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抱錯孩子嫁錯郎更慘的是什麼?
是孩子被故意調換,新郎隻把自己當成代孕工具。
整整十八年。
我養著閨蜜的女兒,陪著不愛我的男人。
現在,到了讓所有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1
三月初的清晨,空氣裏還帶著些許涼意。
我站在陽台上,望著小區裏剛抽芽的柳樹發呆。
“丹雪,我從老家帶了點新鮮土豆,給你和星星嘗嘗吧。”
趙含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熟悉又熱情。
自從我把她兒子星星接到家裏照顧後,她就三天兩頭往我這跑。
有時候說是給我送點手工醃菜,順便聊聊孩子的事。
有時候說是讓兩個男孩一起做作業,互相學習進步。
甚至有一次,她半夜敲門,說是夢到星星摔下樓梯,嚇得非要來看看。
我老公顧瀚早就煩了,私下嘀咕說,趙含香來我家的次數,比他去公司開會還多。
為了更方便“探望”,她還在我家對麵的單元樓租了個小公寓。
她笑稱好姐妹就該住得近,互相照應才長久。
其實我明白,她是放不下來時時刻刻盯著星星。
我沒揭穿她的心思,隻是默默走到玄關開了門。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毛呢大衣,手裏拎著一袋土豆,笑容滿麵。
在她身後,跟了個瘦得像根竹竿的小男孩,臉上還有幾塊淤青。
那是我的兒子,趙含香給他取名叫顧蠢生。
一進門,趙含香放下土豆,直奔星星而去。
“星星,下周你生日啦,想吃什麼蛋糕?幹媽給你訂!”
我和趙含香認識快二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
生下孩子後,她第一時間認了星星做幹兒子。
她摸著星星的頭發,眼裏滿是寵溺。
星星笑得靦腆,回道:
“幹媽挑的我都愛吃!”
趙含香一聽,笑得更開心了。
“看看,還是星星會說話,不像我家那笨蛋,又呆又蠢!”
她轉頭狠狠瞪了門口的顧蠢生一眼。
然後大步走過去,揪著他的耳朵往裏拖。
“杵在那幹嘛?當門神嗎你?”
“這臭小子,天生一副蠢相,真是氣死我了!”
說著,她抬手就給了顧蠢生一耳光,把他扇得摔在地上。
2
顧蠢生被打得撞上了鞋櫃,額頭磕出一道口子,血順著臉頰往下淌。
旁邊的星星嚇得縮了縮肩膀。
可顧蠢生沒哭也沒喊,麻利地爬起來。
他用袖子胡亂抹了抹血跡。
低著頭,小聲對趙含香說:
“媽媽,我錯了,對不起。”
挨打後認錯,已經是他這些年的日常。
在我家,這樣的場景也上演過無數次。
顧瀚看不下去,趕緊從抽屜裏翻出醫藥箱。
他一邊給顧蠢生清理傷口,一邊皺眉對趙含香說:
“趙含香,你怎麼對自己的孩子這麼狠啊?”
趙含香滿不在乎地撇撇嘴。
“誰讓他天生就是個蠢貨呢!”
“長得一臉傻乎乎的樣子,連星星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我沒把他打死算他命大。”
說完,她轉身又笑眯眯地湊到星星身邊。
“星星,幹媽給你訂了個巧克力熔岩蛋糕,下周生日一定給你驚喜!”
“謝謝幹媽。”
星星低聲回應,對她的偏心早就習以為常。
這時,顧蠢生攥緊了拳頭,小心翼翼開口:
“媽媽,下周也是我生日,能不能給我買件新外套......”
我低頭一看,他身上那件破棉服滿是補丁,袖口都磨開了線。
那是星星兩年前不要的舊衣服。
趙含香撿回去,說蠢生就配穿星星剩下的。
這一穿,就穿到了現在。
盡管春寒料峭,他的手背上滿是凍瘡,那件單薄的棉服根本擋不住風。
“就你這蠢貨,還想要新外套?穿破爛才適合你!”
“還過生日?你也配?”
趙含香一邊罵,一邊又給了他一頓拳打腳踢。
屋裏頓時充滿了她的斥責聲和顧蠢生的悶哼聲。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沒說一句話。
顧瀚忙著拉架,連星星都小聲勸了幾句。
可能是怕嚇著星星,趙含香拽著顧蠢生罵罵咧咧地走了。
第二天,星星生日,趙含香提著蛋糕和禮物又來了。
見她身後沒人,顧瀚忍不住問:
“蠢生呢?今天也是他生日,怎麼沒帶他來?”
趙含香輕描淡寫道:
“哦,那笨蛋昨晚被我揍了一頓,摔斷了胳膊。”
“現在還躺家裏哼哼呢!”
3
趙含香語氣輕鬆,像在聊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嘴角甚至微微上揚,帶著點得意。
仿佛揍斷我兒子的胳膊,是件值得炫耀的成就。
顧瀚瞪大了眼,震驚得說不出話。
趙含香卻不管不顧,擠進門來。
她把蛋糕和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物擺到星星麵前。
“星星寶貝,今天是你的日子,幹媽絕不會讓任何倒黴事掃你的興!”
星星接禮物時,手腕上露出一道小擦痕。
趙含香一眼瞧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轉頭衝我嚷道:
“江丹雪,你是怎麼搞的?怎麼讓星星受傷了?”
我麵無表情地回:
“小孩哪有不磕碰的,你兒子不也天天掛彩嗎?”
她一聽,氣得拍桌子吼道:
“那蠢貨怎麼能跟星星比?星星可是…”
像是意識到自己失態,她硬生生咽下後半句。
她深吸一口氣,換了副語重心長的語氣。
“我的意思是,星星從小被我們寵著,比我家那廢物值錢多了,你得好好看著他啊!”
顧瀚冷笑一聲,忍不住插話。
“你還有臉說?昨天你在這打蠢生,搞得滿地都是血,星星才會去收拾,擦地時不小心蹭傷了手。”
趙含香愣了愣,看向星星問:
“星星,真是這樣嗎?”
星星點點頭,低聲道:
“嗯,我想幫爸媽幹點活。”
趙含香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傻孩子,這種粗活讓你爸媽幹就行了。”
“你在家裏就該舒舒服服享福,知道嗎?”
說完,她麻利地忙活起來。
從做飯到布置生日現場,全程親力親為。
吃完飯,她又迫不及待問星星:
“告訴幹媽,你有什麼生日願望嗎?”
星星認真地說:“我想考上最好的大學!”
趙含香笑得一臉欣慰。
“這個幹媽幫不了你,不過你這麼聰明,肯定沒問題,到時候幹媽給你個大大的驚喜!”
我看著她那滿溢的疼愛神情。
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卻暗藏冷意。
驚喜嗎?
趙含香,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呢。
4
星星的每個生日,趙含香都比我和顧瀚還上心。
她早早準備禮物,忙前忙後,像在操辦自己的節日。
而我的兒子顧蠢生,自從那次肋骨被她摔裂後,就再也沒踏進我家門。
每次顧瀚問起,趙含香總是皺著眉,滿臉嫌棄。
“別提那沒用的東西,一想起來我就來氣!”
她總用這話搪塞過去,語氣裏滿是厭惡。
直到星星考上了國內頂尖的科研學院,我才再次見到顧蠢生。
那天是星星的慶功宴,定在城郊一家高檔餐廳。
趙含香帶著個拄著拐杖的瘦弱男孩,一瘸一拐走進大廳。
她從包裏掏出一份皺巴巴的DNA鑒定書,當眾塞到我手裏。
“丹雪,我最近帶蠢生去體檢,才發現他根本不是我兒子。”
“當年醫院搞錯了,咱倆的孩子被抱反了,蠢生是你的,星星才是我的親骨肉。”
“這麼多年母子分離,我得跟星星團聚,兩個男孩必須換回來!”
她說得聲淚俱下,眼角還擠出幾滴淚,深情地看著星星。
仿佛她才是那個飽受委屈的苦命人。
現場頓時炸了鍋,親戚朋友議論紛紛。
“人家江丹雪好不容易養出個科研天才,現在要白白送人?”
“這些年丹雪為星星掏心掏肺,他能進頂尖學院,全靠她日夜輔導,這感情說斷就斷得了?”
“換誰舍得啊,一個前途無量,一個連站都站不穩。”
一邊是養了十八年的聰明男孩,成績耀眼,前途似錦。
一邊是骨瘦如柴、滿身傷痕的殘疾兒子,連句話都說不利索。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我卻在嘈雜聲中笑了笑,平靜道:
“行。”
“既然弄錯了,那就該換回來。”
這話一出,全場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趙含香瞪大了眼,滿臉錯愕,像沒料到我會這麼痛快。
顧瀚一把抓住我胳膊,急道:
“丹雪,你瘋了?”
“就憑趙含香一張破紙和幾句話,你就把星星給她?”
我婆婆也急得直跺腳:
“丹雪,這事得查清楚,怎麼能這麼草率?”
麵對他們的質疑,我淡淡開口。
“星星確實是她的兒子。”
“當年,我親眼看見兩個孩子被換的。”
5
這話像顆炸彈,炸得全場鴉雀無聲。
顧瀚瞪著我,聲音都在抖:
“不可能!”
“你當年生孩子差點沒命,說這孩子是你拚死留下的寶貝,怎麼可能看著他被人弄走?”
“你肯定在撒謊!”
我看著他激動得通紅的臉,平靜道:
“當年我生完孩子,身上有塊星形胎記。”
“去看看顧蠢生身上有沒有,你就知道了。”
婆婆聽完,二話不說掀起顧蠢生的衣服。
看到他腰側那塊星形胎記,顧瀚眼眶瞬間紅了。
他衝到我麵前,揚手就是一巴掌,力道重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江丹雪,你還是人嗎?”
“你明知道真相,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讓我們的兒子在趙含香那受盡折磨?”
他氣得渾身發抖,眼裏滿是殺意。
親戚們也炸開了鍋,紛紛指著我罵。
“這女人腦子壞了吧?自己的親兒子被人虐成這樣,她竟然裝聾作啞?”
“真是冷血動物,知道那是她骨肉,還看著他被打成殘廢,活得像條狗!”
“顧瀚,快跟她離婚,這種女人不配進咱們顧家門!”
責罵聲鋪天蓋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垃圾。
連一向沉默的顧蠢生,也紅著眼衝我吼道:“我恨你!”
他踉蹌著轉身,推開人群,一頭撞向大廳的玻璃幕牆。
“嘩啦”一聲巨響,玻璃碎了一地。
顧蠢生倒在血泊裏,頭破血流,沒了氣息。
樓下圍觀的人群發出尖叫,我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地流。
終於。
這場戲該落幕了。
宴會廳裏的人愣了幾秒,隨即亂成一團。
顧瀚狠狠瞪了我一眼,跌跌撞撞跑下樓。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要報案,我兒子被人逼得撞牆自殺了。”
掛了電話,我慢慢走下樓。
餐廳外已經圍滿了人,顧蠢生的屍體躺在地上,觸目驚心。
顧瀚跪在旁邊,哭得撕心裂肺。
親戚們抹著眼淚,低聲咒罵。
看到我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過來。
憤怒、惡心、鄙視,像刀子一樣刺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