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下傳來心跳聲。
他剛握住她脈搏,她就主動將他手放在自己心上。
冷緒的視線停留在靈妤臉上:“太子妃的妹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靈妤演技收放自如,眼圈紅紅的,嬌柔地靠在他懷裏。
“這兩個賊人差點害了臣妾,殿下不去審他們,倒來審臣妾,好沒道理。”
氣息奄奄的白菲兒,一聽靈妤說的全是她的詞。
兩眼一翻,徹底沒了氣息。
冷緒嘴角抖了抖,伸出手中的一雙繡花鞋:“不是差點被害吧。太子妃難道不是從井裏爬出來的嗎?”
他俯身將兩隻鞋套在她腳上,大小剛好。
靈妤最討厭穿鞋,兩下將鞋子踢開,又撲進冷緒懷裏。
“殿下快別說了,臣妾害怕。”
千嬌百媚的身姿加上百轉千回的語調,院子中眾人很難抵擋住。
偏偏冷緒不吃這套。
靈妤吸吸鼻子,可憐兮兮道:“我隻聽到這婆子說要引萬鬼害殿下,井底的事臣妾真的不知道。”
好一個不知道。
冷緒伸手撫上她臉頰:“太子妃好本事,被人剝下臉皮還能重新長回來。”
滿院明晃晃的刀劍都在等著她原形畢露。
可靈妤演技精湛。
她臉色慘白:“剝下臉皮?好可怕......”像是終於承受不住似的,柔柔地倒了下去。
冷緒下意識抱住她,她趁機纏繞住冷緒腰身。
——刺啦
靈妤身上的衣物“突然”裂開,白嫩的肩膀露了出來。她吐氣如蘭:“殿下何必心急,你想要,臣妾給你就是了。”
眾人看天看地,臉色通紅。
望著一直答非所問的靈妤,冷緒神色冰冷:“孤體弱,怕是無福消受。”
“臣妾倒覺得殿下十分康健。”
冷緒臉色陡變,控製住靈妤正在作亂的小手後,知道問不出什麼的他緩緩哼出一聲冷笑:“好,孤成全你。”
旋即,猛地用衣袖包裹住靈妤身體,抱著她大步離開。
“這哪裏是女鬼,分明是個狐媚子,殿下哪裏能把握得住。”
懷川正要追上卻被莫水平拉住。
“誰都把握不住好嗎?慌什麼,殿下定是用佛珠降她去了,那串珠子那麼厲害,管她是鬼是妖,都死定了。”
懷川鬆了口氣,收起劍:“你說她到底是不是鬼?”
莫水平神色凝重:“怕不是鬼那麼簡單。”他後怕地拍拍胸脯:“好在還有那串佛珠。”
兩人全然沒聽見身後侍衛討論道:“我剛剛明明聽見說什麼孩子的,可這胞宮裏沒孩子啊。”
......
一進到屋內,冷緒便像丟臟東西一樣,將靈妤扔進了池子裏。
池子裏漫出血跡。
冷緒剛想褪下佛珠,卻發現手腕空空。
靈妤濕漉漉地趴在池邊,晃了晃手裏的珠串:“殿下可是在找這個?”
冷緒臉上霎時間褪盡血色,神情僵冷。
他居高臨下,望著一臉天真把玩著佛珠靈妤。
這佛珠是他意外所得,再厲害的鬼碰到它都會魂飛魄散。
可現在,它就這麼被靈妤拿在手裏擺弄。
難道,她真的是人?
試試便知。冷緒眸光定在佛珠上:“出浴後記得把它還給孤。”
如果她還有命的話。
想起那件驅鬼禪衣,他語氣軟了下來:“床榻上有孤特意為你準備的衣衫,切記別忘了穿。”
“殿下,你身上這麼冷,不如同臣妾一起泡泡。”
冷緒的白玉腰帶被靈妤的纖纖玉指勾住,她緩緩起身,衣衫早已濕盡。
曲線玲瓏,前凸後翹。
冷緒勉力壓下體內的陰氣,後退一步,錯開眼簾:“不用。”
望著他的背影,靈妤無奈地搖搖頭。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她隻是想替他驅走身上的陰氣罷了。
走得這麼急做什麼,死冰塊臉。
靈妤將佛珠套在手腕上,拿她送他的東西來治她。
真是好本事啊。
一道微弱的光芒突然從佛珠上散出,一隻小香豬從光芒裏跑出來,身子逐漸變到一隻手掌大。
它一下跳進靈妤懷裏,靈妤腦海裏響起一道激動的聲音:“主人,主人,你終於來接我了,我好想你。”
靈妤是第十代鬼王,也是活得最久,修為最高的鬼王。
叫過她主人的多如牛毛。
她嫌棄地捏住它小短尾,在眼前晃了晃:“你是?”
小香豬淚眼汪汪:“臭主人,你把我關進佛珠,說三天後放我出去的。
結果一走就是五年。”
它四隻短腿在拚命掙紮:“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靈妤陷入漫長回憶。
“難道,你是十尾?”
“什麼叫難道,我就是十尾!”
“哈哈哈哈,你的十根尾巴哪裏去了,誰把你變成豬的。”
靈妤笑得花枝亂顫,她鬆開手,小香豬撲通一聲落進水裏,又吭哧吭哧爬到她手臂上。
“還不是為了保護這個冰塊臉。”
靈妤一記眼刀掃了過去,小香豬立馬改口:“為了保護太子殿下。”
“你有十尾,光是保護他,不會傷成這樣。”
靈妤手指點在它脖子上,小香豬縮了縮豬頭:“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有一天突然就沒了十根尾巴,還失去了這段記憶。
想我堂堂狐族十尾,竟被人欺辱至此。
主人,你要為我報仇啊,嗚嗚嗚。”
靈妤的食指閃著金光,點在小香豬腦門上:“咦,竟然連我也搜不到這段記憶。
你這仇,難報,不過,我很感興趣。”
小香豬哼哼唧唧撒嬌:“主人,你對我最好了,你是特意回來找我的嗎?”
靈妤懶洋洋笑了一聲:“我是為了王家。”
“不......不是為了我?”
小香豬自信心受到衝擊,氣鼓鼓道:“主人,你渡劫時,是王家家主救了你一命。
但這份恩情你早就還了。這白嵐雖是王家主的外孫女,也不值得你再來一次人間。”
靈妤摸著小香豬腦袋:“說來可笑,我活了不知多少萬年了。
倒都不如在王家的那十年快活。他們對我,是真的很好。”
想起那些回憶,靈妤嘴角勾著笑。
“可五年了,王家人的魂魄我竟丁點都尋不到。”
她寥寥地歎了口氣,目光沉沉:“我這次來,就是要替王家上百口人命討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