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男友,我義無反顧舍棄家人陪他去了最艱苦的西北研究院。
後來,他發現了一顆小行星。
按照華國律法,發現者擁有命名權。
他毫不猶豫的說,“這顆星叫歲雲。”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小行星命名這麼大的事,宋之晏的反應也太草率了。
負責人不確定的反問:“確定用這個名字嗎?”
宋之晏不假思索的點頭。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我淚如泉湧。
隻有我知道,歲雲,沈歲雲,是宋之晏的初戀女友。
擦幹淚水,我給母親打去電話。
“媽,我同意與宋懷瑾聯姻了,我要離開西北。”
1.
過了半晌,母親才不確定開口。
“你不是一直和之晏在一起嗎?怎麼忽然想和他小叔聯誼?是之晏他對你不夠好嗎?”
“沒什麼,”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的回複,“隻是以後想多呆在你和爸身邊。”
“好好。”
母親很快紅了眼眶,激動到:“我這就去通知宋懷瑾。”
掛了電話,我裝作從未來過,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研究院門口,手機又傳來震動。
是宋之晏的同事,趙姐。
一接通,趙姐帶著歉意的聲音傳了出來:“瀾意,我以為之晏是想給你個驚喜,就讓你過來了,可是沒想到......”
趙姐的聲音欲言又止,聽的我內心一陣刺痛。
是啊,整個研究院的都以為宋之晏會以我的名字命名。
畢竟他從未對我提起這件事。
而且,還有五天就是我們戀愛五周年紀念日。
我一直以為,他會將這作為驚喜包裝成禮物送給我。
可現實卻像是一盆冷水,將我澆個透頂。
見我不說話,趙姐又不放心的叫我。
我擦掉流出的淚,對趙姐說:“麻煩您,今天我過來的事,不要告訴宋之晏,謝謝。”
回到家,我重新審視了一遍這個生活了五年的房子。
研究院分發的宿舍,90平方,卻堆滿了我與宋之晏的回憶。
愣神之際,房門被打開。
宋之晏穿著實驗服走了進來。
見我臉色不好,他立馬走過來詢問:“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對上他略帶關切的目光,我搖搖頭。
“沒事。”
宋之晏又不放心的探我的體溫,見沒什麼問題,便為我倒了杯水:
“最近晝夜溫差太大,小心著涼。”
隻是那杯水還沒遞到我麵前,他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
宋之晏下意識看過去,瞳孔猛地一縮。
手中的玻璃杯也應聲倒地,摔成碎片。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剛想問他怎麼回事。
他卻放下手機,匆忙去了臥室。
兩分鐘後,宋之晏換了一件大衣。
他略帶歉意的對我說:“臨時有個會,可能很晚回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說完,就走了。
隻是他走得匆忙,手機落在桌子上。
我去拿抹布時,剛好觸到手機屏幕。
屏幕亮起,露出了聊天記錄。
“宋之晏,聽說你用我的名字命名了小行星?”
“我離婚了,現在人在機場,你敢不敢來看看我?”
是來自備注“歲雲”的好友。
僅僅兩行字,就讓我愛了五年的男人失了分寸。
下一秒,門忽然被推開。
手機屏幕也適當熄滅。
宋之晏是折返回來拿手機的,見我站在桌子旁,他忽然腳步一頓,問我:
“剛才看到我的手機了嗎?”
我佯裝疑惑的搖頭:“沒有。”
他似是鬆了一口氣,又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自嘲一笑,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又悶又澀。
母親又打來電話,我接通後,她欣喜的聲音傳了出來。
“乖寶,宋懷瑾同意了!”
“不過他要求,五天後訂婚,你要是覺得太快,我就......”
“不快。”我打斷母親。
“五天後,我就回去。”
五天之後,剛好是五年。
西北太冷了,我想回家了,我與宋之晏,也該結束了。
2.
高中時期,宋之晏就是天之驕子,掌握了無數物理大獎,一度被稱為物理天才。
我雖與他小叔有婚約在身,但與他同歲,又憑著兩家的交情,在學校一直受他照顧。
目光也在他身上停留的越來越久。
但我知道,他一直喜歡的是同樣的天之驕女,沈歲雲。
兩人從高中戀愛到大學,在快該結婚的階段卻頻頻爭吵。
宋之晏想去西北,去完成他的航天夢想,而沈歲雲也放不下她的舞蹈事業。
不歡而散後,沈歲雲很快就出了國,與一位舞蹈大師結婚。
得知沈碎雲結婚那晚,宋之晏喝了個爛醉,敲響我家的門。
向來冷靜克製的他,第一次失態的吻我:“你不是喜歡我嗎?我們在一起吧。”
我這才驚覺,自己的暗戀居然這麼明顯。
那天過後,我推掉了與宋懷瑾的婚約,陪著宋之晏來到西北。
到了西北,他像是完全忘了沈歲雲一般,和我談起了戀愛。
西北幹燥,我經常咳嗽發燒,他就推掉一切工作照顧我。
新來的小師妹找他搭訕,他隻是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名花有主了。”
從那時候起,整個研究院都知道,宋之晏很愛我。
我也深信不疑,在研究院後麵的荒漠埋下了玫瑰種子,對宋之晏說:“等到花開的那一天,我們就結婚。”
那時的宋之晏,無比溫柔的抱著我:“好。”
可是昨天的一切,讓我做的這些事都成了笑話。
西北遍地的荒漠,怎可能開出玫瑰?
我將房間裏屬於我的物件都大包小包的裝好,打算全部扔掉。
剛剛收拾好,身後就傳來宋之晏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房間東西太多。”
我平靜的看著他,“打算扔掉一些。”
他點點頭,沒有多問,畢竟平時家裏都是我在打理。
許是我今天沒像往日一般熱情,他抱住我的腰,揉了揉我的頭發:“昨晚太忙,就睡在研究院了。”
太忙?忙什麼,是在忙著與他的初戀敘舊嗎?
見我沒說話,他用指腹輕輕擦過我的臉,溫聲道:
“等這幾天忙完,我就陪你過五周年紀念日。”
我內心泛酸,原來他知道啊,我們已經在一起五年了。
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過了。
我在心中小聲說。
宋之晏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忽然笑了一下:
“對了,我昨天接到通知,小叔要訂婚了,好像跟我們五周年是同一天。到時候我們一起回首都好不好?”
見他眼底的笑意不像假的,我忽然也勾起唇角,說道。
“好啊。”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宋之晏心滿意足的走了。
我則繼續默默的收拾著東西,盤算著這一堆垃圾要扔哪兒。
3.
那天過後,宋之晏以工作為由經常不回家。
連與他提分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隻能繼續為訂婚宴做準備。
最後一天時,家門忽然被敲響。
我看了眼表,不是宋之晏回來的時間,起身去開門,便看到他的師弟小張站在門外。
小張滿頭大汗,見到我便笑道。
“師娘,今天是宋工的表彰大會,我特意過來接你!”
我一愣,問他:“是宋之晏讓你來的?”
“不是啊?”
小張撓了撓頭,“以前宋工的表彰大會您不都會參加嘛。”
確實,以往宋之晏的任何榮譽我都沒有錯過。
但如今我也快走了,表彰大會的內容也大概能猜到。
剛想開口拒絕,但看到小張大汗淋漓的模樣,還是沒忍住改了口:“好。”
到了禮堂,表彰大會已經開始了,除了大片的記者,還有許多天文界的泰鬥在場。
我讓小張去忙別的事,自己則站在後麵的角落。
但我沒想到的是,沈歲雲居然也來了。
像是刻意安排一樣,她坐在最顯眼的那個位置。
宋之晏接過老院長手中的命名證書時,台下一片掌聲與相機的快門聲。
而在這無數聚光燈的烘托下,沈歲雲從位置上站起,激動的為他鼓掌。
而宋之晏則是望著她,目光堅定又溫柔。
像是這些年,陪伴在他身邊的一直都是沈歲雲。
盡管已經心死,但是看到這一幕,胸口還是會有一股悶痛。
罷了,反正我也要結婚了,還計較這些幹什麼?
於是我也跟著人群鼓起了掌,算是為宋之晏最後一場歡呼。
可台上的宋之晏卻像是感知到什麼,接獎杯的手突然一頓。
再次看向台下時,他沒有去看站在中間的沈歲雲。
而是目光穿過人群,與站在角落的我對上視線。
4.
大會結束,宋之晏就直直向我走來。
他神情罕見的有些慌張,一開口便問我:“你怎麼來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便笑道:“我就剛來,恭喜啊。”
宋之晏的慌張卻沒有一絲削弱,而是皺眉解釋道。
“這是李工的榮譽,他去香港參加科研會了,我替他領的。”
“嗯。”
我點點頭,並未發出異議。
宋之晏緊繃的肩膀驟然鬆懈,過來拉我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瀾意?”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女聲。
是沈歲雲,她一襲白裙,見到我便笑著過來拉我的手。
“居然能在這兒遇到你,我們一會兒要舉辦慶功宴,你要來嗎?”
我還沒開口,宋之晏就先替我拒絕。
“她不去。”
看著他微蹙的眉頭,似乎是不想讓我與沈歲雲過多接觸。
我自然也不想多生事端,想開口拒絕,應付完記者的科長卻剛好走了過來。
看到我,他便熱絡的招待。
“瀾意,你來啦?一會兒我們去慶祝,你跟之晏一起嘛!”
說著,就招呼我與宋之晏上車。
宋之晏似乎有些不情願,但看在科長的麵子上,還是上了車。
透過車窗,我看到沈歲雲咬著下唇,死死盯著車內,眼神充滿不甘。
到了慶功宴,眾人默契的把我和宋之晏安排坐在一起。
不一會兒,沈歲雲推門進來,直接坐在了離宋之晏最遠的位置。
她剛一落座,就有人認出她。
“你是沈歲雲吧,那個舞蹈家,我妹妹忒喜歡你,天天在電視上看你!”
沈歲雲笑出一個梨渦。
“是我,我是之晏的高中同學。”
“天啊,本以為宋工已經夠優秀了,沒想到他的高中同學也這麼牛!”
“對了,聽說媒體說你前段時間離婚了,我妹哭了半天,到底真的假的,辟個謠唄。”
那人說話直言不諱,沈歲雲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大方承認道。
“對,我離婚了。”
說著,她衝那人俏皮的眨眨眼。
“今天我過來,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畢竟在坐的都是為國家做貢獻的科研人員,肯定都是很優秀了。”
她話落,宋之晏不動聲色的移開眼,薄唇輕抿著,握著玻璃杯的手也浮現青筋。
我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表現。
沈歲雲長得漂亮,又會說話,不一會兒就跟宋之晏的男同事喝起了酒。
一杯杯白酒下肚,她麵頰通紅的靠在椅子上,卻還是不停的喝著酒,與男同事攀談著。
宋之晏終於忍不住,從主座站起。
徑直走到沈歲雲麵前,奪過她手中的酒杯,厲聲道。
“你不能再喝了。”
沈歲雲撐著下巴,神色迷離的看著他。
“為什麼?”
見宋之晏不說話,就拿起一個空酒杯,繼續倒酒。
宋之晏又一把奪了過去,沈歲雲便跟他搶,還冷笑道。
“宋工,我與你不過隻是同學關係,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我實在不想看兩人爭奪的戲碼,便起身去了衛生間。
誰知剛經過他們身邊,沈歲雲忽然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連帶著路過的我摔倒在地。
身後架子上的白酒砸在我的肚子上,一股劇痛襲來,我捂著小腹,疼得蜷縮在一起。
但我聽到的,卻是宋之晏失聲的一句。
“歲雲!”
沈歲雲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酒杯碎成玻璃,紮進肉中,鮮血直流。
她驚恐的睜大眼睛,無措的看向宋之晏。
宋之晏像是沒看到疼得直流冷汗的我,慌張的抱起沈歲雲,奪門而出。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腹中的劇痛越來越重,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鬧了這一出,眾人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紛紛將我從地上扶起。
趙姐擔心的問我。
“疼得厲不厲害?要不要去醫院?”
我搖搖頭,謝絕了趙姐的好意,對眾人說:“我先回家了,你們繼續吧。”
說完,就擦幹眼淚,走出包廂。
從飯店出來時,手機屏幕忽然亮了。
是宋之晏的消息和一條陌生短信。
我先點開宋之晏的消息,隻有簡單的一句:
“歲雲傷得不輕,我今晚要照顧她,明天陪你過紀念日。”
而那條陌生短信卻是精彩連連。
入目便是一張照片,照片中,宋之晏正抱著一雙細白親吻,眼底盡是欲色。
“許瀾意,你陪了之晏五年又能怎樣?他愛的一直是我,隻要我一鬧,他必定會回到我身邊!”
“你今天摔成那樣他連看都沒看你一眼,我勸你還是早點把他還給我!”
“......”
我苦笑一聲,默默將兩人拉黑刪除。
腹中還不斷傳出鈍痛,我去藥店買了一盒止痛藥,一連咽下兩顆。
然後打車去了機場,坐上了提前定好的航班。
5.
宋之晏是被電話吵醒的,是宋母打來的,提醒他別忘了宋懷瑾的訂婚宴。
他穿好衣服,看了睡在一旁的沈歲雲,不由得蹙緊了眉。
昨天從醫院出來,沈歲雲就同他吵架,結果吵著吵著就滾到了床上。
他又去看與許瀾意的聊天記錄,昨天他發了那個消息後,對方就一直沒回。
他知道許瀾意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但還是給她打去了電話。
結果一連打了幾個,還是沒人接。
他忽然有些不放心,沈歲雲睡得太熟,也不忍心叫她,便獨自離開了酒店。
回到家,他一眼就認出站在門口的保鏢。
保鏢衝他微微鞠躬:“少爺。”
“嗯。”
宋之晏應了一聲,見家裏沒人,轉頭問保鏢:“瀾意呢?”
保鏢愣了一下,才說道。
“許小姐已經回首都了。”
可能在飛機上手機沒信號吧。
宋之晏這樣想著,算是放心下來,跟著保鏢上了飛機。
到了訂婚宴,宋之晏跟父母寒暄了幾句,便又找起了許瀾意的。
可參加訂婚宴的人這麼多,他卻怎麼也找不到許瀾意的身影。
他忽然有些慌了。
繼續撥許瀾意的電話,結果每次都是無法接通。
腦海中冒出一句話:許瀾意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