫柔,比之前更甚。
他總是這樣,對我的疑問對答如流,可現在,我分不清有幾分真假。
我製止住他的動作,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真的不是你給扔了?”
紅燈變綠,楚易楓的臉在晦暗的綠色陰影裏變得陰沉。
“你都看見了?”
我不說話,他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的眼睛,眼底晦暗不明。
“我說怎麼一晚上不吱聲?彎彎繞繞在這試探我呢?”
他眯起眼睛,是我從未見過的凶狠。
“誰叫你把耍心眼這一套用在我身上的?”
“我說沒說過,最討厭耍心眼的女人?”
下巴捏的生疼,眼角的淚瞬間流出。
胸腔裏的心臟快要跳出來,我害怕,但我更想知道真相。
盡管早就知道答案,但我還是躊躇間問出心底的疑問。
“楚易楓,我…我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楚易楓收起眼底的狠意,轉而變成微笑,可笑意不達眼底,帶著幾分冷冽。
“吳悠悠,我最近是不是慣的你太不像話了?”
2
身後的車一直不停按喇叭。
十字路口,楚易楓把我扔在了車流之中。
我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我自己也說不清。
二十年前,我剛滿六歲,生在鄉下,爹不疼娘不愛。
就像今天這樣,借著領我進城的名義,我被他們拋棄在了人流中。
我哭了一天一夜,直到嗓子哭啞,終於遇到一個好心人。
十歲的楚易楓。
“誰家孩子哭這麼難聽?”
他把我領回自己的房子,就這麼悄悄養了二十年。
我叫了他十二年哥哥。
直到十八歲那年,他變了臉。
“哥哥不好聽,我早就聽膩了。”
生日蠟燭火紅的燈光前,他笑得像一隻狐狸。
他逗我,臉和我靠的極近,我盯著他鼻梁上的痣,紅了臉。
“那叫什麼?”
“楚易楓?”
我紅著臉試探,兩個人心照不宣,接著便是楚易楓冰涼的嘴唇和我緊緊貼上。
“養你這麼多年,不能白養吧?”
我瞪著單純清澈的眼神,仰頭問他。
“你養我,隻是為了現在的目的?”
我迫切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愛,還是蓄謀已久。
“我還沒那麼畜生。”
楚易楓笑著,再次低頭。
“叫主人。”
年少懵懂,慌亂一夜。
從那時起,我就看不清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我初經人事,可他看起來卻像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挑逗我看些大尺度畫麵,然後逼我學給他看。
我紅著臉,盡管不喜歡也不理解,可我看到楚易楓興奮的眼神時,隻想惹他歡喜。
所以,他像一隻男狐狸,引誘我在身上燙下一個字時,我果斷答應了。
他領我見他的朋友,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但是他願意。
或許是那天燈光太刺眼,楚易楓的話讓我誤會,他是愛我的。
直到王婉婉這個名字出現在我的視線。
就像一團迷霧,而楚易楓是迷霧的散播者。
我越是想要知道王婉婉的身份,就越是沒人告訴我。
直到今天。
所以,我究竟是他的什麼人?
金絲雀?還是隻是豪門大少爺養在外麵的一隻寵物?
這都不重要了,這一切,該結束了。
我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午剛剛查出懷孕,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楚易楓。
打車去了醫院急診,幸好月數不大,不需要住院,僅需一包藥,就可以流了孩子。
醫生一臉疑惑看著我,明明上午還興高采烈,計劃著該如何慶祝,為什麼晚上就要流產。
但醫生最終也沒說什麼,在醫院這麼久,早就見慣了人情冷暖。
3
“在哪呢?不打算回家了?”
已經淩晨,楚易楓給我打了電話。
“家”
我一時對這個字眼感到陌生,二十年來,我早就習慣了有楚易楓的地方才是家。
剛從醫院出來,身上還帶著淩晨的露珠,渾身濕冷,甚至小腹也微微發痛。
到家時,門虛掩著,晦暗的客廳,兩隻蠟燭忽明忽滅,客廳裏衣服淩亂,餐桌上的食物隻是潦草吃了幾口。
都是成年人,我很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楚哥哥~輕點~”
主臥裏傳出一陣陣嬌喘聲,伴隨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我回來了,吳悠悠是不是就該消失了?”
雖然隻在電話裏聽過王婉婉的聲音,但是我依舊分辨出來,夾著嗓子,是她獨有的嬌媚。
“你怎麼還會和她吃醋?人是人,狗是狗,她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而已。”
楚易楓聲音裏含笑,仿佛說出口的話隻是明天吃什麼這麼雲淡風輕。
主臥裏,兩具身體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是依舊掩不過楚易楓的聲音,像是專門說給門外的我聽。
掌心唯一一處嫩肉已經被我扣爛,拇指上的倒刺被我硬生生撕下來。
反光的玻璃上,剛剛小產的我臉色蒼白,隻有緊緊咬住的嘴角,源源不斷滲出新鮮血液。
隻覺心窩處,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狼狽至極,我轉身要走,身後的門卻被打開。
“喲,我以為你今晚流浪街頭。”
楚易楓全身上下隻有腰間係了一條浴巾,幾個粉嫩的新鮮吻痕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明晃晃,像是宣誓主權。
我沒回答他的話,隻是低著頭,自顧自的說。
“我是來收拾行李的,沒打擾到你的雅興吧?”
“嗬——”
一個冷笑在頭頂響起。
上學到畢業,一直都是楚易楓在給我錢,我的這句話,在他眼裏就像自不量力的反抗,沒有用,但是足夠好笑。
“吳悠悠,你不是問我,你是我的什麼人嗎?”
他的話裏帶著笑意,卻又足足停頓一分鐘,像臨終前遲遲不肯落下的側刀,馬上要被執刑的我,心臟已經跳進嗓子眼。
“剛剛聽見了嗎?”
他倚在門框上,漫不經心點破我們的關係。
“嗯?小母狗?”
我渾身顫抖,身體一側,拳頭緊握,可眼淚還是不爭氣落了下來。
“你安心拿著錢當好你的金絲雀不好嗎?”
“金絲雀是不是比小母狗好聽?哈哈哈哈...”
“可你偏不,你看,告訴你你什麼身份,你又不高興了。”
楚易楓的話裏帶著惡劣,完全不是我認識中的樣子。
“我不要錢...”
我低著頭,努力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流出來。
“你不要錢?你自己不覺得這句話好笑嗎?從小到大,你花了我多少錢?你敢說當時和我在一起,不是為了我的錢嗎?”
“我出錢,你出身體,這不是我們之間沒有明文的契約嗎?”
他挑了挑眉,輕而易舉在地上把我的尊嚴碾碎。
情緒激動,大腦缺氧,我隻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