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十年，我終於懷孕了。當我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時，卻遇到他和另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還提出要和我離婚，爭吵中我被他故意推下樓梯，導致流產。他卻不以為意，隻當我在演戲。可當我有了男朋友時，他又嫉妒得發狂。我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卻發現他從始至終不過是在演深情男人的戲碼，並不是真的愛我。我決定拿到我應得的，從此遠離他。

1

明亮的燈光下，婦產科門口吵吵鬧鬧，我手裏拿著b超單，心裏五味雜陳。

和路明翰結婚已經十年，我終於懷上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我撥通電話號碼，那頭卻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又打來電話幹什麼？”

“明翰......我，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你......”我盡量保證聲音很平常。但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嬌媚黏膩的聲音。

“明翰，誰打來的電話，一會兒再聊吧，先把手頭上的事做完......”

路明翰低聲回應：“好。”

轉頭又對我“嘖”一聲，冷漠地說：“掛了。”便匆匆掛斷電話。

“嘟嘟嘟......”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工作，又是工作。

拿著報告單給沈墨看，沈墨點點頭：“已經三個月了，你得注意多補點營養，你這麼瘦孩子也得不到什麼營養的，以後吃飯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還有，頭胎很重要，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沈墨是我的大學同學，沒想到分別十年，他已經這麼優秀。而我現在成為家庭主婦，完全放棄了自己的事業，除了得到一個孩子，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今晚有空嗎？請你吃飯。”

說著說著，沈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怔怔地看著他：“啊？”

他笑著說：“老同學這麼多年不見，難道不該慶祝一下嗎？況且你懷孕了，也值得慶祝一下啊！”

我說：“晚上我們家那個可能不讓我出門，不太方便......”

沈墨特別震驚地看著我：“你還是薛祈玉嗎？你以前可是會大半夜和我們翻牆出去打電競比賽的人，現在連晚上出門吃個飯都要經過別人同意了嗎？”

我無奈地笑笑：“都十幾年前的事了......”

和沈墨分別，我開車趕回了家，一進門，發現亂七八糟的衣服散落在地上，女士內衣，包包，還有我和路明翰的結婚戒指，都被隨意扔在地上，一路指向臥室。

我雙手緊緊攥著報告單子，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啊，明翰......你輕一點......”

“這樣呢，夠不夠？”

“哎呀，你就故意玩人家是不是？”

女人嬌嗔的聲音和路明翰嬉笑的聲音傳進我耳朵，我整個人好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門虛掩著，我手握在門把手上，裏麵真的是明翰嗎？

我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是他，但透過門縫，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早就發現路明翰出軌的事，但心裏依然對他抱有希望，他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我可以原諒他一次又一次，但我真的不想離婚。在他身上，我已經付出太多了，我放棄的事業，十年的好光景，我愛的親朋好友......這些都離我遠去了。況且，我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

要怎麼辦？

我想推門進去，抓著路明翰狠狠地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但是我沒有，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仔細看著手上大一圈的結婚戒指，又無奈地看著手裏的報告單。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外麵的天空越來越暗，暗到我看不見房間裏的擺設，隻能聽到他倆賣力幹活的呻吟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臥室門打開了，一束光從裏麵泄出來。路明翰和那個女人抱在一起啃著，摸索著去開屋裏的燈。

燈“唰”得亮起，我眼睛被晃到，捂著眼睛避了會兒光，再睜開眼的時候，路明翰和女人在不遠處抱在一起啃得難舍難分。

“怎麼換女主角了？”我喃喃地說，上次還不是這個女人來著。

他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女人先是慌張一瞬，然後立馬撲到路明翰懷裏，眼神惡毒地看著我：“明翰，這是誰呀，嚇死人家了。”

我把報告單放在沙發上，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不認識我很正常，之前明翰帶過來的也都不認識。”

她赤身裸體往路明翰身後躲：“明翰，你看這個姐姐，好嚇人，她是什麼人呀？”

我臉上有淚痕：“什麼人？問這話的難道不該是我嗎？”

路明翰抓起我的胳膊：“好了，別胡鬧了，今天你來，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2

他走進臥室，從床頭櫃裏拿出一遝厚厚的紙，甩到我麵前：“你看著簽了吧。這次別再跟我耍什麼花招。”

我不可置信地從桌上拿起離婚協議書，雙手都在顫抖：“我們十年的時間，到最後就換來這些？”

路明翰低低笑一聲：“還不夠嗎？這十年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這滿牆的包我都給你留下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的十年有多值錢，夠你這樣揮霍嗎？！”

女人扭動著身體走到我麵前：“哦，原來是大姐呀，明翰從來都沒和我提起過你呢。”

我說：“他也沒和我提起過你啊。”

女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死命瞪著我。

握著離婚協議書，我眼淚啪嗒啪嗒掉著：“我不是這個意思明翰，我也不是為了這些才和你在一起的啊。”

路明翰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當初和我結婚，你家不也在麵臨破產嗎？如果不是我，你以為憑你家的實力能度過那次難關嗎？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這麼多年了我還看不出來嗎？”

“十年前那次？那不是我爸重新找了投資人才讓公司效益變好的嗎？”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個，趕緊簽，我們還能好聚好散。”

我捏著離婚協議書，翻來覆去地看，久久下不了手。

“別這樣對我，明翰，太突然了，讓我再想想吧。”

“大姐，實在不是我說，你現在拿著這些就已經夠多了，明翰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不心疼錢，你也心疼心疼明翰吧？”

我說：“那你呢，你應該更喜歡的是明翰的錢吧。現在還沒有正式踏進這個家門，就已經開始規劃他的財產了。”

“什麼啊？你，我隻是好心勸勸你見好就收，你這個人怎麼還反咬一口？”

被我戳中心事，女人臉上也掛不住。

“我今天，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努力了這麼多年，我終於......”

還沒說完，話被打斷。

“簽了離婚協議書趕緊走，我沒時間和你回憶什麼過去，你就不能往前走往前看嗎？”

b超報告單被我攥得已經浸滿汗。

路明翰和那女人一步步向我走來，把我逼到樓梯口。

路明翰說：“咱倆早就名存實亡，你不也心知肚明嗎？別再耍什麼把戲，我們真的不可能再繼續了。”

女人拽住我的胳膊：“就今天，簽了吧，今天簽了還能拿到這麼多，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我巴拉開她的手：“放開我。”

女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弄得連連後退，幸虧路明翰拽了一把才沒摔倒在地。

“薛祈玉！你要幹什麼？”

路明翰怒吼。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是這個女人先動的手，我沒做什麼，她是演的！”

“演的，誰能有你那麼能演？”說著推了我一把。

我背朝樓梯，重心不穩，一下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我看到路明翰的臉，那麼冷漠，那麼厭惡。

他怎麼這麼討厭我......

這段樓梯實在是太長了。

我滾了一段樓梯，最終停在拐角處，腦袋撞在護欄上，下身也開始發熱，好像有什麼正在從我肚子裏緩緩地淌出......

我捂著肚子直不起腰，路明翰卻牽著那個女人的手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演夠了沒，上次是胃疼，這次是哪兒疼？你不過就是摔了個屁股蹲，有那麼疼嗎？躺在地上演夠了沒？演夠就趕緊滾。”

我看著他，心裏全是失望，他究竟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十年前那個會在我感冒的時候送藥，給我煮粥的人去哪兒了呢？

麵前這個人，好陌生。

路明翰旁邊的女人尖叫一聲：“啊！流血了！”

路明翰經過我，扶著女人的腰重新上樓梯：“裝的，指不定從哪兒弄來的血包。”

正在這時，沈墨的電話打來：“大小姐，你出發了嗎？你們家那口子不會真的不讓你出來吧？我還喊了你大學室友，咱們幾個好好聚聚。”

我聲音顫抖：“沈墨，你能來我家一趟嗎？”

不多時，沈墨和一個男的開車風風火火趕到，看著血泊裏我的，又看著事不關己的兩人，大聲斥責道：“你們對著孕婦做了什麼？”

他抱起我，匆忙往醫院趕。

路明翰說道：“薛祈玉，你到底在裝什麼？你不也有情人了嗎？一天天裝得那麼深情，真讓我惡心。離婚協議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3

去到醫院，做了檢查，我已經流產。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這十年如走馬觀燈一樣從我眼前快速閃過，那些愛與不愛的記憶，又湧到我腦子裏，我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

沈墨坐在我床頭打著盹，看我醒了，又開始噓寒問暖。

“沈墨，謝謝你，我沒想到，真心愛了一個人十年，卻隻得到了他的厭惡。”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兩周後，這其間，路明翰沒有打過一通電話，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我知道他早就不愛我了，隻是我一直蒙蔽自己的內心，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實。

我出去後租了個小公寓，又回到我和路明翰曾經的家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去之前還問了路明翰的助理，明明說路明翰不準備回來來著，沒想到，進去收拾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這次是真的要搬走吧？”

我點點頭。

“把你該拿的都一次性拿好，以後發現有什麼缺的，也別回家來拿，我會找人給你扔了的。”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路明翰問我：“你現在，又在演什麼？”

“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幽怨女人嗎？演得真像，當時我就該送你去上表演課，讓你好好過過戲癮。”

我苦兮兮地笑了笑，可能更多的是自嘲吧，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喜歡他，還為他放棄了事業，真的搞不懂。

我收拾了一大堆，到最後發現東西實在太多了，隻能拜托他扔掉。

他生怕我反悔似的，從兜裏掏出手機聯係助理讓他來處理。

我最後隻提了一個行李箱。

“路明翰，離婚協議書簽完我會盡快發給你的。”

說完，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路明翰在離婚協議裏放棄了很多東西，都留給了我，房子，車子，他收藏的古玩名畫，我買的包包，幾乎都轉到了我名下。

他一直很大方，這次也不例外。我好像能明白為什麼他身邊總是有女人。

租的公寓雖然小，但勝在敞亮。

但看著空蕩蕩的牆壁，我想起了和路明翰剛住到婚房時的場景，我嘰嘰喳喳說要在臥室安裝一個吊椅，他微笑著說好。

可是到現在，吊椅也沒裝。這麼多年，我也忘了。

實在忍不住回憶的折磨，我嚎啕大哭。

放棄這些，重新開始吧。

我放棄工作好多年，幾乎什麼都忘了，去公司麵試，碰到的上司居然是我的大學室友顧靜怡。看到我去麵試那麼基層的崗位，一直歎息那十年不值。在我最春風得意的時候，選擇結婚，生子。到現在卻落得個人財兩空。

最後她還是給了我這份工作，要我跟著她幹。

晚上，顧靜怡找了個地方，我、她、沈墨、包括上次那個男人都在，我們仨坐在一起吃飯，談起這十年，他們三個都瞪大了眼睛。

“為了那樣的男人，實在不值。”

“原本多麼風光的一個人啊，結婚後卻變成了這樣，要我說啊，女人最不該放棄的就是自己的事業。”

說完沈墨認可地點了點頭。

我眼睛發酸，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晚上十一點多，我突然接到路明翰的電話，不用多想，我都知道他打來電話是要說什麼，沐浴露放哪兒了？胃藥在哪裏？他的那套睡衣在什麼地方？冰箱裏放著的水是多久之前的？保質期到哪一天？

以前我天真地認為，這是愛的表現，現在想想真是可笑，我又不是保姆。

正準備掛斷，顧靜怡卻一把搶過電話，我呆呆地看著她，她卻把手機交給沈墨，挑眉示意沈墨說點什麼。

4

“你是哪位？小玉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打。”

電話那頭的路明翰暴怒：“你他媽是誰？薛祈玉呢？！你們現在......”

話還沒說完，沈墨掛斷了電話。

沈墨笑著說：“看到沒，就得這樣，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能氣死。”

顧靜怡笑笑：“沒看出來嘛沈醫生，醫術高明也就算了，還這麼精通暗黑心理學啊。”

沈墨張揚地挑眉：“社交的手腕。”

還沒分開，路明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眼不見心不煩，直接把他拉黑了。

路明翰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他自己做什麼都可以，但要是別人不忠於他，他就會怒氣衝天，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我回到家，屏幕上有陌生電話號碼來電提示。

我接通後。

“薛祈玉，你到底在哪？現在和什麼人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們還沒有離婚！你不能婚內出軌！”

我喝了一點酒，大聲質問他：“那你呢？你婚內出軌多次，又怎麼說？”

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我立馬摁下掛斷鍵。

還以為快遞到了呢。

隨後幾個小時裏，不停有人給我打來電話，我心煩意亂，得盡快換個手機號碼了，這麼下去，遲早得錯過快遞。

當晚我就在網上購買了一張電話卡，電話卡第二天到的公司，我把之前的手機號解綁，重新綁定上新的，世界終於清靜了。

律師看完了所有的離婚協議的內容，沒有什麼問題，我簽了字。第二天早上發向路明翰的公司。

我的新電話號碼又這樣被路明翰拿到。

下午，我正在上班，路明翰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媽的項鏈，還有你們的合照......”聽到路明翰的聲音，我下意識要掛掉電話。

“你給我郵到我上班的地方......算了，下午七點我去你們公司找你取。”

我媽媽離世很久，留下的那些東西都一直放在我身邊，上次以為全都搬走了，結果居然還是落下了。

又要和路明翰見麵。

“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顧靜怡拿著一堆資料走到我身邊，“工作壓力大嗎？”

我歎口氣：“不是。我下午要和路明翰見麵了。”

“什麼？！”顧靜怡說完，辦公室裏的人都望向我倆。

她低下頭小聲問我：“那個暴躁狂又有什麼事找你？”

我搓搓臉：“我媽的項鏈，還有我們全家人的合照都在他手裏。”

顧靜怡表情凝重，但很快又拍拍我肩膀：“讓沈墨給你取啊！你家那頭豬，不是特別在意這個嗎？媽呀，上次氣得他肺都要炸了。”

“哎不對不對，那頭蠢豬，不是你家豬。”

我猶豫不決：“沈墨啊......我已經麻煩過他不少次了，現在又去麻煩他，我不好意思。”

顧靜怡無語地看我一眼：“不至於哈，真不至於，你不知道沈醫生有多愛幹這種事。你忘了他高考第一誌願是去學表演當演員了嗎？”

我轉念一想，他確實喜歡隨地大小演。

我撥通沈墨的電話：“沈墨，那個，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他很快說：“沒問題。三百。”

我哈哈幹笑：“成交。”

晚上，沈墨接到我，我們一起開車去了路明翰公司，我坐在車裏等沈墨，他上去取東西。

沒多久，我在地下車庫裏看到了嘴角掛彩但如沐春風的沈墨，又在他身後看到了灰心喪氣但橫眉立目的路明翰。

路明翰從身後拽住他衣領，兩人劍拔弩張，一副誰都不讓著誰的架勢，我趕緊下車去當和事佬。

路明翰看到我，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你懷孕了，真是恭喜你啊。”

5

我不明所以看著沈墨。

沈墨悄悄衝我眨眨眼，我手捂在肚子上：“是的，我們有一個孩子。”