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裝模作樣的老白眼狼,一個沒心沒肺的小白眼狼。
顧千尋深吸一口氣,努力在心中安慰自己。
沒關係,反正不過五天而已,和他們倆此生不會再相見了,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麼在意的必要。
想到這裏,她不動聲色地出了門,兩人以為她是去做午膳,一時也沒有在意。
孰料沒待得片刻,顧千尋又回來了,手中抱著零零碎碎好些東西,往二人麵前桌子上一放。
“給,這些是我全部的胭脂水粉,你們說得對,我不通禮數,又貌醜無顏,實在配不得這些東西,拿去給你們的若清吧。”
兩人頓時愕然,殷明渡額上露出青筋,怒道:“你又作什麼妖,我早說了我同若清之間清清白白,你又鬧這一出幹什麼。”
從前她不願意給,他們非要搶去,如今她心甘情願雙手奉上,他們卻又好像不滿意。
顧千尋還沒來得及回複,外麵忽然急急衝進來了一個侍女道:“將軍,周娘子氣急攻心又昏倒了!府上的大夫說,需得十年以上的野山參入藥,方能助周娘子緩解。”
二人著急起身,殷行書還是孩子,更沉不住氣,擔憂地問道:“前日裏請禦醫來給若清姨檢查身子的時候不是一切都還好嗎?怎麼這麼突然......”
那侍女一直跟在周若清身邊,聞言哭哭啼啼道:“將軍,我們家那個不成器的前姑爺欠下了好一筆賭債,前些時日將軍幫著填補了一些,如今卻仍還有好大的窟窿要補。”
“我們家娘子日日勞心費力,不想叫將軍知道此事,說將軍已經幫了我們太多了,隻是實在憂勞過甚,這才落下了病根。”
一旁的顧千尋聽著,心裏感到好笑。
先不說殷明渡有沒有義務幫她還這個賭債,她勸了這麼多年,反正也勸不住這兩人一心要付出。
就說周若清為了賭債費心一事......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日日弱柳扶風,不是吟花就是賞月,她何曾費過什麼心力?
孰料這時殷明渡忽然回頭望向她,問道:“我記得你常服的藥裏,就有一味山參可是?”
原來是打上了她的主意,顧千尋心裏冷笑。
她當年生殷行書時大出血,差點死在產房中,身邊婢女去求殷明渡請太醫回來救命,他卻說什麼為了,這等婦人間的小事不能勞煩太醫。
還是婢女親自去求了民間的接生聖手來,這才沒讓她一屍兩命死在產房裏,隻是從那之後也落下了病根,不得不時常服藥。
如今他不但日日為了周若清的一點小毛病請來禦醫,還要連她用自己體己錢買的吊命藥也搶去,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不想同他爭吵些什麼,隻是平靜問道:“這山參是我當年身下敗血不止,大夫叮嚀囑咐每日必服的,一日不可斷,你想用藥現在去收便是,何必要搶我的?”
那婢女這時卻又道:“這山參倒是可以去從外買,隻是卻還有一味......紫雲芝,大夫說了,這味藥卻是不容易找到的。”
顧千尋這下終於確認,這回就是明晃晃奔著她的東西來的,這兩味藥根本就不是什麼治急火攻心的。
她試圖指出這其中的關竅不通之處,道:“這兩味藥隻是治血虛......”
話還未說完,就被殷明渡打斷了,他冷冷道:“住口,難道你比大夫醫術更精嗎?別動那些小心思,若清既然需要紫雲芝,你乖乖拿出來就是了。”
顧千尋不得不扭過頭去,才能遮住麵上的無奈。
罷了!既然他們都想要,那便給吧,反正過不了兩天她就要回去了,這藥一天兩天不喝,對她這個虛弱不堪的身體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她將那兩味藥都拿了出來,他們接過之後卻什麼都來不及說,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落在後麵的婢女輕蔑得意地瞥了她一眼,悄聲道:“將軍夫人,您也別傷心,雖然您是將軍妻子,可畢竟我家小姐才是將軍青梅竹馬長大的心上人。”
顧千尋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無所謂,說不定過不了幾天,我倒要改口叫你們家小姐一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