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見過新郎當場悔婚的場麵嗎？我見過。

而且是在我的婚禮上。

新郎在他的小青梅大膽示愛的攻勢下選擇當場悔婚。

兩人手拉著手離開婚禮現場，留下我和一堆賓客。

沒想到幾個月後，他卻後悔跑回來找我複合。

「阿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隻要你能原諒我。」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程越，現在你裝什麼深情，要點臉吧。」

1

昨天去給程越送課本回來的途中，下起了大雨。

因為程越急著要課本，出門的時候我太心急沒有帶傘。

一路淋著雨回宿舍。

第二天早上我就感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又來了大姨媽，本身體質就不好所以痛經特別嚴重。

今天周六宿舍一個人也沒有。

我艱難地撥通程越的電話，閉了閉眼，祈禱他會接。

電話通了。

「喂？」

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聲音熟悉到讓我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沒一會電話就打了回來。

「阿眉，怎麼了？」

「程越，你在哪裏?」

「我現在在醫院，小妖她發燒了我在照顧她。」

林小妖明明有男朋友，為什麼要我男朋友照顧，我不滿地發出質問。

聽見我的質問，程越的語氣瞬間不耐煩。

「小妖男朋友沒空，你就不能懂事一點嗎?」

懂事一點？為什麼要我這個女朋友懂事一點。

我告訴程越我現在身體不舒服沒人照顧，沒等他回應我就掛了電話。

如我所料，程越他沒有來，甚至連一聲慰問都沒有。

在我和林小妖之間，他依舊選擇了另一方。

而我像一個被拋棄的果皮，漂在水上。

2

跟程越打完電話後，我就直接擺爛躺在床上睡覺，也沒有吃藥。

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緒的影響，中午我感冒加重也發燒了。

直接把我燒暈過去。

還是舍友回來發現後把我送去醫院。

這消息傳到程越那，傍晚他才帶著清淡的小米粥來看我。

我的病房就在林小妖隔壁的隔壁。

程越看見躺在病床上一臉病容的我，眉心瞬間皺起，心疼地把我攬入他的懷中。

「你生病這麼嚴重，怎麼不跟我說？」

我抬頭看著他：「我沒跟你說嗎？」

「我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我在跟你賭氣，騙你是吧。」

程越抿了抿唇，沒說話。

我的鼻尖瞬間發酸，如果說的人是林小妖，不管真的假的他都會去看看才能放心。

不像我，直接置之不理。

「對不起，阿眉。都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聽到程越柔聲的安慰，被我忍成堅不可摧的堤壩，瞬間一瀉千裏，眼淚瘋湧而至，一滴滴落在程越的頸間。

在愛情裏，誰能保持清醒？哪怕明知道是團火，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撲上去。我就是那隻蠢蛾子。

所以這一次我依舊選擇原諒程越。

仿佛他為了林小妖忽略我的事從未發生過。

而我卻知道這就像一根紮在心上的刺，等刺多了這顆心也就毀了。

3

舍友一看我和程越又回到甜甜蜜蜜的狀態，表示很不理解。

「沈眉你就是一根賤骨頭吧，非要讓不是什麼好狗的程越啃你幾口，你才開心是吧！」

「就是說啊，他程越魅力這麼大嗎？非吊死在他一顆樹上。」

「人家林小妖都知道找個有錢的，你嘞？非要那個窮小子。」

這四年來每次我原諒程越，我的舍友們就會恨鐵不成鋼地來教育我。

我知道她們是為我好，可我真的放不下程越。

四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而且我能容忍程越對林小妖的好，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即便程越跟林小妖是青梅竹馬，但是林小妖還是不喜歡程越。

林小妖喜歡有錢人，她的男朋友都是富家子弟。

她總是帶著她新交的男朋友到程越的麵前，讓他把把關，好讓程越徹底死心。

還記得大一的時候我和程越還隻是朋友。

有一次林小妖交了新男友，她把消息告訴程越。

程越笑嘻嘻地說：「你別得意啊小妖，有錢的男人一般不可靠，別到時候給人傷了心。」

林小妖說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她還說程越你也趕緊找一個吧，別整天盯著我管著管那，我看沈眉就不錯。

那天我就在旁邊。

程越這個人特別聽話，特別聽林小妖的話。

所以我第一次表白，他就同意了，我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除了在林小妖的事情上，程越可以說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他會陪我逛街、會在我生理期的時候照顧我、會在我失意時耐心地安慰我、也會為了給我買我想要的生日禮物去兼職賺錢、還會在各種紀念日給我驚喜……

他很好，隻是他愛的人不是我。

林小妖是一個很有分寸的女孩子，知道我和程越在一起後，幾乎沒有主動跟程越聯係過。

隻是程越總會通過各種渠道打聽林小妖的近況，一有事他就衝過去。

每次我都安慰自己沒事的，他們沒有可能，我和程越才是一對。

我這樣的戀愛腦，要是被網友知道肯定會被罵慘的。

4

林小妖生的病更嚴重，比我晚了好幾天才出院。

一出院她就跑來找我，約我去校外的咖啡廳聊聊。

「身體好些了嗎?」

林小妖看著我笑道：「沈眉姐，程越為了我不管生病的你，你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話，真是好大的氣度。」

我有點不悅，剛想回話。

「我準備出國讀研了。」

我心裏一驚。

「什麼？！程越他知道嗎？」

「我的事幹嘛要讓他知道，我會跟你說，是因為我想跟你道個別，你可別把我賣了。」

林小妖說話時眼中都躍動著光芒，看得出來她對出國這件事的期待。

下個星期四她就要登機了。

林小妖要出國這件事程越還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要不然他現在肯定不會這麼鎮定地呆在我身邊。

很巧的是，C大體育學院下星期四有一場跟隔壁H大的排球比賽。

程越天天陪我在操場練習排球，還答應那天來看我的比賽。

為此我特別期待這場排球比賽的到來。

到了比賽那天，程越給我發消息說晚點到。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定了定神，開始專心打比賽。

這場比賽的最後C大以5：3的成績獲得了勝利。

在歡呼聲震耳欲聾的場館內，我沒有看見程越。

他又一次為了林小妖的事“拋棄”我。

又一次在我心上紮了一根刺。

我的心本來就是山重水複，他沒有給我柳暗花明。

5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下午程越得知林小妖要出國跑去機場送她了。

晚上他就來找我，我的事情他什麼也沒問卻出口就是質問。

「她要出國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然後呢？你去阻止她出國嗎？說不定人家就是為了躲你才出國呢！」

程越愣在原地，跟澆了水的鞭炮似的，半個字也沒從嘴裏炸出來。

那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我看到他的眼睛也很亮，好像有一片鏡子碎在了程越的眼睛裏一樣。

那天晚上後我和程越開始了第一次冷戰。

兩個人誰也不聯係誰，仿佛對方不存在，但是互相都沒有提分手這件事。

冷戰第七天，程越給我發了條信息。

「1991東歐劇變，蘇聯解體。」

意味著冷戰結束。

說實話，他的低頭方式把我逗笑了。

他又變回來了那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對我無微不至。

並向我承諾再也不會管林小妖的事。

我再一次選擇了原諒。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無奈分開的戀人，放棄有時候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但是我，我對自己說，我不放棄的理由和他一樣，我舍不得。

6

畢業後，我沒有從事跟專業相關的職業，而是去一家酒店做事。

我和程越畢業那年已經互相見過對方的家長，我爸知道他要創業，給他提供了創業資金和人脈資源。

畢業還不到兩年，我就當上了酒店公關策劃部的經理。

程越的事業也在蒸蒸日上。

我剛升職的第一個月，程越向我求婚了。

求婚那天，程越定定地看著我，眼裏是讓我沉醉的萬千柔情，他一字一句地說

「以後我想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攜手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用一生的時間，守護你的笑容。阿眉，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捂著顫抖的嘴唇，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我願意。」

他歡呼著過來擁抱我，沒有程越的溫度，那麼空洞的擁抱，甚至冷到溫暖不了我的眼淚。

在程越跟我求婚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前幾天在他手機裏看到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林小妖和她男朋友的婚紗照。

現在我還在安慰自己，沒事的，你們要結婚了。

沒事的，我和程越會幸福的……

我們的婚期定在兩個月後，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趨於平靜。

隻可惜，永遠有許許多多的意外守候著我，在生活中突如其來地攬起漣漪。

林小妖回來了。

帶著滿身傷痕地回來了。

7

在M國發展的林小妖過得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優渥，讀研期間她就跟她那個有錢的男朋友結婚了，但那個男人很快就出軌了，搞外遇，還搞家庭暴力。

林小妖回國的時候給我打過招呼，我知道她現在狀態不好。

她回國的事情沒有瞞多久，程越就知道了，是他從共同好友那裏旁敲側擊得來的。

如我所料，程越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便每次都被林小妖拒之門外。

我不是傻子我都知道。

「程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程越低著頭不說話。

「那我們分手，這個婚我不結了。」

程越瞬間抬起頭，瞪著我。

「我不同意！」

這邊程越剛發誓不去找林小妖，那邊林小妖就跑去西藏旅遊了。

8

馬上就到了我和程越的婚期。

婚禮就定在我工作的酒店。

婚禮的音樂響起，我挽著爸爸的手緩緩走向舞台的盡頭。

程越穿了黑色的結婚禮服，英俊得耀眼，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在他直白的注視下，我的心跳不受控製，泛起一陣陣甜。

突然一道嘹亮又帶著哭腔的女聲打破了這片刻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