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拐十年，回家後卻發現爸媽收養了新的孩子。

為了防止我針對假少爺，父母把我送去熱門變形綜藝。

每天我必須和豬搶豬食，爭地盤睡覺，睡前被教官洗腦念百遍父母和弟弟的好。

一旦犯錯就要被扒光衣服在鏡頭前被鞭子抽無數遍，還要自扇耳光直到導演滿意。

節目錄製結束後，我終於變成爸媽眼裏的好孩子、好哥哥。

可在綜藝發布會的那天，我從電視台的樓頂一躍而下後，爸媽卻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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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對不起。”

我在家門口對著父母跪下，機械地重複已經學習過很多遍的誓言。

“我已經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我一定對弟弟好，一切都以弟弟優先。”

“弟弟就是最好的，弟弟就是第一位的，弟弟比哥哥的命更重要。”

話音剛落，導演的聲音就緊接著響起，他喊道：

“卡！”

這檔變形綜藝終於殺青了。

導演說完結束，我卻依舊麻木地跪在地上沒有起來。

父母則滿臉高興地握住導演的手道謝。

“多謝您用心教導我們家莫生了，之後節目播出我們一定叫親戚朋友都來看！”

導演笑了笑，看向我道：“莫生，以後一定要好好和家人相處啊！”

他說著話就過來扶我站起身，我看見他的手卻瞳孔一縮，瑟縮著躲開了。

導演的手僵在那裏，父親見狀斥罵了我一句：“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不說話，導演就攬住我的肩膀笑嗬嗬道：“沒事沒事，這孩子應該就是舍不得我們！”

他說完，重重在我的背上拍了兩下，盯著我道：“你隻要記得我們對你有多好就行了。”

我忍不住顫抖著點了點頭。

節目組走後，父母領著我走進家門。

一進家門，我就注意到弟弟莫初在看見我時偷偷翻了個白眼。

但爸媽看向他時，他立馬裝出興高采烈的樣子跑過來。

“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你這麼久沒回來，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吧！”

說完他也沒有管我同意不同意，就拽著我進了房間。

房間門剛關上，他就露出了真麵目。

他滿臉惡意道：“你怎麼就又回來了呢？還不如死在那個地方多好。”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習以為常。

幾年前警察剛把我從被拐賣的村子帶回家裏時，他就是這樣背著爸媽讓我早點從家裏滾出去。

可明明我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

看我像個木頭人一樣對他毫無反應，莫初冷笑一聲。

下一秒，他就往自己臉上扇了一耳光，然後倒在地上。

房間裏響起他的哭喊聲。

“爸！媽！救救我！”

很快，爸媽就衝了進來，看到莫初臉上的巴掌印，爸爸勃然大怒，一腳把我踹倒在了地上。

“你看你學了些什麼，竟然還敢欺負弟弟？！看來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媽媽把莫初抱在懷裏，失望地看著我。

“弟弟對你那麼好，你這樣對得起他嗎？”

爸爸當著我的麵掏出手機。

“我這就給你們教官打電話，看看能不能再把你送回去！”

聽到他的話，我腦子嗡鳴一聲。

當初就是因為莫初的推薦，我被父母送去參加了這檔變形綜藝。

在拍攝的那段時間裏，我被像一隻畜生一樣調教。

節目組安排我在豬圈裏休息，打著讓我吃苦耐勞的名義讓我和豬搶食，晚上也必須睡在豬圈的角落裏。

睡覺之前還得跪在教官的腳邊聽完他重複父母和弟弟有多好的洗腦。

我不能反抗，不然就把我扒光綁在凳子上，用全是倒刺的鐵鞭子抽我。

抽完鞭子還必須對著鏡頭自扇耳光，扇到導演滿意點頭。

想起這些過往，我立刻跪下來開始拚命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該欺負弟弟，是我有罪，我罪該萬死！”

我一直磕頭，哪怕額頭流血也不敢停下。

第二章

見我一直磕頭，爸媽都愣在那裏。

最後是媽媽實在不忍地走過來打算扶我。

莫初卻突然抽泣一聲道：“爸媽你們別怪哥哥了，都怪我這麼讓哥哥討厭，還非要傷害自己。”

爸爸的臉色頓時難看下來，生氣道：“你有什麼錯，本來就是他先欺負你！”

他走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別在這耽誤時間了，還預約了做衣服，快點。”

商場內。

我小心翼翼地掃過店內的衣服，碰都不敢碰。

爸爸有些嫌棄地瞥向我邋遢的穿著，他指著我對店員道：

“給他挑身好點的衣服，這副樣子真是給我丟人！”

店員拿著尺寸表問道：“那您兒子一般穿什麼尺碼？”

父母不約而同地扭過頭，神情尷尬。

我被找回來沒多久就被他們送到改造節目，甚至身上還穿著之前的破衣服。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尺寸。

於是店員拿著軟尺朝我走來，另一旁的莫初朝我舉起手機。

一瞬間，我眼前的場景瞬間變了。

我回到了那個地獄的村子，我節目裏的養父拿著趕牛的鞭子陰笑著朝我走來。

“別過來！”

我驚恐地把店員推開。

我眼前一片模糊，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逃跑。

服裝店裏的假人模特此時就像村裏那些圍剿我的人，個個凶神惡煞，拿著刑具要折磨我。

父母也被我突然的發狂嚇了一跳，上前想抓住我。

可在我眼裏這些人都是惡魔，為了不挨打，我隻能拚命跑。

店裏的衣服大多都被掃落在地，被我踩得臟亂不堪。

店長見狀就要報警。

最後所有人把我堵在試衣間，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父親用力朝我甩一巴掌。

“你發什麼神經？！”

我被打得頭偏向一邊，半張臉疼得發麻。

我緩緩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父母臉上都是厭惡至極的神情。

店外不少路人前來圍觀。

“這是是哪家精神病院放出來的？”

“好恐怖，有病就待在醫院啊，跑出來禍害別人幹什麼？”

眼看路人的指責愈演愈烈，父母連忙帶著我離開。

回到家，父親把我丟進房間。

“混賬東西！你是故意讓我們在外麵丟醜是吧？為了報複我們？”

“給我跪在房間好好反省！”

我熟練地跪下，微微弓著腰。

他們不知道，在節目裏下跪是最基礎的，甚至連懲罰都算不上。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莫初的聲音。

“還送什麼飯？他讓我們全家人都丟了臉，哪有臉吃飯？”

“水也不要給，一個晚上能餓死嗎？”

我難受地蜷縮著身體。

從拍完節目回來，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胃部傳來陣陣絞痛，我必須要吃點東西。

我看了一圈，終於在書架上找到一本筆記本。

我想都沒想，一張張揉成團塞進嘴裏。

喉管被刮得生疼，但是我太餓了。

第二天，我被門外傳來的食物香氣叫醒。

父母在和什麼人聊天。

“你們家莫生不是回來了嗎？怎麼還不出來吃飯？”

媽媽語氣無奈：“他應該是還沒起床，這孩子一直都這麼不懂事，我這就叫他出來。”

很快，我臥室的門被打開了。

“莫生，吃飯了。”

我拖著打顫的雙腿走出房間，看到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客人也坐滿了。

我看向媽媽：“我可以吃東西了嗎？”

媽媽覺得莫名：“吃啊，說得好像我們不讓你吃東西一樣......”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我衝進廚房，抱著裏麵的垃圾桶大快朵頤。

但是廚房裏全都是廚餘垃圾。

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把魚鱗、爛菜葉、雞蛋殼塞進嘴裏，表情都十分難看。

第三章

一隻手揪著我的領子把我提了起來。

我看到爸爸鐵青的臉。

“誰教你吃這種東西的？！”

他狠狠一耳光打在我的臉上，震怒道：“你是故意想讓我丟臉是嗎？！”

我沒有反應，麻木地咽著嘴裏的“食物”。

媽媽想靠近，但被我身上沾染的魚腥味熏得止住了步。

她察覺到不對勁，一臉擔憂地看著我：“生生，你這是怎麼了？”

這時突然有親戚道：“這是莫生嗎？”

“這好好的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還吃垃圾......這些人販子真是畜生不如！”

聞言爸媽的臉色僵住了。

他們一直以來都刻意避開我被拐賣的事情。

畢竟當初正是因為他們兩人吵架，說要丟孩子，就把我丟到小區的垃圾站。

結果我真的被人販子帶走了。

他們不願意承認錯誤，所以早早就收養了莫初，想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直到現在，他們才察覺到問題。

爸爸不由鬆開我，我重新落在了地上。

可我卻還是覺得很餓，又爬著去撿那些還沒吃完的垃圾。

媽媽想要過來攔住我，我卻以為是節目組的人，張口狠狠咬下去。

媽媽慘叫一聲，捂著流血的手驚恐道：“你居然咬我？！”

莫初過來把媽媽護在了身後，憎惡地瞪著我。

“你怎麼能這麼對媽媽？！”

剛剛還幫我說話的親戚噤了聲，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爸爸再也控製不住怒火，走過來一腳把我踹開。

他指著地上的我斥罵道：“你竟然還敢對你媽媽動手，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我喉嚨幹澀地說不出話，最後還是把到嘴邊的道歉咽了回去。

這場聚會不歡而散，為了讓我好好反省，這次爸爸把我關進了雜貨間。

在漆黑狹小的空間裏，我下意識想縮進牆角。

下一秒，我腳下碰到了個箱子，整個人重重摔倒，也連帶著撞翻了箱子，物件撒了一地。

一陣恐慌襲來。

要是被爸媽發現我又犯錯了，他們就真的不要我了！

我強壓下恐懼，慢慢挪到雜物間門口，打開了燈。

房間亮起的瞬間，我看清了地上的物件。

是我小時候用過的玩具和衣服。

箱子底還有一張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裏麵的人都笑得很幸福。

照片背麵還有一句媽媽親筆寫的話：

“永遠愛我的寶貝生生。”

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我死死攥緊照片。

我還以為早就被他們丟掉了。

原來爸爸媽媽還沒有放棄我，他們還愛著我......

我心中升起了一點微弱的希望。

如果把真相告訴他們，他們知道我在節目拍攝時的遭遇是不是就能理解我了？

可就在這時，我聽見門外傳來了父母的聲音。

爸爸語氣焦躁道：“我真的是拿他沒辦法了，怎麼就生了一個這樣的禍害！還不如別回來！”

“別這麼說，他畢竟還是我們的孩子。”

聽到媽媽的聲音，我眼神一動。

然後就聽到爸爸提高聲音道：“誰叫他和小初差那麼多？”

“我寧願隻有小初一個孩子！”

“你看莫生除了闖禍還會幹什麼？”

“明明小初一直為家人著想，他就那麼排斥小初，搞得家裏都不安生！”

媽媽長歎了一聲。

“我也想過要不要把他送走......”

“這樣吧，等明天我們去節目首播會，再問問導演能不能再培訓他一陣子，多少錢都行。”

第四章

我最後殘存的求生希望也被媽媽說的話掐滅了。

我癱倒在地上，麻木地盯著門板。

是我多想了。

爸媽早就把我拋之腦後，就像我們一家三口的回憶隻能潦草地丟在雜物間一樣。

第二天一早，父母把我放出來。

他們給我套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我雙眼空洞，沒有任何反應。

弟弟依然擔憂地開口道：“到時候要是哥哥路上又突然要傷人怎麼辦？”

爸爸聞言立刻找了一根繩子把我的手捆了起來。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一點反抗，沒有說一句話。

坐上車，媽媽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敢靠近我。

“生生，今天的場合很重要，你聽話好不好？”

我垂頭盯著手上的繩子沒有回答她。

爸爸冷哼一聲：“沒教養的東西。”

汽車一路開到了市裏的電視台，導演特地來接了我們一家人。

他滿臉笑意地迎上來：“今天首播會可就要麻煩你們多為我宣傳宣傳了！”

爸爸道：“這是肯定的！就是還得麻煩導演幫忙，我莫生還是有些惡習沒改掉，需要再改造一陣子啊。”

導演笑意加深：“沒問題，您想改造多久都行！”

聊了沒幾句，導演的助理跑了過來。

“快開始了，導演您快帶著嘉賓入場吧！”

因為裏麵有鏡頭拍攝，父母終於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了。

進場後，我在一陣陣閃光燈裏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把我當成牲畜訓的教官坐在受感謝嘉賓的席位。

父母聽說這些就是在節目裏對我多有照顧的教官，拉著我過去跟他們道謝。

爸爸對我道：“快跟教官們說謝謝。”

我胃部一陣翻湧，爸爸見我不動，直接把我的頭按了下去。

“快說話啊！”

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換上的幹淨衣服一下沾滿了嘔吐物，

爸爸臉色一變，剛想開口罵我。

但是麵對眾多攝像頭，他強忍著沒發作。

導演趕緊找人把我帶去了衛生間換衣服。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首播會照常召開。

在後台，我也聽到導演侃侃而談的聲音。

“我們的節目組做到了用心記錄每一個問題少年的成長變化。”

“我們請來的教官始終認真負責，監督好每一個問題少年們進行改造。”

這時我聽到了父母被請上台的聲音。

“感謝節目組，感謝導演，能讓我們的孩子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重獲新生嗎？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扭頭朝樓道走去。

......

主持激昂地走流程：

“現在，就讓我們請出被改造成功的少年——莫生同學！”

掌聲四起，但舞台遲遲不見我的影子。

導演神色難看，他剛想派人去找。

手機就響起了一陣鈴聲。

導演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助理驚惶失措的喊聲。

“導演！那個孩子從電視台天台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