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蘿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柳靜姝會這樣羞辱於她。
她被人強押著往禦花園走去,蕭瑟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身上,凍得她隻著寸縷的皮膚發紅發紫。
一路上,宮女侍衛太監投來了無數鄙夷不屑的眼神,在遠處指指點點著。
“都已經嫁給霍將軍了,居然還如此不知廉恥!果真是個狐狸精!”
“穿成這樣在宮中晃蕩,不會是還想勾引太子吧?水性楊花的蕩婦,就該被浸豬籠!”
聽著這些毫不掩飾的冷嘲熱諷,一股強烈的羞恥和痛苦感湧上了蘇綺蘿心頭。
她瑟縮著肩膀,嘴唇都咬出了血,嘴裏一片腥甜。
身體已然凍僵,骨頭裏彌漫著陰森濕冷的氣息,讓她不停打著寒噤。
有那麼一瞬間,蘇綺蘿覺得自己成了一具冰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押著回到東宮,撲麵而來的暖熱氣息才讓她清醒過來。
她被扔到角落裏,抱著身子瑟瑟發抖著,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作畫的柳靜姝。
而她的夫君霍霆淵,此刻正站在一旁守著看著,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畫完最後一筆,柳靜姝拿起那副牡丹圖,笑吟吟地開口。
“霍將軍,姝兒畫得如何?”
“躍然紙上,惟妙惟肖。”
柳靜姝很受用,目光淡淡掃向蘇綺蘿,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那就把這幅牡丹圖賞賜給霍夫人吧!刺在她背上,以答謝霍將軍傾命相救之恩!”
蘇綺蘿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看著那幅繁複華麗的牡丹圖和一旁的刺青針具,她喉嚨裏溢出一聲絕望地悲鳴。
“不!”
“微臣叩謝太子妃賞賜!”
眼睜睜看著霍霆淵跪在地上謝恩,蘇綺蘿心口一窒。
她蜷縮成一團,驚恐地往後躲著,卻被人拖著按倒在地上。
嬤嬤拿起鋒利的墨針,一根根刺進她身體裏。
“啊——”
暗青的顏料在背上流淌著,遮蓋住了那些斑駁的傷痕。
蘇綺蘿痛得尖叫不止,眼淚如雨般落下,控製不住地打著冷顫。
十指在地上抓撓著想要掙脫,卻隻抓到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霍霆淵緊緊握著她的手,看過來的眼神裏帶著心疼。
“阿蘿,再忍一會兒,等畫刺成我就帶你回家。”
脊背處傳來的鑽心痛苦,讓蘇綺蘿整張臉都痙攣不止。
她絕望地搖著頭,聲音破碎而悲切。
“疼……好疼……我,我求你,放過我,救救我……”
可無論她怎麼哀求,都無濟於事。
那些血腥而殘忍的緋色牡丹,依然一朵朵在她背上盛開著。
她的神誌意識逐漸麻木不清,最後一針紮下時,終於忍不住痛昏了過去。
漫無邊際地黑暗裏,蘇綺蘿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直到強烈的痛感牽扯著神經,她渾渾噩噩地醒來,就感覺有一雙手在自己背後摩挲著。
帶著粗糲繭子的手指擦過皮膚繪出花的形狀,帶起一陣陣刺痛。
她忍著痛睜開眼,就看到了鏡子裏霍霆淵滿是愛意的眼。
“阿姝,有了這幅牡丹圖,往後餘生,我對你的情意終是有了寄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