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芸推辭,“郡主,你和亭桓單獨會麵,我怎好打擾你們?”
清寧郡主當然求之不得。
沒有多餘的人在場,惟餘她和陸亭桓二人世界,這樣得來不易的場景她渴望還來不及。
“沐芸,既如此,那我就不留你在郡主府做客了,不過我一個人也無聊,你不妨多留一會兒,我想多聽聽陸大人的事。”
清寧郡主嘻嘻一笑,說到陸亭桓時,她一副小女兒姿態,神情天真可愛得宛如孩童,漂亮的眸子裏滿是清亮。
有太多關於陸亭桓的事她想知曉,而眼前的沈沐芸就是最好的講述者。
“郡主想聽,我說與郡主便是。”沈沐芸清了清嗓子。
清寧郡主體貼的遞來一杯斟好的熱茶,頓時茶香撲鼻,四散開來,“沐芸來吃茶,我親自烹的,嘗嘗口味。”
道了一聲謝,沈沐芸打開回憶的話匣子。
回顧陸亭桓的過去,她猛然驚覺自己參與了他目前的許多人生,腦海裏盡是曾經的陸亭桓。
童稚時期的陸亭桓病弱,陸青殊一個大男人不如女子心細如發,失去支柱的他們,家中窮困潦倒。
陸青殊較之陸亭桓也大不了幾歲,家中無親無故時,也不過是少年和稚子互相依托。
甚至可以說沒有陸青殊就沒有陸亭桓,直到沈沐芸的出現,陸青殊撒手去了沙場的那幾年,又留下陸亭桓無依無靠。
多虧了沈沐芸悉心照料和竭盡全力,才有今時今日的陸亭桓。
“亭桓自幼就體弱多病,我養他費了不少工夫,幸而不負所望,能把健健康康的亭桓交到郡主你的手上。”沈沐芸嫣然一笑,好像在嫁女兒,頗具感慨。
清寧郡主又給沈沐芸倒滿了茶水,“沐芸,你能把陸大人養得那樣完美無瑕,我真該感謝你,為我送來如此賞心悅目的夫婿。”
陸亭桓那張好看的皮囊在京都城算得上數一數二了,清寧郡主見多識廣,看過的俊俏兒郎數不勝數。
獨獨陸亭桓的入了她的心,她對陸亭桓可算一見鐘情。
“郡主,你若還想聽亭桓的故事,我下次再講與你聽,時辰不早了。”
沈沐芸透過窗戶外,抬著眼皮子看了下日頭,一輪金燦燦的就要日正當空,她起身作別。
聞清寧郡主十分滿意陸亭桓,她此來的目的也就達成。
接下來,就看陸亭桓自己發揮了。
沈沐芸將將起身,就見陸亭桓已至,他身著官服,一派清正廉明。
清寧郡主假意叫住沈沐芸,“陸大人已然下朝,我看沐芸還是別走了,就留下來一起吃頓便飯吧。”
陸亭桓知道沈沐芸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喉頭有刺拔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沐芸,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用那般見外,就留下來陪陪我們。”
沈沐芸想閃躲推托,可陸亭桓沒有放過她,“沐芸,我們是一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你何懼外間的流言幹擾?有郡主替我們作證,更能破除那些有的沒的。”
清寧郡主迅速藏起一閃即逝的不快,索性順著陸亭桓,笑吟吟的挽留沈沐芸,“陸大人說得沒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留下來一起,何況你人已在我府上,隻留陸大人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
沈沐芸一時難以脫身,隻得留在郡主府上一道用膳。
三個人坐成一桌,一張圓木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午膳,肉菜齊全,做成了各色新式美味佳肴。
如果不是身處於這種略顯尷尬的情形,沈沐芸難得品嘗到此等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將會很有食欲。
陸府這兩年愈漸向好,可終究是不如郡主府上闊綽寬裕,加上沈沐芸是苦過來的,習慣了省吃儉用,她從不鋪張浪費。
也就在陸亭桓身上舍得花銀子一些。
而她,一套衣裳少說也可以穿兩三年,她平日裏的開銷極節省,常舍不得多花銀子出去,胭脂水粉什麼的她買來也很難得用得上一次。
“郡主,你多吃點。”陸亭桓冷不丁的當著沈沐芸的麵兒秀起恩愛來。
沈沐芸竟覺胸口有些許的不適,陸亭桓關切清寧郡主的模樣過於刺目,她暗自失落,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弄丟了一塊兒,殘缺不全。
清寧郡主櫻唇含笑,也往陸亭桓的碗中夾了好幾塊大魚大肉,心疼的說道:“陸大人,你在朝中繁忙公務,更加辛勞,更該多吃點補補身子骨,聽說你幼時身體狀況堪憂。”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互為關心,扯拉著家常,沈沐芸成為多餘的那一個人。
從前在陸府時,她和陸亭桓也曾有過這樣和樂融融的場景,她至今也覺得那隻是親情而已。
眼看陸亭桓到了談婚論娶的年紀,伴侶取代了她的位置,說心情好受是假的。
但沈沐芸怎麼也不認為她對陸亭桓的感情會是愛慕,她仍舊覺得那是濃鬱依戀的親情成分。
“郡主對陸某好到沒話說,我們不如盡快把婚事定下,我也能做好準備,早日迎娶你過門,郡主意下如何?”
沈沐芸料不到陸亭桓居然這般的猴急,可一想到自己來不就是有此打算嗎?
好像事情的迅猛發展又變得理所應當了。
掩蓋住內心的糾結,沈沐芸默不作聲的聆聽他們的對話,她其實很想逃離郡主府。
奈何陸亭桓偏要留她下來。
陸亭桓狀似無意的橫掃了一眼沈沐芸,此刻的沈沐芸如坐針氈,心不在焉的胡亂吃東西。
卻見陸亭桓旁邊的清寧郡主嬌羞的低低垂下了頭,語聲逐漸變小,“全憑陸大人做主,隻要陸大人願意娶我,我什麼時候嫁給你都可以。”
清寧郡主很怕陸亭桓反悔,恨不能他們立刻就成親。
郡主府的這次會談,清寧郡主和陸亭桓的婚事板上釘釘,她還帶了陸亭桓去見長公主。
長公主寵愛女兒,誇獎清寧郡主眼光高,能得到陸亭桓這樣大有可為的女婿,長公主心滿意得。
自此,京都城那些四起的謠言不攻自破。
可沈沐芸開心不起來,陸亭桓的婚事定下,她本該開心的。
這日晚,沈沐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陸亭桓更是一杯接一杯獨自買醉,借酒消愁。
也不知地,酒勁兒上頭的陸亭桓踉踉蹌蹌闖進了沈沐芸的房間。
“姐姐,我難受......”陸亭桓的聲音聽上去低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打從陸亭桓推開門,沈沐芸就問到一陣濃烈的酒氣,她不知怎麼麵對,便以靜製動。
“姐姐,你為何不理我?”陸亭桓聽不到回應,心裏慌的不行。
“姐姐,是因為清寧郡主嗎?”陸亭桓自顧自地說著,“姐姐讓我娶清寧郡主,我娶,可姐姐為何不願理我?”
“你喝醉了。”沈沐芸不想聽,坐起身子,忍無可忍,歎道。
“我沒醉,我還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姐姐!”陸亭桓撩開帷幔,借著酒勁兒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沈沐芸的手。
沈沐芸心口處一揪,身體更是往後一縮:“你不應該喜歡我。”
“姐姐,你生氣了嗎?”這細小的動作,讓陸亭桓很難受,難受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是生氣,但跟你無瓜。”
“那跟什麼有關?”陸亭桓緊追不舍,這一瞬間他似乎清醒了些,眼神都有些咄咄逼人了,他甚至抬起一隻腿,半跪在沈沐芸的榻邊。
他想親她。
發了瘋的想。
陸亭桓慢慢湊近沈沐芸。
“你今天和清寧郡主許了終身。”沈沐芸眼神絲毫不閃躲,身體一躲再躲,她仿佛在陸亭桓眼底看到了什麼:“那你就該好好對清寧郡主。”
此話一出,陸亭桓的身體竟肉眼可見的晃動了一下,不再有任何動作。
陸亭桓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他近乎麻木地說:“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總把我往別人懷裏推。”
“清寧郡主和你很般配。”沈沐芸實話實說,“而且她很喜歡你。”
“她喜歡我我就得喜歡她?那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吧,你和我更般配。”
“你是我的親人。”沈沐芸知道這個借口在陸亭桓那不算理由,於是緊接道:“我喜歡穆熙。”
“你喜歡他什麼?”陸亭桓嘲諷道。
“他善解人意,風趣幽默,隻要是他,我就......”
接下來的話,被陸亭桓欺身而來的親吻,止住。
陸亭桓一句都不想再聽,他想過無數次和沈沐芸接吻的樣子,地點,感受......卻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為了用嘴唇堵住沈沐芸即將說出口的對其他男人的情話。
他能感受到她唇瓣如想象一般的柔阮,甚至有一絲香甜。
陸亭桓不想逾越,隻打算淺嘗即止,可他低估了沈沐芸,低估了她對他致命的吸引力。
陸亭桓近乎貪婪的占有她的口腔,恨不能一口吞掉她,把她裝進肚子裏,就沒有人會說他們之間於世俗不容。
沈沐芸愣神了幾秒,反應過來後,是劇烈的掙紮。
奈何女子的力氣終究是比不過男子的,更何況是一個喝了酒衝動的男子。
陸亭桓嘗到了血腥味,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停下。
可是想到她說喜歡穆熙,就忍不住想,穆熙有沒有對她這樣過。
有些事情,不能想,不然就一發不可收拾。
越想越氣,陸亭桓徹底失去理智,竟然放開朱唇,順著下頜線下移。
沈沐芸心裏發顫,她沒法大聲嗬斥他,更不敢叫人。
這樣的狀況,這樣的場麵,要是引來旁人,後果不堪設想!
她隻能瞪大雙眼怒視著陸亭桓,劇烈掙紮著,企圖喚醒他。
陸亭桓不是沒看到,可身下的人是他朝思暮想都想要擁有的,可她卻處處把自己往外推,推進別的女人懷裏。
再加上酒精作祟,情緒失控,難免擦槍走火。
這點怒視算不上什麼,更何況,拉扯間露出香肩,掙紮中紅了的臉,竟是讓這怒目圓睜的雙眼看上去沒有一點震懾力,平添一絲嬌嗔。
沈沐芸在想辦法自救,她不能也不允許陸亭桓做下有違道德之事。她絲毫沒想過一個問題,拋開倫理道德,她願不願意?
掙紮不脫,又不能叫人,沈沐芸嘴巴得空後,忍了又忍,還是一口咬上了陸亭桓的脖子。
脖子上的劇痛,讓陸亭桓有一瞬間的清醒,但他不願放手,忍著痛,繼續。
沈沐芸這下是真的慌了,她使的勁兒有多大她很清楚,卻還是沒能阻止,她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